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這位廉貞公子,與記憶中並沒有什麼不同。
&nb只是年長了一些,也成熟了一些。
&nb其實陸明舒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了,那時候她還太小,只模模糊糊覺得,是個很好看的少年。
&nb“表、表哥……”小師妹也結巴上了。
&nb“太師祖給你的符令,不是這麼用的。”輪椅無人推動,慢慢向巷中駛來,謝廉貞道,“回了山門,自己去流霞洞閉關一月。”
&nb“表哥!”她哀嚎一聲。一個月,麒麟會就結束了!
&nb“謝師兄……”
&nb俞況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謝廉貞已道:“還有你。嘉妍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跟着她一起胡鬧?”
&nb“不是,謝師兄……”俞況想辯解,想了想,攔路這件事好像真怪不了別人,只能把後面的話吞回去。
&nb“不關俞師兄的事。”小師妹忙道,“是我要來,他不放心纔跟來的……”
&nb“好個不放心。”謝廉貞看着俞況,神態語氣都還平靜,卻不難聽出一絲責怪之意,“你要不放心,她胡鬧的時候,就該阻止了,而不是自己下場打擂。後日就是麒麟會,你傷了人,教她到時候如何比試?”
&nb“表哥!”俞況沒說什麼,小師妹卻叫了起來,“你怎麼護着她?俞師兄又沒有下重手,不過破點皮而已……”
&nb“小師妹!”俞況低聲喝止。
&nb小師妹卻不從:“我又沒說錯!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凌無瑕就算了,她算什麼?也配得上你?”
&nb謝廉貞眉頭一皺,喝道:“別胡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不懂流言可畏?你這麼胡鬧,小心壞了別人名聲!”
&nb“名聲?她有什麼名聲?”小師妹氣道,“當我不知道呢?是九瑤宮眼巴巴地貼上來,想討好處。既然做了,就別怕人說啊!”
&nb說後面那句話時,斜視陸明舒,目露輕蔑。
&nb“你還有道理了!”謝廉貞聲音冷下,“別說此事尚不確定,就算確定了,又與你何干呢?叫我一聲表哥,真當自己有資格管我了嗎?”
&nb“你……”小師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眼眶迅速發紅。
&nb“謝師兄!”俞況叫了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小師妹?你們雖無血緣,可從小到大,她尊敬你親近你,處處爲你着想。你說這種話,也太無情了吧?”
&nb謝廉貞淡淡道:“俞師弟,她每次惹禍,你都是這麼爲她找藉口的,所以她纔會越來越放縱。你總說,她本心是好的,即便做了什麼,也不該苛責。可你要知道,本心再好,錯了就是錯了,難道心無殺人之意,殺了人就不用負責了嗎?”
&nb“我沒有這樣想!”小師妹大聲道,聲音已帶了哭意。
&nb“可你一次次就是這麼做的。嘉妍,你要知道,你這麼做,難堪的是我。”謝廉貞嘆了口氣,聲音柔和下來,“別再做這種事了,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被人討厭。何況,人家也未必願意。”
&nb“她憑什麼不願意啊?”她帶着哭腔道,“我就不服氣,之前那些人說你配不上凌無瑕,現在連她也——”
&nb謝廉貞笑道:“不願意未必就是嫌棄啊!做這件事的是她父母,又不是她自己。”
&nb“繼母。”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兄妹的溫情對話。
&nb三人看向一旁的陸明舒。
&nb自從謝廉貞出現,她就一言不發,好像自己是個無關的路人。
&nb她說:“跟我母親無關。”聲音帶了幾分固執。
&nb小師妹怔了怔:“不是你母親啊?”
&nb“嗯。”
&nb“……”詭異的沉默。
&nb之前的劍拔弩張沒有了,後來的溫情脈脈也沒有了。好像氣氛突然被打斷,一時間接不起來了。
&nb“咳!”俞況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那個,陸姑娘,對不起……”
&nb說完之後,沒得到迴應。
&nb“陸姑娘?”俞況又叫了一聲。
&nb“有事?”
&nb“我剛剛跟你道歉,你聽到了嗎?”
&nb“聽到了。”
&nb“那你……不應該回應嗎?”
&nb“我要回應什麼?”陸明舒淡淡道,“沒關係?不介意?抱歉,我介意。”
&nb“呃……”
&nb俞況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確定沒人規定,道歉了對方就必須接受……
&nb“呵,”謝廉貞忽然笑了一聲,“算了,要怪也怪不到你們,還有一個人……”
&nb“謝師弟是說我嗎?”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謝廉貞的話,一人緩步從巷子那頭走來。
&nb這人身材高大,腳步沉穩,年紀雖然輕,氣度卻靜若深淵,頗有深不可測之感。
&nb“魏師兄。”看到此人,謝廉貞含笑道,“我還以爲,師兄此刻會在觀中修煉。”
&nb“後日便是麒麟會,就算修煉,也該出關了。”來人在俞況身前停下,“倒是謝師弟,這些年從未離開山門,今日突然在天運城出現,着實讓人驚訝。”
&nb謝廉貞微笑:“倒是巧了,我因王妃召見而來,魏師兄總不會是爲了爲難一個小姑娘吧?”
&nb兩人的對話,平靜中火花四射。
&nb陸明舒微微蹙眉,總覺得這情形有些詭異。
&nb被他們稱爲魏師兄,又有這等氣度,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nb魏春秋!七真觀這一輩公認的第一弟子。
&nb真有意思,她不過打了個擂,能引起七真觀真傳弟子注意就不錯了,魏春秋來爲難她?哪來的分量?
&nb“表哥,是我自己好奇,跟魏師兄沒關係……”小師妹弱弱辯解。
&nb“是啊!”俞況接着道,“來攔路的事,是我們自作主張。而且,魏師兄剛纔還出手了……”
&nb剛纔斬破拳印,前頭的星光是謝廉貞所發,後頭的劍氣,卻是魏春秋出手。
&nb謝廉貞道:“還用你們解釋?自己身上還沒擦乾淨,就急着替別人開脫了!”
&nb兩人被說得垂頭不語。
&nb“哈!”魏春秋笑了一聲,“石師妹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謝師弟卻是第一次出手。看來,你對這次的對象很滿意!”
&nb“魏師兄從來不管這等閒事,這次卻管了,不知道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nb“自然是因爲好奇了。”魏春秋道,“此事若成,對我七真觀影響甚大,你說是不是?”
&nb謝廉貞笑了起來:“魏師兄,你到底是對我太沒信心,還是對陸姑娘太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