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無名山,在感受上截然不同,沒有浮誇的山海,也沒有蔥鬱的叢林,有的只是陡峭堅硬的石壁。
納蘭冥姬的墓還在,山洞中生活的物料依然保持完整,恍惚之間像是又活了一世。
我來到洞口的石桌前,坐定之後,拿出九曜星珠,仔細端詳,思考着問題出現在哪裡!很顯然,有人篡改了唐末的歷史。
張深山如何知道我會出現在無名山,這一疑惑此前我問過他。他的回答是祖上有人將九曜星珠一代代傳下來,並明確指出,我會出現在無名山中。
九曜星珠爲什麼會出現在唐末之前?
我百思不得其解,起身正要下山,卻發現腳下有一塊石頭的色澤與一旁的不太一樣,心中疑惑,蹲下身子細看之後,發現上面居然有文字。
是現代的簡體。
看到這些文字,我心中陡然一驚。
這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似近代纔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從我的腦海中浮現,唐柔她們被人送到了遠古。
我催發出靈氣,青石蒼勁古樸,混含着遠古氣息。
一時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挖出青石,下面有一把寶劍,正是莫邪,這是虞雲清的配劍,寶劍下是一個長形的盒子,是一整塊石頭雕刻。
裡面是一本裝訂在一起的金冊,上面畫的是星象圖,以及所發生的事情經過。
一目十行,看完之後,心中愕然。
所有人,包括傻鴨,莫小月在內,全都被人送去了遠古,他們經過多年調查,發現送他們回到遠古的居然是吳王此人。
能糾正這一切的,只有九曜星珠。
如今九曜星珠能量耗盡,要想啓動需要尋到東海的太一墓,從宋思齊等人留下的線索中得知,太一墓裡有陰陽泉,九曜星珠要想恢復扭轉時空的能量,必須用陰陽泉浸泡。
我取走莫邪寶劍,收起金冊,在石槽內留下一段話後,將青石封上。
回到茅屋,寧採兒已經將簡陋的住所進行了裝修,此時看上去更像是一處隱居之所,山環水繞,景緻宜人,很適合養老。
“公子,方纔奴婢去了一趟縣城,買了一些日常用品,聽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當朝新帝要對張家不利。”寧採兒有些擔憂的說道。
“怎麼個不利法?”我問。
“新帝以張家此前屠殺生靈爲由,要抄了張家。”
“他們是想尋找九曜星珠。”我淡淡的說道。
“需要奴婢怎麼做?”寧採兒問道。
“你什麼都不用做,蓋天會處理這事。”我朝她擺了擺手。“飯燒了嗎?”
“已經燒好了,公子現在就可以吃了。”寧採兒一愣。
“先吃飯。”我起身,走進茅屋。
木桌上,三菜一湯,雖然沒有張公府的飯菜講究,卻貴在自然,寧採兒並沒有問我爲什麼好好的大院子不呆,反而跑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她沒問我,我還是給她解釋了一下。
“奴婢聽公子的,公子去哪兒,奴婢就跟到哪兒。”寧採兒坐在飯桌上,這是她過了很多年以後,第一次吃飯。
飯菜入口,令她回味無窮。
“做鬼跟做人,區別在哪?”我看着她問道。
“做鬼可以藏起來,做人藏不起來。”寧採兒微笑着給我夾了一片野豬肉,臉上洋溢着輕鬆的笑容。
“你說的很對,做人就得光明正大,即使殺人放火,也得師出有名,不能胡作非爲。以新帝上臺後頒佈的一系列政策看,他活不了幾天。”我嚼着嘴裡的肉,思緒卻飛得很遠,也不知道唐柔她們過的好不好,有沒有肉吃。
“奴婢認爲,當朝宰相篡位,一定有高人指點幫襯,以他一人之力,很能讓廟堂之上人的官員信服,而讓衆人信服的最好辦法便是以武力鎮壓。沒有人不惜命的,但這種鎮壓並不是長久之策,時間一久,必生動亂。”寧採兒分析後說道。
我滿意點頭,寧採兒跟着我這些年,倒是學了不少。“所以,我感覺新帝后面的人與大巫師有關。即使沒有關係,也是大巫師推波助瀾後取得的成果。”
寧採兒點了點頭。“公子,如今我附身在襲人身上,她的命魂正在消減,奴婢不想傷害無辜。”
我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每個人都有她的價值,如今襲人因爲你的緣故,她的父母兄妹纔得到豐厚的待遇,所以她的死是值得的。”
寧採兒說道:“我感受到她魂魄的虛弱與無助,公子,我想跟她的魂魄融合一起,這樣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這麼做危害極大,會讓你有多重人格,你可以吞噬掉她的魂魄,把你變成她,如此一來便是神魂上的覆蓋,從理論上來說,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只有這樣纔是最安全的。”我說道。
“那好,奴婢就按照公子說的做。若是有異常,公子記得及時出手。”寧採兒說完,閉上眼睛,她的魂體衝出襲人的天靈蓋,然後反噬,將襲人整個吞噬。
場面有些恐怖,但我早已習以爲常。
吞噬之後,寧採兒徹底與襲人的身體合二爲一。
從此以後,她就是襲人,襲人就是她。
“公子,她的身世好可憐。”寧採兒在獲取了襲人的記憶後,有些傷感。
“先苦後甜,也是人生的另一種昇華。快點吃吧,不要多想!”我吃了幾口飯菜,放下碗筷,起身朝外面走去。
寧採兒立馬跟上。“公子,你有心思?”
