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小周,此時已經上了老樹,見我們現身,又從老樹上下來,陳穀子抓着龍角,臉色雖有鎮定,但眼中明顯流露中惶恐之色。
原來,仙人也怕死。
由於王胖子背上還有金甲銅人,動作就慢了半拍,我見他氣喘,上去把金甲銅人從他背上推落。“算了,等以後有機會,讓小周再跑一趟。”
小周發出一聲高亢龍呤,似乎聽懂了我的話。
王胖子皺了皺眉,爬上了小周身上。
我與唐柔各自抱着小周的脊背,屏住呼吸。
眨眼之間,水已經滿了上來。
人在緊張的時候,容易忘記呼吸,此時我們都浸泡在水中,死死的抱着蛟龍的身軀。耳邊水流劃過,絲絲涼涼。
我閉着眼睛只感覺小周在及力攀升,速度異常之快。
如此這般,大約五分鐘後,身體一輕被拋飛出去,睜眼之後,發現處在半空,下方是陡峭懸崖。
靈氣急灌涌泉,抓住一旁的歪脖子樹,爬了上去。
上去之後,看到唐柔已經從地上爬起,只是胳膊上擦破了些皮,我這才放下心來。
“這是火山口啊!”王胖子的聲音從山岩上傳來,中氣很足,說明這傢伙沒有受傷。
“這兒以前是湯巫山,本仙的府邸就在這下方三十里的地方。”陳穀子身上滿是污垢,上來以後,連自稱都變了。
在下面謙卑的稱自己爲小老兒,此時卻以本仙自居。
我望着陳穀子的容顏,隱約中覺得他可能與八大家族的陳家有關聯。
陳穀子見我們不搭理他,呵呵一笑。“方纔小老兒一時激動,忘記給諸位介紹了。”他說着,又改回了自稱,謙卑的像個農耕的老翁,沒有一點仙人的樣子。
我接過他的話茬,輕笑一聲。“陳大仙的府邸還在不在?”
陳穀子尷尬一笑。“千年歲月何其漫長,恐怕已經是物是人非,早就被他人給佔了。”
說着,他哈哈大笑。“沒想到小老兒我堂堂一個九品仙官,卻淪落到如此地步。連個家都沒了。”
見他苦笑,我也不好意思挖苦,但他的話中之意,我還是能聽出來的。“若是陳大仙不嫌棄,以後就隨我入俗,你看如何?”
他一聽,淺淺一笑。“小道長之恩,陳某萬世難忘。”忽然,他臉色一變,正色開口。“吳王此人,罪大惡極,小老兒必報此仇。”
“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我抺了一把從頭上流下的湖水,又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水漬,笑問道。
“小道長請問。”陳穀子見我整理衣物,這纔想到自己滿頭是水,一衣破爛麻衣滿是污垢。不免尷尬一笑。
“當年,是何人讓你託夢給吳王,所託之言,又是什麼?”我問道。
陳穀子一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向火山口下方的湖水,這水還在上漲。片刻後,說道:“這事比較複雜,如果小道長有興趣,以後會知道的。”
我見他不肯說,便也沒有爲難,掏出口袋裡的瓶子,拔開蓋子將其吞服。“我們走吧!千年後的世界,與你曾經所在的世界天翻地覆。”
陳穀子輕輕點頭,他知道我爲什麼當他的面,拔開瓶蓋,吞服化氣丹。“小道長的疑惑,很快就會解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聽他這麼一說,我便不再強求。
立於崖壁之上,眺望四周,雲空萬里,盡收眼底。綿延千里的羣山,高低起伏,宛若一座座精心雕刻的堡壘,被整齊的安置在峽谷兩旁。
極目之地,叢林披着厚厚綠衣,在陽光與鳥兒的歡呼中,繼續演繹着黑暗森林的法則,交錯的老樹根系盤雜,在腐葉與蟲泥的滋養下,樹起一道道堅固的城牆。
王胖子出神許久,忽然回神大喊。“咦,小周呢?”
“好像下去了。”唐柔回道。
“它下去幹嘛?”王胖子不解。
唐柔搖頭。她走向我,“根據位置來看,我們可能在四王山的東南面。”
我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再等一會,如果它還不上來,咱們就走。”
話音剛落,水面上衝出一道水柱,水柱散去,正是小周。
落地之時,三把長劍和金甲銅人應聲而落。
說實話,我有些感動,自己的血沒有白流,它的命沒有白救。
由於小周衝出水面的速度太快,在丟下東西后,筆直的滾下山谷,這把我們幾個驚出一身冷汗。但沒一會,它就從山谷下爬了上來。
雖是一條千年蛟龍,卻不知爲何,並不能變幻。
陳穀子呵呵一笑。“小道長氣運雄厚,能得小周相助,日後可免去不少麻煩。”
我也回以微笑。很想問問他,與小周談了什麼。
王胖子卻走上來,很認真的說道:“它是我王大壯的坐騎,你別打它的主意。”
“我也正有此意!”
“真的?不跟我搶?”王胖子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之前還跟唐柔商量着,把小周馴服了給你當個腳力,不過只能在深山叢林中,不能把它帶到有人的地方去,不然就亂套了。”說話時,我伸手去摸小周的腦袋。
小周很有靈性,通過幾個小時的相處,已經把我們當成了朋友。
“我們要離開一段時間,不能帶你去。你的右肢殘疾,我們想辦法給你治好,還有你脊背上的傷口,還沒痊癒。”我把手按在小周頭上,衝它說道。
小周在聽到右肢殘疾時,眼神中有股仇恨閃過。它揚起高大的頭顱,衝着我們發出一聲低吭龍吟,隨後轉身爬向湖水中。
下沉之時,還不忘捕捉一條大魚丟向岸來。
我們相視一笑,與它道別。
王胖子肩上揹着金甲銅人,陳穀子心態很好,主動把魚抱在懷裡,唐柔攙扶着我一同下山。
從進墓的十月二十一日晚上開始計時,一直到現在的十月二十三日,整整兩天時間。
山路難行,兩個小時後,我們纔來到黔山墓地下停車的地方。
陳穀子雖是仙人,卻是千年前的仙人,從未見過汽車這東西,甚是驚訝,對着汽車轉了幾圈,又敲又打。
“莫非此物來自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