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燕笑着看向魯月琴,說道,“如果下次皇上問起這件事,你就告訴他,我剛剛入宮,還不習慣這裡的生活,所以不想單獨住在外面,我想陪陪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這樣嗎,多少人求之不得,你爲什麼要放棄?如果皇上突然改變主意,你後悔都來不及。”魯月琴勸道。
“你知道欲擒故縱嗎?對於男人來說,尤其是皇上,自以爲可以得到所有的女人,你迎合了他、答應了他,他就不會拿你當一回事,剛開始覺得新鮮,過幾天也就膩了,或許看也不看我一眼;相反,如果你拒絕了他,他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覺得你有特點,你越拒絕他,他就會越靠近你,久而久之,也就離不開你了。知道淑妃娘娘爲什麼到現在還能抓住皇上的心嗎?就因爲她明白這個道理。皇上已經很久沒有住進宏芳宮了,不是不想,而是淑妃娘娘拒絕了。淑妃娘娘越是這樣,皇上就越喜歡她,所以每天都去看看她。表面上沒有得到寵幸,實際上卻得到了最大的寵幸。”曹若燕分析地說道,“我的目標就是成爲淑妃娘娘那樣的人。”
“你倒是聰明,把皇上的心思分析的如此透徹。”魯月琴也笑了笑,“不過淑妃娘娘可是陪了皇上二十年,這麼長時間的感情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可以替代的。”
“天下間只有我曹若燕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只要我想去做,就一定可以成功。別說一個淑妃娘娘,就是十個、二十個,我也不害怕。喜新厭舊這個詞是有道理的,淑妃娘娘畢竟是年過半百,容顏已逝,而我正是當年,充滿活力,而且我非常聰明,我相信自己可以拿得住皇上。”曹若燕得意地說道,“好了,我累了,昨晚上我一夜沒有休息,現在我也應該休息一下了。”
“你真的見到了付瑞海?”魯月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看到曹若燕的樣子,知道是肯定的,而自己居然什麼也不知道。
“怎麼,連你都不知道,那就說明我成功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皇上昨天晚上來到這裡,我可能也見不到付瑞海。既然這次成功了,可能還會有下次,希望你好好配合我。”
“只怕下一次就沒那麼容易了。”魯月琴嘆道。
“不會的,只要你聽我的話,好好地配合我,下一次就一定可以成功。”曹若燕充滿信心地說道,“好了,我要去休息了,幫我做一件事吧。幫我把淑妃娘娘的藥煎了,過一會我要親自送過去。”說完,拍了拍魯月琴的肩膀,笑着離開了。
看着曹若燕離去的身影,魯月琴心裡除了無奈還有一絲絲悔恨,如果不是當初的情不自禁,怎麼會讓曹若燕抓到把柄,威脅到現在,事已至此,自己也是無能爲力。嘆了口氣,對旁邊的杏兒說道:“你去把淑妃娘娘的藥煎了吧。”
“娘娘,你還真的要聽曹若燕的話,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是宸妃娘娘,用不着這樣低三下四的。”杏兒不服氣地說道。
“你就別勸我,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也是爲了父親,爲了何將軍。去吧,按我說的做。”看到杏兒並沒有聽話,知道她還是不服氣,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我自己去吧。”說着,就要走。
杏兒急忙拉住她:“你是娘娘,去做這種事成何體統,還是我去吧。”說完,嘆着氣,也就去了。
看到杏兒如此,魯月琴心裡過意不去,她認爲這件事是自己的事,因爲杏兒跟了自己,纔不得不向曹若燕低頭。說到底,自己不僅連累了何華鋒和父親,還有杏兒。魯月琴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不祥之人,不但不能幫助別人,反而會連累別人。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讓杏兒回到月巷,那裡雖然清苦,卻不像這裡爾虞我詐,低聲下氣。可好不容易有一個貼心人在自己身邊,就這麼讓她走了,魯月琴捨不得,所以心裡矛盾萬分。閉上眼睛,想要暫時休息一會,卻聽見外面有很多人說話,好像非常熱鬧,於是走到門口看了看,看見一羣人簇擁着一個紅衣女子朝這邊走來。因爲太遠了,看不清楚,便問旁邊的人:“那是誰啊,怎麼那麼多人跟着?”
