PS:今天好了很多,但還是沒精神,只寫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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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小世界?”
此間衆人的臉上,都紛紛顯露出詫異之色。他們先是驚喜,然後又皺眉。
融合世界——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他們自問是絕無此能的。哪怕是這位太上宗主,從外界帶回了衆多的奇珍異寶,讓他們有了登仙之望,可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
而即便一位真正的仙人,只怕也沒有可能推動界域。
九天欲魔獨孤天意就是超越於仙人之上的存在,可也不見得他有這樣的能爲。
“何須愁眉苦臉?我說過的,本座將以神力遙助——”
李墨塵再一揮袖,將一副陣圖甩到了司徒靜羽的面前:“你們的任務是在諸界佈陣,按照陣圖施爲就可。陣成之後,本座自然會推動這幾處界域合一。所以,這也與‘神霄天命太乙仙君’的信仰息息相關。此界信仰‘神霄天命太乙仙君’之人越多,提供的信仰之力越純粹越龐大,那麼本座融合界域的速度也就越快。”
他最後又眼神驀然,遙望了遠方一眼:“還有,爾等掃滅諸宗時不得濫殺,修士儘量以生擒爲主。要融合界域,難免要有人做出一些犧牲。與其讓這些人毫無意義的死亡,倒不如讓他們爲這方天地,爲此界萬靈做些好事。”
他並未明言‘犧牲’的形式,可此間所有人卻都已心領神會。
司徒靜羽更是神色微動,斜目看了一眼那浩大星圖。
她之前就感覺奇怪,在師尊顯化的星圖中,原穹之界附近的‘小世界’,並非是六處,而是八處纔對。而李墨塵未指出的這個世界,距離原穹之界甚至還要更近許多。
司徒靜羽原以爲,這是有什麼其它緣由,讓師尊放棄了它們。可如今想來,卻是未必——
莫非?
“時間差不多了!”
李墨塵已經起身,把目光往四百里外的大營望去:“大陣佈局,人已齊聚,該當是我赴約之時!這海雲子做事還算明白,深得本座之意。日後爾等可以放天羅宗一馬,不要讓我承諾落空。”
“那麼師尊可需相助?”
魏劍一也振衣而起,眼中戰意浮顯。今日痊癒的軀體與神魄,還有新得的‘生物裝甲’,都讓他信心大增,躍躍欲試的想要尋人動手,再試劍鋒。
事實上,此處也不只是他,他幾位師兄妹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魏劍一聽李墨塵剛纔的語氣,就知道自己等人蔘戰的可能性不大,沒抱太多希望。
“我時間不多。”
李墨塵果然是搖了搖頭:“你們可以跟過來,不過在外看着就好。”
如果時間充足,他會放手讓魏劍一與衆弟子施爲,甚至藉助這次的機會,讓神霄宗的底層弟子得到歷練。
問題是那位魔法女神,突然將架構魔網之日提前,打亂了他原本預定的步驟。
如果他想完成後續的計劃,那就只能在今日以摧枯拉朽之勢,儘快將這邊的麻煩解決。
就在語聲落下的瞬間,李墨塵就已一個跨步,來到了那座規模龐大,氣勢恢宏的軍營之前。
——這四百里的距離,如今對他而言,與一步之外已沒什麼區別,直接就可以將這個距離的空間強行摺疊於腳下。
而此時在神霄山巔,觀星殿前的衆人,則是神色震撼之餘,各自都顯出了振奮期待之意。然後又各施手段,前往那泰如帝的御營陣前。
在此間其實也可觀望,藉助‘神霄伏魔劍陣’內部的禁制,可以達到近乎於親臨其境的效果。然而他們想看的,可不僅僅只限於影像,只限於李墨塵橫掃琅琊天朝與此方修界的英姿。還有這位太上宗主如今的能爲,如今的道業,近距離的從這位身上,感受與窺視那通往‘造化’,通往‘天地根’的道路。
