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這一代的賒刀人,王贊當然不用工作了,他只需要把王家的傳承給承接下去就可以了。
但是,他怎麼跟對方解釋?
王贊頓了半晌,然後輕聲說道:“你說的問題,我也曾經考慮過,但不太適合現在的我,以後我想好了的再和你說吧。”
楊巧音無言,過了一會之後才說了一句“好吧”,而往下他們兩個之間就忽然沒了話題,在都不知道什麼的情況下,電話就只能掛斷了。
“咕嘟,咕嘟”王贊仰頭幹了一罐啤酒,喝完了之後就擡頭看着夜空嘆了口氣。
這個電話,忽然時間凸顯出了兩人之間的問題。
那就是身爲戀人,他們彷彿進入了一個無法溝通的局面一樣。
喝完了酒後,稍微有點微醺,王贊回到了旅館的房間裡,隔壁的戰役雖然是結束了,但王贊卻全無睡意,躺在牀上半天了都沒有閉上眼睛,就瞪着眼珠子看着天花板,一陣陣的失神起來。
隔天,上午十點左右,王贊才睡醒了,起來收拾了下在旁邊找了個麪館填飽了肚子,就去附近的市場裡買了幾把菜刀和剪刀裝在包裡,就去了奉天的南湖那邊。
南湖公園這邊,是奉天專門賣古玩的地方,也有不少擺攤算卦的,整個一條街上都充滿了濃濃的老舊色彩,平日裡有不少的本地人過來閒逛,挑挑揀揀的找個漏什麼的,也有信卜算的人,會過來趙先生問問。
王贊來到南湖公園之後,先是轉了一圈,然後纔在一個角落裡找了塊空地,就將包從身上摘了下來,在地上鋪了塊布子,將剪刀和菜刀擺在了上面。
王贊靠着牆,抱着胳膊閉上了眼睛打盹,他們這個行當沒有叫賣的說法,總得來講就是願者上鉤,你知道賒刀人,瞭解這一行的自然會上前過問,不清楚的那就得把他給當成是賣菜刀的了。
王贊打着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感覺旁邊似乎來了人,但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意,眼睛都沒睜開,等過了一會之後就聽到旁邊有着拉動琴絃的聲音,動靜還有點悅耳。
王贊睜開了眼睛,就看見離他大概三四米遠的一棵楊樹下面,放着一把板凳,上面坐着個挺年輕的身影,穿着身老氣的中山裝手裡拿着一把二胡,正在調着音。
這年輕人的歲數不大,大概跟他年齡相仿,穿着挺老氣的,面容也很老氣橫秋,粗粗的眉毛下面鼻樑挺高,眉頭略微的皺着露出了三道橫紋,抿着嘴脣歪着腦袋,一下下的拉着琴絃。
王贊詫異的看了對方几眼,二胡這種東西,會拉的人有很多,但拉好的絕對不多。
千年琵琶萬年簫,一把二胡拉斷腰。
二胡要是想拉的好可不容易,一般的大師基本都是年齡四五十歲或者再老一點的,對方可是有些年輕了。
這人調着音大概有兩三分鐘的時間,調好了之後,他忽然就正襟危坐,然後乾咳了一聲眼神瞬間就認真了起來,他的手略微一頓,隨後手下就拉出了琴音。
頓時王贊就愣了下,對方拉的曲子挺有名的,二胡裡的萬馬奔騰,這曲子拉的很多但真正能拉出萬馬奔騰氣勢的,可就不多了,但這位哥們絕對能又那個意境,王贊聽着聽着就感覺到了馬蹄滾滾而來的畫面。
片刻之後,二胡的琴音徹底的沸騰了起來,老楊樹下面的人也漸漸的多了,不少人都抱着胳膊傾聽着,明顯是被他的琴聲給吸引了過來。
隨即,有不少人就開始拿出零錢朝着他面前的盒子放了進去。
對方拉二胡就是賣藝求打賞的,拉得好了有識貨的人當然不會吝嗇花個十塊八塊的了。
一曲萬馬奔騰過來,這青年又拉了兩首曲子,次次明顯都技術不俗,王贊聽得都有點醉了。
時間悄然而過,大概一個來小時左右,這青年似乎拉完了,然後站了起來朝着四周各自鞠了一躬,再擡起腦袋的時候就說了一聲:“謝謝各位看官了……”
見這青年不打算再拉了,圍觀的人也散了。
王贊從身上掏出錢來,也沒看多少就放進了他的盒子裡,對方低頭一看就愣了,幾張紅票子正在迎風招展着。
"你給的有點多了"青年皺眉說道。
王贊搖頭說道:“不多,你值這些,而且我覺得光是用錢來衡量你的價值,這是不對的,不過既然你是賣藝的,就肯定不會介意我給你的打賞了,我喜歡聽,就不會介意自己花了多少,錢這個東西其實無所謂的”
那青年聽到後又是一愣,然後頗爲有些不解的看着王贊面前的菜刀說道:“你也是擺攤的吧?我看你這個,也還沒開張呢,你卻一下子給了我好幾百,這都趕上你一天的盈利了吧,錢你給我了,自己咋生活啊?”
王贊忽然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有點杞人憂天的感覺了,哥們你既然是賣藝的,還怕別人給你的賞錢多啊,給你你就收着不得了,咋還有要退回來的意思呢。
這哥們,明顯是淳樸的有點過分了。
王贊撓了撓鼻子,解釋道:“我也不是非得指望這個賺錢的,擺攤純粹是因爲愛好,我有時可能幾天不開張,但只要來了一次就夠我用一段時間的了,你放心吧,錢給了你我也餓不死的”
這青年“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那行,錢我收了,我請你吃飯吧……”
半個多小時後,王贊跟對方來到了公園旁邊的一家火鍋店,兩人要了幾盤肉和一盤菜,也點了一些酒、
有的時候任何人之間的相識真的很有意思,充滿了濃濃的緣分的感覺,只是第一次見面,就從陌生走向了熟悉。
就像王贊和這個拉二胡的人,在茫茫人海中他倆的第一次相遇就爲以後的情誼埋下了一顆種子,可能他們當時都沒有意識到,人和人看對眼,居然是這麼的容易。
這就是緣分到了,擋也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