“那是新來的何貴人。”旁邊的小丫頭告訴她。因爲知道魯月琴性格隨和,不和人計較,所以這些人也不怕她,說話非常隨便。
何雲秀進宮了?魯月琴非常吃驚,雖然早就聽說過這件事,可現在看到了也是非常驚訝,如果曹若燕知道了,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本能地看了一眼曹若燕的房間,安安靜靜的,似乎並沒有被打擾。魯月琴放了心,但又開始爲何雲秀擔心。曹若燕是知道她的,據說對這件事非常生氣。自己沒有資格入宮,何雲秀卻進來
了,曹若燕是懷恨在心。因爲何雲秀和何華鋒的關係,魯月琴隱隱地爲她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睡着的魯月琴突然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身體,睜開眼睛,竟然是曹若燕,馬上坐了起來,警惕地問道:“你起來了?”
看到魯月琴緊張的樣子,曹若燕覺得好笑,勸道:“我又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了你,你何必如此害怕。我和你說過,只要你和我齊心協力,我是不會虧待你的。睡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是養精蓄銳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出發了,淑妃娘娘還在等着我們呢。”
魯月琴也想到了這件事,馬上站起來,說道:“藥我已經讓人煎好了,你不用擔心。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出發。”走了幾步,忽然想到剛纔的事,停下來看着曹若燕,說道,“剛纔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何雲秀入宮了,直接封爲貴人。”
“什麼時候?”曹若燕急忙問道,這麼快?自己還沒有在皇宮裡站住腳,何雲秀就進來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這裡。
“就在你剛纔休息的時候,她剛好從前面路過,許多人跟着,我也沒有看清楚,只聽別人這麼說,應該是這樣的吧。”魯月琴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曹若燕的反應,曹若燕看上去非常平靜,魯月琴放了心。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曹若燕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曹若燕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魯月琴心裡越發忐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等了很久,曹若燕終於開口了:“我聽說剛入宮的一般都只能做個才人,如果被皇上看上,寵幸應付,纔有可能成爲貴人或者其他封號,何雲秀剛剛入宮,這麼就成了貴人,好像有點不合情理。”
“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是被皇上破例讓她入宮的,自然和別人不一樣。我聽說這個何雲秀幾年前就已經被皇上看中了,只不過還不到年紀,所以並沒有進宮。現在既然進來了,就肯定會和別人不一樣。”魯月琴淡淡地說道。
“皇上哪裡是看上她了,恐怕是看上她父親了,想讓何仲對付我父親,所以纔會讓她入宮,這是政治手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想何雲秀心裡也明白,自己就是個工具,皇上的工具,她父親的工具。”曹若燕不屑地說道。
“你和她不一樣嗎,你不也是你父親的工具?”魯月琴不服氣的反問道。
“當然不一樣,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父親如果想利用我、控制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入宮是我自己的打算,是我自己要進來的,如果我當初不想進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我,我父親也不行。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安排,我的未來如何是在我自己手裡的。”曹若燕說着,握了一下拳頭。看着魯月琴緊張的樣子,又笑了一下,接着說道,“好了,我們不要說這些了,我們去看淑妃娘娘,別讓藥涼了。”
“還是等會再去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何雲秀可能就在那裡。如果我們現在過去,見到了她,恐怕不好說話。”魯月琴拒絕道。
