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事了,我只是過來告訴你們一聲,具體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吧,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告辭。”說完,轉身就要走,忽然前面被人擋住,擡起頭,驚訝地看着來人,“是你?”
“多謝付公子幾次的善意提醒,李某在這裡感激不盡。”站在付瑞海面前的正是李豐,剛纔他雖然沒有上來,但卻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見付瑞海馬上要走,急忙繞道他面前攔截。
“你剛纔一直都在?”付瑞海雖然問的是李豐,可眼睛一直看着陳雪音。陳雪音以爲他是責怪自己,慢慢地低下頭去。
“正是。”李豐毫不掩飾,立刻點頭承認,看到付瑞海始終盯着陳雪音,便說道,“一個月前,陳先生離開這裡,把陳小姐交給我,我自然要對陳小姐盡心保護,看到她獨自出門,放心不下,便跟了過來。這件事陳小姐並不知情,請付公子不要錯過。”
“李叔?”陳雪音很是奇怪,他爲什麼要這樣說?
付瑞海把臉轉到一邊,說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何干?就算你來了,我還是剛纔那番話,不知道李先生是否聽到?”
“聽到一二。”
“那就太好了,我就不再重複了,是去是留,只能由你們自己決定,看你們這個樣子,陳小姐大概做不了什麼主吧,”付瑞海又回頭看了一眼陳雪音,繼續說道,“送你們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告辭。”付瑞海再次準備離開。
“慢着。”李豐急忙攔住了他。
付瑞海有些惱:“還有什麼事?”
李豐當然看得出他已經有些生氣了,拱手笑道:“付公子來到這裡無非就是想救我們一命,實話說吧,我們確實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但也不想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離開,有些事情還是弄清楚比較好。付公子剛纔的話說一半留一半,繞的我們雲裡霧裡,實在不知道該走該留,付公子還是把事情說清楚,我們也好做出決定。”
付瑞海回頭看看陳雪音,她也是滿懷希望地看着他,他知道如果不說清楚,這兩個人是絕不會離開的;可是曹若燕是他要保護的人,絕不可以把她的計劃告訴別人,那麼現在怎麼辦?他看看站在兩邊的陳雪音和李豐,想起了義父臨走之前的託付,終於決定說出來:“魯望遠有個叫魯月琴的女兒在宮中爲妃,曹生明想盡辦法把她弄到這裡,意圖要挾魯望遠說出你們的情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天曹生明就會帶魯月琴去見魯望遠,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
李豐咋聽到這件事,吃了一驚,不知所措地看着陳雪音。陳雪音馬上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我聽碧雲說過,魯大人是有這麼一個女兒。”
“可是既然魯月琴是宮裡的女人,曹生明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把她弄出來?”李豐非常疑惑。
“這我就不甚清楚了,雖然我也有參
與,可具體的,曹生明也不會和我多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是真的,魯月琴現在就住在城北一個非常隱蔽的院子裡,如果你們想去查實,我可以告訴你們具體位置,不過那裡被我安排了許多暗哨,你們一去就是自投羅網。”付瑞海頓了頓,接着說,“而且魯月琴現在有把柄在曹若燕手裡,而且是致命的,所以她答應到時候會說服魯望遠說出這裡。你覺得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會保守秘密嗎?”
李豐腿一軟,差點坐到了地上,幸虧旁邊的陳雪音扶住了他:“李叔,你沒事吧?”
李豐拼命地搖着頭,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不會的,魯大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的,他和老爺是生死之交,而且我們家也救過他的命,他不會幹出背信棄義的事情的,不會的。”
“李叔……”陳雪音在旁邊不停地喚着他,希望他能清醒一點。
付瑞海一陣冷笑:“什麼生死之交,什麼救命恩人,我想在魯大人心中都沒有他的女兒重要,那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況且魯月琴的秘密可以要了她的命,也可以要了魯望遠的命,魯月琴這次是沒得選擇了,魯望遠大概也是如此。不過我估計開始的時候他也許能夠頂上一段時間,可是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開口的,曹生明不會讓他熬多久的。話盡於此,我實在沒什麼可說了,以後我大概也不會再來,就此告辭,後會無期。”說罷,轉過身,朝山下走去。
李豐回過神來,匆匆地追了過去:“付公子請留步。”
付瑞海停下來,回過頭:“還有事?”
