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居都,第三層地獄,這裡蘊藏着的危機較之以往只會更多。
衆人四處尋覓小心翼翼,一舉一動都像是驚嚇到了這裡的一草一木似的。
凌軒繞在我身側神色冷淡剛毅,警惕地盯着我四周一身上下盡是生人勿近的寒氣。
鳴鑼小心繞到我身側,方纔打量着四周說道:“大哥,這裡會有什麼危機麼?”
我轉身望着他輕笑一番方纔淡然道:“前面兩關你是沒參與麼?這是地獄,不是遊樂場,危機與否,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鳴鑼這纔沒在多說,打量着四周,唯恐什麼忽然出現似的?
自從到了這裡蒼龍就消失了,完全找不到任何蹤跡!
偌大的密林裡彷彿是蒸發了似的,本來就是一羣人出現在這裡的,但眼下竟唯獨他消失了。
“注意留心蒼龍的行蹤,他眼下知道我就是死十三,那必然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還是要小心爲上!”
凌軒頷首不再多說,只是望着四周仍是警惕。
在這種地方就算我也緊張,自然也無法讓他不再緊張!
“先走吧,既來之則安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所有人議論着紛紛朝前走去,周圍仍是風雨淅瀝作響,風聲裹着樹葉讓人心裡禁不住毛毛的……
一路朝前走去,倒是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未曾發生。
我心下知道此行沒這麼簡單,周身警惕也一直不曾消除。
一行人走了許久,幾乎從天明走到夜裡,風聲裡所有人都閉言不語。
深深陷在沉默裡,每個人面上表情各異。
上了一座小山,竹影交錯,林子裡時而充斥着各種鳥鳴。
“欸,有座廟?”
一人的話將所有人的精神都拉高起來,但緊張仍是不可避免。
眼下衆人都知道這是地獄,地獄裡的寺廟?怎麼都聽起來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儘管這樣,但這也是唯一或許能夠找到線索的建築了。
總是不至於在林子裡晃盪來去,我深吸一口氣,望着身側兩人低聲道:“一路小心,不要亂來,不到必要時刻不能動手!”
兩人紛紛頷首,一行人才浩浩蕩蕩朝着寺廟前去。
隨着竹影斑駁衆人走向寺廟門前,到了纔看清楚,並非寺廟,而是尼姑庵……
“竟然是尼姑庵?這荒涼的鬼地方竟然還有尼姑庵?這些人不害怕?”
另一人一身腱子肉異常魁梧,面上五官之間也是兇狠肅重,彷彿是嚴肅雕刻在了臉上似的,他盯着衆人低聲道:“荒郊野外的,出現了個尼姑庵?你們真覺得是來玩的?”
許是見到了事實存在的建築,也有人輕鬆了不少。
在林子裡時不時會遇到猛獸出沒,生死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眼下不一樣,到了尼姑庵,至少算是有個藏身之地。
一精瘦之人上前一步望着那壯漢調笑道:“黑大哥,這就是你太過警惕了,不要擔心了,咱們這些人可都是葬師,難不成還會折在一羣女人身上?”
這話說得瞬間逗笑衆人,所有人頓時肉眼可見的輕鬆了不少。
那壯漢走到那人之前悶聲道:“你真覺得這尼姑庵是安全的?”
瘦得跟個竹竿似的,他如何會在壯漢之前站得住?慌忙閃身之後方纔定住身形,望向那壯漢乾咳兩聲面上尷尬。
“大哥,這話也不能這樣說,但總比在林子裡晃盪的好,萬一來點雨水殺啥的那不是更倒黴了?至少在這裡還能避水和猛獸……”
壯漢只是深深看了這小子一眼在沒多說,只是將人一把推到門口頷首示意。
“既然你覺得安全,那就敲門!”
那人頓時怔住了,站在門口望着壯漢渾身顫慄。
“我敲門?這,這……”他吞吐着伸出的手都在顫慄,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害怕:“我,我不行吧……”
一個大男人頂着這麼多人的臉面說自己不行,衆人頓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壯漢若有若無地跟着脣角微揚,帶着些鄙夷地說道:“你行不行我們這些人都是大男人也沒興趣知道,只是這位同行,你既然覺得這裡是安全的,我們又都是葬師,雖身在地獄,情況還能比現在更差不成?”
這話說的是實在,那精瘦之人面上也是尷尬,神色裡透着爲難。
雙手攛掇着像是手裡攢着什麼寶貝似的,讓人看着也是一番疲憊。
我擺了擺手隨意道:“算了,還是我去吧!”
“不行!!”
“行行行!”
……
一時之間兩人說話,我看向那壯漢自然知道他不想讓我去,但眼神放在那精瘦之人身上,那雙眸子裡藏滿了期待和心安。
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看着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我盯着他看了一眼,他彷彿也是被戳穿了心思,腦袋埋下去不發一言。
倒是那壯漢盯着我蹙眉道:“十三族長不必出頭,這裡的人既然都是葬師,那也不是人人都像是蒼龍那般無恥i奸詐之人,大家既然有緣相逢在這裡,必然都是想活着出去的,不能事事都躲在他人之後……”
聞聲我望着眼前之人面色微蹙,不知爲何,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些許牛爺的影子?
也是如此我方纔沒在動手,只是看着他渾身微微頷首。
壯漢推了一把精瘦之人面色沉寂,一身上下盡是冷瑟。
“去吧,大家都在這裡站着,都是你的後盾,你不會有事的。”
精瘦之人面上爲難,左右躊躇不知道多久。
衆人就那樣看着他左右徘徊也不催促,畢竟這也算是一場心理博弈了。
就在衆人百無聊賴之際,精瘦之人彷彿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挺起胸膛盯着衆人沉聲道:“好!!我去。”
說罷也不等衆人發話便徑直朝門前走去,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去拆尼姑庵似的。
我看到人羣之中有人下意識後退幾步,被我眼神掃到方纔尷尬似的輕輕往前挪了兩步。
心下嘆息之餘卻也覺得正常,怕死,纔是天性!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的聲響在耳邊響起,人羣裡的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那門前之人雙手顫慄着敲了又敲,但仍是無人開門。
他轉身望着我們,面上早已是一片慘白。
“敲,敲了,沒人,怎麼辦?”
他嘴脣顫抖着像是嘴巴里倒食似的,那模樣彷彿是下了必死的決心但仍沒死成心有餘悸地一般。
那壯漢終是長嘆一聲,望着他悶聲道:“你說你能幹點什麼?敲門就只是敲門?不知道喊人嗎?”
精瘦之人埋着頭淺聲道:“這裡是尼姑庵,也算是清修之地,不可過分喧譁。”
我聞聲望向身側之人面色淡然,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想到此我看向壯漢淡淡道:“這位朋友可以試試連敲三下停頓五秒再敲兩下,重複三至五次,方可看看是什麼動靜?”
壯漢聞聲頷首甚至沒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他就跟着去做了,瞧着這傢伙我越發是覺得像是牛爺。
他也是這樣,但凡是我所說,一定不會違逆。
“咚咚咚,咚咚……”
壯漢照我所說連敲三次再敲兩次,就這樣重複了三次。
第三次落下之後他朝後退卻兩步,但木門之後仍是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斑駁竹影在門上交疊,層層反覆起來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這鬼地方,哪裡多出來座尼姑庵?
那樣子,像極了盤繞在遊動的長蟲。
壯漢再度伸手去敲,仍是按照方纔的手法連敲了五個來回。
敲完之後整個人方纔退後在我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