我負手而立,面對長空,星辰閃耀,空曠無際。久久之後,方纔嘆了口氣。“虞雲清等人,被吳王傳送到了遠古。”
寧採兒大驚。“吳王哪兒來那麼大的本事?”
我搖頭。“當時崑崙一戰,我與龍熬廝殺,卻並沒有看到大巫師與吳王出現,可能他們利用了這一空檔,啓動了某種傳送裝置,這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公子,你別難過,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可以把她們找回來的。奴婢相信,只要抓住大巫師和吳王中的一個,便能知道那個傳送裝置在哪兒!”寧採兒說道。
“傳送裝置在我這兒。”我說着,拿出九曜星珠。“這就是傳送裝置。但它現在沒有能量了,需要陰陽泉。”
寧採兒一時間有些凌亂,她還沒想通吳王既然利用傳送裝置把桃花源傳送到遠古,那爲什麼傳送裝置又在我手上。
見她疑惑,我將剛剛懂明白的問題,向她解釋道:“神龍會掌握的科技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但他們沒有將物體精確傳送到某一年代的數據。只能通過三百六十年爲一個週期,進行疊加。而九曜星珠卻可以做到對每個年代進行細分。可以傳送至一百年前,也可以傳送至一千二百年前,甚至是幾千年前的某一天,上午還是下午。
在蓮山張宅老宅上空,金甲銅人與龍熬同歸於盡時,金甲銅人通過神識控制九曜星珠,把桃花源與無名山傳送至一千五百年前。這本身沒有問題,但我忽略了龍熬此前曾經被大巫師跟吳王二人操控過。
所以他們一定是讀取了九曜星珠傳送的詳細年代,進行了修改。在那一瞬間,連通了崑崙神邸中,吳王啓動了他們自己的傳送陣法,所以桃花源纔會出現在遠古。而我卻出現在了一千五百後的唐末。”
“公子,如果是這樣,那麼九曜星珠作爲我方的傳送裝置,如今消耗盡了能量,無法重啓。需要獲取陰陽泉來補充。而九曜星珠裡囚禁着的是龍熬的殘魂,陰陽泉滋補九曜星珠的同時,會不會也同時滋補了龍熬殘魂,導致他逃出來?”寧採兒思考後說道。
我眉頭微皺,這一推理非常有說服力,與當下形勢一結合,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
“此前,讓蓋天去監視吳王,以爲是吳王有意給自己找了個替身,如今看來,那個七歲的孩子與我們要找的吳王並不是同一個人。如此也可以看出,真正的吳王確實在遠古。只是,我目前還無法得知,吳王此人的目的是什麼。”收回仰視的目光,我看向前方流動的小河,這兒的夜色與千年之後是何其相似。
“公子,我此前聽嚴大心說過,吳王和大巫師都來自遠古,但大巫師和吳王一開始並不是一個陣營的,吳王來自天國,與神嫋是一道的。他出現在遠古會不會是因爲他與天國的仇恨有關?”寧採兒想了想說道。
“這事很複雜,一事半會搞不清楚。”我轉身往屋裡走去。
寧採兒跟上。“公子,奴婢現在是人身......”
我輕輕點頭。
她見我點頭同意,激動的臉頰通紅。
我知道她想多了,正要開口,卻見她飛快的跑向隔壁屋,端來洗腳盆,打了熱水爲我洗腳,寧採兒生前就是奴婢,如今附身於襲人,還是奴婢。
“我自己來吧!”
“公子你坐着就好,這些年奴婢從未伺候過公子,今生做了人,就讓奴婢伺候一回吧。”她說的誠懇,我也沒招,只好坐在木凳上,由她伺候。
被人伺候的感覺確實很美妙,少了憂愁,多了喜悅。
寧採兒洗腳很輕柔,拿捏的很是到位,我不由的感慨,有丫環伺候當真舒服,難怪那些老爺太太們,都喜歡在家裡養幾個丫環。
洗好了腳,我自己洗了臉後去了裡屋休息,寧採兒想要跟來,我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