司徒靜羽穿梭虛空之法,也與她的師尊一般,都是強行摺疊虛空。她卻多用了一步,這卻是因對那‘五元’神丹,對生物‘神甲’的運用不甚熟悉之故。
而等到她追隨李墨塵的身影,也來到那御營外的時候,一頭軀體如白玉琉璃般的玉兔,同時出現在她的肩側。
這位用兩手捧着一根不知是什麼天材地寶的草根小口小口的吃着,一邊打望前方。
“咕咕!真不愧是主人。他又把我遠遠甩開了,咕咕——我接下來又得辛苦了。”
“月供奉你就不擔心?那畢竟是‘六合皇仙大陣’——”
“需要擔心什麼?你現在也是仙人的能爲,難道就感應不到嗎?你師尊的力量層次,很可能已近金仙。”
月神兔語聲中含着不屑,還有得意:“何況你師尊的性格,你難道還不知道?他在弱小的時候,雖然常出險謀,劍出偏鋒。可在他強大的時候,卻反是最謹慎保守不過,說是膽小如鼠都不過分。所以,他現在如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可能會直接闖進去?”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李墨塵已經凌空踏入到了這龐大的御營中。將這座大陣,將陣中七十五萬道兵,四十五萬修士,還有天空中的‘六爻仙劍’都視如無物,直接就從大營門口走入進去。
就在李墨塵踏入這座營盤的瞬間,一個個巨大符文在他周圍凝聚,那就宛如一條條的鎖鏈,要將他的法力,要將他的元神,都封印鎮壓!
與此同時,爲數近百的羽箭從四面八方飛空而起,往他所在之處射落。
每一箭都是琅琊天朝的道軍結合特殊的軍陣之法,將上萬道兵的氣力精氣凝聚爲一。箭支也是特製的,無不都堅固異常,無比鋒利。更刻錄有強大的符陣,專用於破除修士的法術罡氣。
這樣的箭,整個原穹之界都不到千支!
可那些符文,卻在生成之刻就被固化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加鎖於李墨塵的周身。而那些足以重傷大乘修士的箭支,在半空中的時候,就直接融化爲鐵渣跌落泥塵。那赫然都是從分子層面瓦解,直接碎爲齏粉!
箭雨之後,又是一條條足有水桶粗細的磅礴雷蛇,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往李墨塵轟落下來。它們在李墨塵的周身閃耀喧囂,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響,也將整個夜空映成銀白顏色。
不過在雷光中的李墨塵,分毫無損。他一步就是千丈之距,僅僅彈指間,就已到了這座大營的最核心所在。
前方就是泰如帝的‘御帳’,不過卻聳立着三重鋼鐵製成的閘門,還有三千至少有先天修爲的道兵,用一層層的大盾檣櫓,將‘御帳’環衛在後。
雖然隔着層層盾牆,可李墨塵據高臨下,視線依然與那御帳中的泰如帝對視交撞在了一起。前者的眸光漠然沉靜,後者則是兇橫暴戾,也含着幾分期待。
“好一個問劍陶然,居然是直入陣樞!真不知他是輕狂到忘乎所以,還是真有把握在這裡將我們一網打盡——”
天元劍派之主‘劍鴻飛’一聲冷笑,然後就御劍而起:“有請陛下與諸君助我一臂之力,容我先與這位‘神霄無極紫虛仙王’一會!”
“劍卿自去便是,朕之御前,容不得此獠放肆!”
那泰如帝在御座扶手上重重一拍,僅僅一瞬,就令劍鴻飛的一身靈元氣息,暴增百倍有餘。而這位大乘劍修的一身劍氣劍意,也在隨後膨脹到了頂點,不但衝開了雲霄,更使得他的身周,出現了一重重的黑色裂隙。隱隱有將周圍的天地,將形成這片天地的規則,都強行衝潰撕裂之勢。
而云集於此的衆多大修,卻依然不遺餘力的給予助力,各種法術,各種神通,陸續向半空中的那道熾白身影施加過去。
“拔劍吧!”
