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霽說的不錯,如果這麼還不死,就有些離譜了!
我滿臉驚恐,心窩忽然一涼,彷彿被抽去了一股維持生機的能量,低頭望着穿過胸口的長劍,上面還沾有自己的血,可能是太過突然,既然感覺不到疼痛。
大道真陽在心脈碰撞,生機化作無形,如那煙囪上的白煙從我的身體裡快速流逝。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直到此時,我依然不相信,真的會有人可以殺了我。
八卦取象,足爲震,氣發於山。山崩地裂,所藏之氣無有依附,暴露在虛空,朝着四周擴散。我的精氣神緩緩被抽離。
鮮血沿着劍尖,滴答在我腳下。
我眼睛朦朧的夜色,變的模糊陰冷,瞳孔裡縮成的影子,是陳霽滿臉的驚恐,以及耳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吼叫。
這個聲音是漆氏的,漆氏沒死。
她活了。
我想露出一抺微笑,嘴角卻沒有力氣抽動,最後只能把這一淡然的微笑通過眼神傳遞至黑暗中,我爲自己能用真陽之氣救她感到自豪。
“張魂一,你不能死。”陳霽臉上的驚恐令我思緒難平,但我發現生機的流淌要快於任何一種能量的流失。
嘭。
我雙腿一軟,足下傳來的虛脫無法支撐這具身體的重量,最後只能倒下。
倒地時傳來的震盪,令我的思維產生了波動,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公子,你要堅持住!
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奴婢也活不成了。
沉重的眼皮,陡然睜開,我告訴自己,不能死,絕不能死。
在我的意識消失之前,我的腦海出現一個老道的虛影。
這個老道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我的心神落在老道身上,他穿着道袍上繡有陰陽八卦圖,給人的感覺很是肅然。
由於他是盤坐在虛空,我只能仰視。
就在我想要開口問他是誰時,老道開口了。
“一念除盡善惡,一念再起波瀾。人生十二種階段,長生、沐浴、官帶、臨官、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氣盡化於無,氣消化爲霧。凡人修煉有三大境界,煉精化氣,煉氣還神,煉神還虛。此三大境圓滿,證道三花。”
“我特麼都快死了,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告訴我,怎麼才能不死。”我氣罵。
“死又何妨!那就死一次吧。”老道言罷,朝我拍出一掌。
“啊!”我猛的從地上坐起來,這纔看到漆氏蹲在我左邊,右邊正是陳霽。
陳霽捅了我一個透心涼,不但沒走,反而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掌門,你要挺住。”漆氏見我胸口還插着一把劍,居然沒有瀕死之象,當真愕然。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死,反正就是沒死。
我從地上爬起來,突然,一股錐心疼痛從腦海中爆發,讓我險些沒有站穩。我低頭看着穿心而過的長劍,一臉驚恐。
我沒有理會二人,徑直走向屋裡,漆氏快一步先進,然後反鎖上了門。
“掌門......”
“張魂一,你讓我進去,你快去醫院。”
我沒有理會,此時,我已經打開了張家密室。漆氏跟着我走了進來。本不想讓她知道張家有地下暗室這一秘密,但情況不允許,我只好放她進來,不然沒人給我拔劍。
進了密室後,我盤腿坐下。
我知道,自己之所以死不了,全是因爲腦海中出現的那個老道。
那個老道是誰,爲什麼如此熟悉,卻又想不起。
“拔出來。”待我坐定之後,氣沉丹田,咬着牙說道。
“掌門......”漆氏驚恐。
“快拔,我死不了。”我加重了語氣。
漆氏緩緩伸出手來,她恢復的很快,此前被雷擊的如同焦炭,如今已經恢復正常,很是神異。“掌門,你要忍住。”
我輕輕點頭。“動手吧。”
“噗。”
長劍從後心抽出。
我渾身一涼,雙目無神,整個人好似被丟入了深水中。
漆氏丟下長劍,急忙在我身上連點數十下。
“你出去吧,告訴陳霽我沒事,等我好了會去找她。”我閉着眼睛,朝漆氏揮了揮手。
“弟子遵命。”
我嘆了口氣,沒想到我真死不了。
十月初三。我睜開眼睛。
一般人不吃不喝三天就頂不住了,體質差的,二天就翹辮子。
但是我從九月二十七晚上一直到十月初三,滴水未進。
傷勢已經痊癒,煉氣三重一躍晉升至煉氣五重。
我很奇怪,如果是吃了靈丹妙藥,躍級晉升可以理解,可我什麼也沒吃,不但沒吃還死了一回,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晉級。
這就很奇怪了。
陳穀子可是說過,我修煉起來很慢,一般人煉精化氣,需要三年,而我需要九年。又因爲我此前消耗了大量壽元,所以連法術都不能經常施展。
可爲什麼僅僅幾天時間我就修煉到了煉氣五重。
或許,這跟老道拍了我一掌有關。
出了密室,正是辰時。
漆氏看到我出來,一顆心終於放下。
陳霽並沒有走,而是坐在石凳上發呆,經上次那一劍,我見她有些害怕了。
漆氏爲我倒了水,我喝了半杯,不知爲何,居然不餓。
“對不起,拿劍捅你的並不是我。”陳霽忽然開口。
“我知道。”
“張魂一,我走了。”她說完,頭也不回離開了。也許是沒有勇氣再面對我,畢竟,那一劍直接要了我的命。
要不是我命不該絕,沒有人會相信在刺穿心臟後還能活下來。
我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嘴巴微張,想要叫她,但最終沒有開口。
“通過我對陳姑娘的觀察,發現她晚上的時候眼中發出的光十分兇戾。白天的時候相對平和,也許是龍妃對她造成的影響。”
漆氏爲我端來一碗麪條。
我接過,大口朵頤。沒有多想,陳霽的事,以後再說吧。
“爺爺他們回來過沒?”
“弟子昨日收到大長老傳回來的消息,他們已經結集剩下的門人開始行動,讓你不要參合這事。”漆氏想了想又說道:“大長老還說,張家的羅盤落在了辛家墓,讓掌門傷好以後去取回來,順便找一下丁甲神圖、丙甲神圖,丁壬神圖、丙壬神圖和醜酉神圖。”
她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張黃色的絹子,上面是五個神圖的具體分佈。“神圖一共有十二張,如今已經找到七張,還剩下五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