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尚風水辦公室三樓,三一九房間。
陳穀子坐在我對面,半咪着眼睛。“精爲人體先天之本,以氣藏於肺腑,煉世俗之物至極致,極之所極化爲精。精生髓,髓生海,海生元。元爲大道先天之性,以精之根本推運日月神暈注心脈之府,化無極之境,是爲元氣。
元氣有三。
精之築形,可爲一元。精之化氣,可爲一元。精氣化丹,可爲一元。
三元之氣合而歸一,是爲精元。
煉精之法,須以上中下三府神臺爲基,俗人稱之爲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下丹田肚臍往下三指之處,微末之粒。中丹田人體心火歸結之所,拳形有影。上丹田,識神之府,人體意識掌控之臺。
由精氣,精元沉於下基神臺,直至精滿,而後煉化爲氣,推於中基神臺,中基神臺氣滿神清,再煉清氣,推於上基神臺,上基神臺得益精氣神,生出識神。
此爲煉精化氣。”
在他娓娓道來之際,我心神頓悟,進入儲精階段。
他又道:“三氣主次不分,不得長久,唯有大道真陽方爲正道光明之徑,火氣與水氣乃大道真陽之基石,拓渠引水,溫房燃心,是爲小道。惟有去其糠,留其味,棄其形,方可用之。小道長體內氣雜不通,若不提煉水火二氣,難以成就大道之法。”
我沒有開口,此時已經進入了空觀冥想的狀態,陳穀子說的沒錯,我要是不提煉水火二氣,僅存的大道真陽也會被小道雜氣取代,久而久之,心氣必然不足。
心氣乃中基神臺之火,只可引動增補,不可培煉,否則精氣無法滿盈。
唯有廢棄雜氣,疏通大道真陽,纔是煉精化氣之正道。
哪些是雜氣?
純陽之血自帶真陽之氣,暗合祖脈大道真陽。不可棄之。
麒麟丹生化火氣,隱於中基神臺,卻無法調動培煉,可視爲雜氣 。
御水之法雖然玄奇,卻偏離大道真陽,走的乃是偏徑小道,小道氣雜雖然可用,但我肩負的使命卻是任重而道遠,不足以我支撐起這一責任。所以,可棄。
思及此處,氣血翻滾。
下丹田引氣逆轉,遊走百骸,劇烈疼痛令我牙關顫抖,險些暈闕。此種痛苦,如滾水澆身,剝皮撒鹽,抽筋碎腦。
只是片刻,我就疼的滿地打滾,聲嘶哀嚎,蕩魂動魄,摘膽剜心。
“忍住。千萬不要放棄,行氣百骸,如此七七四十九遍,雜氣可廢。”陳穀子面色凝重,神情堅毅。
外面等候的唐柔心急火燎,有好幾次都想破門進去,卻被王胖子硬是攔住。
“魂一,你要堅持住。”唐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飄蕩彷彿來自天外。
在咳出三口血後,我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消失,臟腑之中多了一股清涼,這是化氣丹起效的徵兆。
緩緩睜眼,陳穀子依然坐着不動。
我試着感知體內陰柔水氣,已融入腎經,麒麟火氣已化爲血水融入了心經。多餘的雜氣已經排除。原來,陳穀子所說的廢去雜氣,重修煉氣,並不是將二種氣從體內全都排除,而是煉其精,改變它們的走向,通過逆行拓展,迴歸正道。
去其糠,留其味,棄其形。原來是這個意思!
此時,體內只有一股大道真陽之氣,純陽之血自帶的真陽之氣隱藏於大道真陽之中,不分彼此。
在大道真陽之氣的左右圍繞着水火二氣,如同大路邊上的路燈閃着青白之光。
化氣丹不知是何種奇藥所煉,所蘊含的藥力極爲神異,不僅神異,還很神速,只是數個呼吸,受損的經絡便在這股溫和氣息的遊動下散向全身。
沐浴春風,彷彿體內有用不完的力量。
陳穀子見我睜眼,不等我起來與唐柔分享一下心得,他就當頭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一般人煉精化氣,需要三年,而你需要九年,由於你修煉的法術過於繁雜,雖然三氣合一,鑄就了一條大道真陽,但此前消耗的壽元傷到了根基,要是想多活幾年,往後法術還是少用爲妙。”
“我身爲風水師,不施法如何降妖除魔?如何尋龍點穴?”我抺了一把嘴角血跡,精氣神比之前充沛了不少。
“你傷到了根基,即使修煉了正統的大道真陽,也無法恢復神魂的傷害。除非,這世上能找到一種靈藥,可以用來治癒你受傷的神魂。”陳穀子說道。
“什麼靈藥?”我問。
“太姥靈液。”陳穀子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這東西即使是小老兒做了百年地仙,也不曾見到過,若能得了此物,可保神魂不傷。”
“真的有如此神異?”我心中微顫,原來太姥靈液是用來鞏固神魂的,怪不得連神仙都垂延三尺。
“小道長氣沉心穩,神色如常,莫非知道太姥靈液?”陳穀子觀察細微,疑惑看我。
“鬼魂是否能服用?”我沒理他,而是反問。
“不可。鬼乃陰身,無法服用。”陳穀子直言。眼神中更加篤定我聽說過太姥靈液。“若是小道長能找到此物,當真是造化。”
“是嗎?人家送我,我都沒要。”
“這......”陳穀子驚的從圖騰上站起,一臉的不可思議。“小道長切莫說笑,這東西神仙都難求啊!”
“你想要?”我看他如此激動,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唐柔見我沒事,撲進我懷裡。“咳咳,這兒人多,我沒事。”
王胖子居然不吃醋,在一旁邊關切問道:“魂一,剛纔叫的那麼慘,是啥情況啊?”
我輕笑一聲。“沒事,你們先去樓下等我,一會去吃東西。”
唐柔點頭,與王胖子離開,我又關上了門。
陳穀子還在回味當中,臉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剛纔的激動。
“陳大仙想不想要太姥靈液?”我坐了下來,深呼一口氣。
“若能品上一口,神魂不傷,在晉升修爲時可抵制天劫,小老兒雖是地仙,卻也是底層九品小官,晉升一階何其之難。”陳穀子沒有明說,而是繞了一大圈,說出自己的內心想法,我雖沒有正統學習過道家經文,卻也知道仙人有哪些等級。
正如陳穀子所言,地仙雖然也是仙,卻是最不受人待遇的。
我久不開口,陳穀子也不好繼續催問,在思索了一番後,我站起身來。“若是有機會,我替你討要些來。”
陳穀子一聽,臉上更加激動,擡手作揖,顫聲開口。“小老兒先謝過小道長。”
“大師,唐姐和小胖哥跟人家打起來了。”剛把門打開,要和陳穀子下樓去飯,就聽到莫小月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