劍鴻飛已經緩緩升空到了李墨塵的身前,面色森冷,意念間蘊藏無限殺機。
“今日本欲與你公平一戰,試一試我這十年鋒——”
可就在這時,他望見李墨塵袍袖微拂,動作就好像是在驅趕身邊的蚊蟲飛蟻。然後劍鴻飛就只聽到‘篷’的一聲炸響,自身的軀體竟然直接爆爲血粉。
他的元神無比的錯愕震驚,不知所以,莫名其妙。可緊隨其後,他的意識也不存在了,而這位爆開的氣血精元,化爲一縷縷的血絲匯聚到了李墨塵的身後,形成了一顆血色丹丸。
與此同時,李墨塵的腳下,還有一層層純以法力凝聚而成的玄異符文出現,將此間的‘六合皇仙大陣’當成不存在似的,在往四面八方伸展擴張。
這一幕,頓時讓泰如帝瞳孔收縮,呼吸粗重,雙手不自禁的微顫。也讓在場所有人都一陣失神,然後他們臉上的血色在這刻全數褪盡。
不詳的陰影,開始在他們心內無限的放大,覆蓋了他們心靈內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曾經讓他們忌憚恐懼了數十年的‘神霄無極紫虛仙王’,顯然是比十年前更強大了。
“遵從約定,本座來向陛下討公道了。”
李墨塵脣角微挑,開始以含着淡漠與愉悅的視線,掃視着御帳前的諸人。
“這裡的人比我預料的還要多,很好!海雲子總算是沒有再讓我失望一次——”
可回答他的,卻是一雙由上而下,如銀河倒懸般的恢弘寒光——那是泰如帝座前大將‘皇甫神兵’!這位一開始就有‘六合皇仙大陣’最大程度的增幅加持,而這位斬出的戟光,氣勢也完全不遜色於之前的‘劍鴻飛’,同樣撕裂了天地,湮滅了規則,更多了幾分不惜一切的狂猛與霸道。
於此同時,御帳前的衆多大修也都在同一時刻出手。皇甫神兵揮出的雙戟,就好似吹響了攻擊號角,使衆人都紛紛響應。
名爲‘恐懼’的情緒讓他們不約而同的做出了決斷,都意識到此刻他們唯有全力以赴,唯有不做任何保留的攜手合力,才能夠讓他們,從這位原穹之界史無前例的‘惡魔’手中掙得一線生機。
然而那半空中的李墨塵,面上卻哪怕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他只是釋開了他的神念,往四面無止境的蔓延伸展,覆蓋住了此間數百里方圓地域。
然後此間所有的元嬰境,甚至大乘境的大修,都是口吐鮮血。所有人的元神都如被巨錘鍛打,幾乎當場崩碎。
他們御使的諸般法器與劍,都跌落泥塵。那些可碎滅一方天地的劍芒戟光,都全數潰散。至於那些術法神通,更在這個世界中不留一點痕跡。
這整座龐大的營地,龐大的軍陣,也都傳出了劇烈的氣爆聲響。那是‘六合皇仙大陣’內部的符文不堪重壓,在李墨塵的元神衝擊下一片片碎裂的響聲。
而此間所有道兵,所有的修士,都是一片片的暈迷。
見得此景,在司徒靜羽肩上的月神兔不禁身軀微僵,然後哼哼的冷笑:“一羣弱雞,也配對我主人動刀兵?螞蟻多了,確實可以挑戰巨人。可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螞蟻呢——”
司徒靜羽也再次被撼動心神,她之前就感應到,師尊的元神力量強大,可卻沒能預測到,會是這樣的強大。她曾預判師尊的神念如汪洋大海,可實質卻比之汪洋大海更加廣闊——然而這似乎還遠遠不是師尊的極限!