李豐走到他面前,長長一揖:“付公子幾番相救,不知道有何目的。”
付瑞海看了他一會,才緩緩地說道:“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是受人所託。”
“何人之託?”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說完就朝山下走去,這次他走得很快,不再給李豐追上的機會,果然,不一會就沒了蹤跡。
陳雪音這時也走了過去,來到李豐的身邊,看到他還在愣神,便推了他幾下,見李豐回過頭,便急忙問他該怎麼辦。李豐沒有馬上回答她,其實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也在擔心,如果付瑞海說的是真的,魯望遠有可能爲了保住女兒和自己把他們供出來,就是不供出來,李豐也不希望魯望遠被他們所連累,這是陳穆文臨行前的叮囑;想到陳穆文,李豐又想起一件事來,魯望遠知道陳穆文去了哪裡,也知道他身上有什麼,如果告訴了曹生明,後果不堪設想。不行,自己無論如何要馬上見到他,提醒他一件事情。主意已定,李豐就要下山,卻被陳雪音拉住:“李叔,你幹什麼去?”
“去找魯大人。”李豐於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陳雪音。
陳雪音聽了以後,顯得非常擔心,擡頭看看天色,說道:“快天亮了,還有這麼多路,進了城,天就真的亮了。到
那個時候,我們去找魯大人就不安全了。”
李豐一聽也確實如此,不過自己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看着陳雪音,垂頭喪氣地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陳雪音想了想,才說道,“我覺得那個付瑞海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我們只有活着,纔有機會去救皇甫夜。”
“可是……”李豐此時猶豫不決。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陳雪音苦勸,然後面露難色,“救皇甫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雖然我們知道他在哪裡,可曹生明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而且皇甫夜對我們也有些誤解,如果這次魯叔叔也被他們威脅的話,我怕他會聽從曹生明的安排誤導皇甫夜,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李豐大驚,其實他心裡最害怕的就是這個,只不過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往那個方面去想,可是現在看來,不想也是不成的了。嘆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也只有按你說的去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只是不知道要躲到哪裡去。”他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一個地方,“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一個龍鳳山,山上有個白雲寺,方丈云溪法師和你爺爺是故交,也許願意收留我們。”
“太好了。”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陳雪音興奮不已,但隨即又擔心起來,“曹生明和皇甫夜都不知道那裡吧?”
“應該不知道吧。”李豐也不能完全肯定,想了想,說道,“皇甫凌天不喜佛門,自然不會和他們打交道;至於曹生明,就算他知道那裡,佛門重地,他也不敢隨便亂來。”
陳雪音於是稍稍放心,嘆了口氣,說道:“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然後馬上去白雲寺。”說着,就要馬上回去。
李豐卻又把她拉住,因爲他想到了一件事、一個人:“那個碧雲怎麼辦?我們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再帶上她,恐怕……碧雲丫頭是個好人,這些日子多虧了她的照顧,我們不能連累她。”
“這個倒不難,”雪音說道,因爲她想到了一個地方,“李叔你有所不知,碧雲就是本地人士,家也不遠,還有親人,她還帶我去過。我想等會給她一些銀兩,然後直接送她回去,你看好不好?”
“好。”李豐來不及多想,就匆匆答應了。
就在李豐和陳雪音匆匆忙忙準備去白雲寺暫時躲避的時候,一夜沒睡的曹若燕正對着獨自一人回來的岳雲非發火呢。曹若燕以爲按照岳雲非的本事,就算不能把付瑞海帶回來,至少也能查明陳雪音到底住在哪裡,可是他什麼都沒得到,就這樣灰溜溜地被付瑞海趕了回來。她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了人,原來以爲這個人口齒伶俐,懂得察言觀色,是個人才,所以纔會對他另眼相看;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和柳德勝他們沒什麼區別,也就耍耍小聰明,幹不成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