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撐着腦袋說完像是脫了力一般垂下腦袋。
只是背後卻緩緩爬出來一直通體雪白的蜘蛛。
蜘蛛的背上也爬滿了許多烏青黑點,看的出來,是剛孕育過的……
它在牆壁上的蛛絲上爬行的很快,八隻腳上面長滿了倒刺,在火光裡晃悠的直讓人晃眼。
隊伍裡有幾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一看到蜘蛛出來就在尖叫。
方纔斤斤計較的老人此刻卻像是睡死過去了似的,完全沒半點反應。
蜘蛛卻是一直在蛛網上活動,大小甚至堪比鐵牛的拳頭。
“哈哈哈,這玩意叫雪毛?鬧着玩呢吧?第二洞是個蜘蛛?”
一人看着牆上亂竄的蜘蛛倒像是並不畏懼,反而多了些玩味。
眉眼間倒是與我們這羣人有些不同,鼻樑更寬,眉眼更細,身形較爲纖細。
看着沒什麼戰鬥力,可不知怎得,在這傢伙身上竟是覺得有些陰森?
此人走向石牆,在衆人眼前笑意盈盈的面對着牆上趴着的蜘蛛。
且幽聲喃喃唸叨着什麼,我隔着很遠聽不大清,但總是感到此人不簡單。
“西南蠱蟲——雪裡來,因爲身上顏色的關係雪天根本看不到行蹤而得名,但它還有一個名字,雪僵骨,傳聞只要被這小傢伙咬一口,就會渾身僵硬猶如化爲殭屍一般,骨頭也會逐漸腐爛,沒想到在這裡竟能遇到?”
男人邊解釋着就要伸手拿下來,身邊一人登時伸手抓住它的手腕。
“你這是幹什麼?剛纔講的繪聲繪色的,一會中毒一會成殭屍的,怎麼你想變成那樣?”
男人聞言一把將抓着他手腕的人甩開,脣角滿是鄙夷。
“你也不……”
“赫赫赫,南疆蠱族?沒想到老身在有生之年還能碰到行家?久違了小友。”
不等男人說完,老人將其打斷,忽然起身斗笠散開似是腳底生風。
拄着柺杖竟是在眨眼之間就到了男人身後。
男人身形後退兩步,但也掩不住一身驚駭。
分明剛纔還行動不便的老人,這會竟然動作這般利落?
老人沒理會那人眼中驚詫,只是緩緩朝着雪裡來伸出手。
蜘蛛聽話的順着蛛網攀附在老人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褶皺將雪裡來拖住。
兩者相得益彰,倒是顯得十分安逸。
那人轉身看着老人眉心緊促:“你知道南疆蠱族?”
老人聞聲又是緩緩轉身盯着我們,方纔的利落卻是半點都沒了。
“你仔細問問這羣人,哪些人不認識南疆蠱族?”
老人甩着拐朝我們揮舞,柺杖上散發出的莫名香味在人羣裡散開。
我順着人羣朝後退了兩步,站在鐵牛和瘦猴身邊。
拿出點香粉分給兩人,接着便假意打哈欠將香粉吃下。
兩人見我這般亦是跟隨着吃下香粉。
“南疆蠱族隸屬南北城交界的小城,雖然地處偏僻,人員稀少,但卻經久不衰,只因南疆蠱族擅長制蠱,中毒謀害,控制思想,散播瘟疫蟲害,這些都是南疆蠱族的傑作,亦是如此,儘管衆族咬牙切齒,但仍是摸不清蠱族家底,所以多年來便形成規矩,東南西北皆可戰,獨留南北蠱族看……”
“啪啪啪……”
說話之人戴着一副眼鏡,渾身衣裳精緻乾爽,看起來倒是個飽讀詩書的人。
那人聽聞對南疆蠱族的介紹便不由得拍了拍手。
“厲害厲害,多少年了,我許久都未曾從外族人口裡聽到過蠱族了,沒想到今日倒是有此好命。”
眼鏡小夥亦是擺了擺手十分謙虛。
“這不算什麼?南疆蠱族族內規矩衆多,豈是我小小讀書人就敢窺伺的?不過是略知一二罷了!”