只因他師尊的元神威壓已然覆蓋此間近千里方圓,卻還在擴張,還在伸展!似乎將蔓延到此界盡頭。
而此時的李墨塵,又眸光微凝,然後就以那恢弘到不可思議的神力,將那六口纏繞金光,如雷霆般刺來的劍光,強行攝到了身前。
“六爻誅仙劍?劍很好,可惜不得其人。本座就笑納了——”
李墨塵長袖拂動,就將這六口仙劍,全數收入到了虛空納戒。
他對這六口劍,的確是很喜歡,幾十年前就很眼饞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將之奪取。這應該是原穹之界最強大的法器了,如果按照光明世界的法器劃分,這應該算是中等層次的神話武裝。
所以這套劍,哪怕是放在光明世界,也是很強大的武器。
李墨塵沒打算把它們留在此界,只因這套劍器,需得虛無縹緲的帝星命格,皇者氣象才能夠駕馭。
以前李墨塵沒有,可現在卻很多,而神霄宗內目前無人有此資格。
然後他的目光,就再次看向了泰如帝。
“還有什麼嗎?陛下?可以一併用出來的。”
泰如帝的臉色青紫,可他的眼神還算沉靜,並無多少驚慌之意。
“你真讓我好奇了,朕的紫虛仙王。朕自問如今的實力,即便與昔日的獨孤天意相較,也要勝出不少。可如今在你面前,卻似如蚍蜉。”
“我也很好奇,你那一身修爲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怎麼培養出這麼多道兵的?不過你沒必要回答,我會從你的靈魂內知道答案的。”
此時李墨塵一個意念,就令這座龐大營盤內的七十五萬道兵,四十五萬修士,都在同一刻寂滅消亡。
然後那磅礴的生元,都循着李墨塵腳下的巨大符陣匯聚過來,開始聚集於那枚血色丹丸中。
“靈魂?”
泰如帝眸光微黯,同時有戾意突顯:“你敢弒君?”
“爲什麼不?”
李墨塵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迴應道:“本座一直都知道你很有野心,卻未想到你竟然膽大妄爲至此。這七年間我神霄宗死傷數萬弟子,總得有個交代。不殺了你,難舒我心中戾恨!”
然後他又用飽含譏誚的目光看着對面:“陛下哪來的自信,認爲我不敢動你?是依恃於這方天地的意志是麼?依恃你的祖先,你們家的血脈維護此界的功德,還有所謂的龍氣?”
泰如帝沒答話,可他的心緒卻一點點的沉入谷底,他知道對面是真正動了殺機,也是真的沒有了一點顧忌。
這位也忽然想起,要論到對此界的功德,對面這位‘神霄無極紫虛仙王’,而今無疑是凌駕於他們皇家之上的。
然後泰如帝的目光,就被李墨塵身後的血色丹丸吸引。
“這是何物?你又打算做什麼?”
那應是七十五萬道兵,四十五萬修士的氣血精華,可泰如帝想不通,對方要收集這些做什麼?
再觀李墨塵腳下那座純以法力聚結起來的符陣,分明含着大量的魔道符文。
可以此人的通天徹地之能,在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需要藉助這種源自於那些邪魔的血祭之法?
用於煉器?增加修爲?可這對於眼前這位一身清聖之氣的‘神霄無極紫虛仙王’而言,都有害無益。
“是要借汝等助力,修復這原穹之界——”
此時李墨塵的神念與神力已經雜揉在一起,在往無垠太虛伸展着。
他已經觸及到了兩個都有將近八千里方圓的小型世界,並藉助他預先留下的浩大符陣,形成強大的抓攝力,讓它們緩慢的向原穹之界滑行靠攏。
與此同時,李墨塵身後那血色丹丸中的氣血元力,正在劇烈的消耗着。
而此情此景,讓地面所有當世大修,讓泰如帝等人,都爲之顏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