說罷再度看着那人問道:“閣下可是蠱族二公子,南離?”
被稱作南離之人霎時臉色驟變,瞬間欺身上前一把將眼鏡小夥脖頸壓住。
“你小子是很厲害知道的很多,可難道沒人告訴你,很多事情,還是藏在心裡好些麼?”
在這裡自爆身份無異於給腳下埋炸彈。
眼鏡小子之所以這樣做,在我看來,目的僅有一個,轉移注意力!
那麼他需要轉移的,難道是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可這小子看上去平平無奇,不像是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東西。
南離成功被引蛇入洞,可尚未來得及動,就被忽然現身在背後的老人一柺杖抽到地上。
老人淡淡瞥了一眼南離滿眼都是嫌棄。
“你們南家祖師婆倒也算是個有臉面光明磊落的人,怎得到你這後輩,越活越回去了?當着老身的面殺人?不想活了?”
南離被壓着腦袋埋在地上,只剩下雙腳在不斷掙扎。
“放開我!放開我!”
老人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仍是拄着南離的腦袋。
“小夥子,南家不出你這號的,你祖師婆婆立下過祖訓,凡是族內人,皆不可姦淫強盜,謀財害命,你小子看着就是奸佞之徒!”
南離聞聲即刻晃着腦袋說道:“什麼謀財害命,你這簡直是血口噴人!!”
南離不斷掙扎着欲要從老人得柺杖下出來,但卻像是被點了要害似的不得法門出不來。
過了會,我看着這小子顯然是要怒了,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白裡透着隱隱發青,眸子裡更是陰狠毒辣。
我想到當時師傅交代過的,此生莫與南疆蠱族打交道,甚至不要互相接觸來往。
這些傢伙對下毒種蠱可是天賦異稟,無聲無息就能讓一人完全喪失天性。
我看着南離一把手抓住老人腳踝,壓着嗓音說道:“我再問你一遍,鬆,還是不鬆!!”
老人仍是弓着身子一身神秘,絲毫沒在乎抓住腳踝的爪子。
南離許是看到老人沒動,忽而沉聲發笑:“老東西,既然你如此瞭解蠱族,不知道,有沒有嘗試過蠱族的厲害之處呢?”
老人驟然發笑,沙啞着嗓子像是要笑得把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咳咳咳,笑話,真是笑話,一羣欺負蟲子的敗類罷了,厲害之處?老身今年八十有五,倒是不曾見過……”
南離這才收回手,咧開脣角幽聲笑道:“不曾見過?好說好說,很快,你就可以見到了。”
我再度拉扯着牛爺和瘦猴後退兩步,這傢伙,不知道是要發什麼瘋?
“嗯?”老人忽然質疑出聲,柺杖‘噹啷’一聲砸在地上。
整個人彎曲的背部像是被硬生生掰直了骨頭似的,竟是連帶着‘咔咔’幾聲直了起來。
老人身上的斗笠不受控的掉了下來,終是露出完整容貌。
竟是滿頭銀髮垂直腰間,眉眼間空洞一片看似毫無關注力。
但卻時而被掃過,渾身都會陣陣發寒。
臉上的老年斑重重疊加,像極了將死之人身上泛起的墨青色屍斑。
她忽然開始雙手不斷抓着自己的脖子,渾身都開始晃動不停。
“啊,啊啊!!!”
老人開始抑制不住的尖叫,十根手指瘋狂扣弄着臉上的肌膚。
甚至薄弱處已經開始見血,指甲扣上去嘩啦啦掉下來一片皮膚碎屑。
“嘔……”
身邊有人看不下去登時趴在牆角接連不斷的乾嘔。
倒是南離像是習以爲常似的毫不在意,站在一邊似是察覺到我的視線頷首輕笑。
“見笑了這位兄弟。”
我搖了搖頭沒多說,這些傢伙還是別打交道纔好。
“子母蟲,施蠱者掌握子蟲,將母體放於生人體內,從而脅迫引誘母體在人體內肆意破壞!!”
眼鏡小哥扶了扶鏡片,眉眼裡盯着老人亦是散出一陣寒光。
南離這才轉身看着眼鏡小哥頗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