“你是說,何雲秀就在那裡?”曹若燕顯得非常興奮,這麼久了,終於可以見到何雲秀了,雖然早就聽說過,可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我一直想見見這個何雲秀,可就是沒有機會。如果今天可以看見她,倒也不錯。”
“曹若燕,這是皇宮,你不能亂來。”魯月琴怕她胡作非爲,急切地說道。
“什麼叫做胡作非爲?我只是想見見她,不爲別的,何必如此害怕?”曹若燕對她的擔心有點莫名其妙,“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身份,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好了,你快去換衣服吧,我在這裡等你。”說完,推着魯月琴,讓她進了臥室。
不一會,魯月琴就出來了。此時,杏兒也端着藥出來了。曹若燕伸出手,示意她把藥交給自己。杏兒剛開始不願意,但看了看魯月琴,也只能給了。曹若燕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跟在魯月琴後面,慢慢地往前走。
終於到了宏芳宮,曹若燕舒了一口氣,一路上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把藥撒了。不過還好,一切順利。給魯月琴遞了個眼色,魯月琴就過去了,讓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就有人出來讓她們進去,兩個人於是就進去了。
進去以後,曹若燕看到李淑敏正在和一個人說話,此人一身紅衣,好不繞眼,頭上的飾品閃閃發光,可見其尊貴。不用想,這個人肯定是何雲秀,曹若燕禁不住悄悄地打量一番。確實是漂亮,不過和自己比起來,也是略遜一籌,曹若燕早就聽說何雲秀是練武之人,所以英氣有餘,柔美不足,這樣的女人,皇上不一定喜歡。何況,何雲秀也是心有所屬,肯定
不會喜歡皇上,恐怕也是和魯月琴一樣,疲於應付。這樣的話,自己就有機會。曹若燕想到這裡,禁不住輕輕地點點頭。
“臣妾魯月琴,奴婢魯惠鳳見過淑妃娘娘。”魯月琴和曹若燕分別請安。
“都起來吧,我說過,來到這裡,不需要那麼多繁文縟節,隨便一點就好了,皇上也不在這裡。”李淑敏微笑地說道,顯得非常親切。轉過頭對何雲秀說道,“何貴人啊,這位就是我剛纔給你說的魯月琴。”
“妾身何雲秀見過宸妃娘娘。”何雲秀主動給魯月琴請安。
“妹妹無須多禮,起來就是了。”魯月琴淡淡地應道,然後親自扶她起來。仔細看了一番,眉宇之間和何華鋒確實有幾分相像,不由地感到親切。
何雲秀也站了起來,打量着魯月琴。從何華鋒嘴裡,她經常聽到這個名字,沒想到現在居然見到了她。魯月琴的聲音柔柔的,非常好聽卻沒有底氣,臉上倦倦的,絲毫沒有休息好。蒼白的臉色讓人覺得心疼。難怪哥哥那麼保護她,何雲秀終於明白了幾分。
“奴婢魯惠鳳見過何貴人。”曹若燕也在這個時候給何雲秀行禮,心裡有些不安,害怕何雲秀認出自己。
“起來吧,不用多禮。”何雲秀迴應道,看着她,臉上非常平靜,“早就聽說宸妃娘娘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妹妹,現在見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剛纔淑妃娘娘還和我說,魯小姐多才多藝,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面前這個女孩是誰?是曹若燕嗎?何雲秀想了一下,應該是她。除了她,沒有人可能在魯月琴身邊了。進宮之前,她見到了終悔道人,終悔道人告訴她,魯月琴已經答應了曹若燕的要求,不日將把曹若燕帶入宮中,沒想到這麼快,居然比自己先到。曹若燕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吧,剛纔也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知道是什麼印象。
“何貴人謬讚了,奴婢只是會一點點岐黃之術。而這些本事恰好可以治癒淑妃娘娘的頑疾,不過是一時幸運罷了。”曹若燕故作謙虛地回答道。看着何雲秀的眼睛,想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看了半天卻發現何雲秀非常平靜,表面上根本發現不了什麼。但何雲秀的笑容裡似乎有點什麼說不清楚的東西,是瞭然嗎?曹若燕心裡不安。
“那可太巧了。魯小姐既然會些這種東西,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身體最近也不舒服,請個太醫也不方便。魯小姐是女子,肯定就方便多了,不知道魯小姐願不願意?”何雲秀試探道。
“既然是貴人邀請,奴婢當然從命。不過這幾天淑妃娘娘身體還沒有好,需要我親自煎藥,恐怕暫時去不了。請何貴人見諒。”曹若燕婉轉地拒絕道。
何雲秀似乎早就想到曹若燕不會這麼快就答應,於是也早有準備,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淑妃娘娘的身體重要,不能耽誤。至於我,不過是小事一樁,沒什麼大不了的。魯小姐什麼時候有時間,什麼時候來看我也不遲。反正都在皇宮裡,來日方長,我們隨時都可以見面。你說是不是啊,魯小姐?”
最後一句話讓曹若燕非常吃驚,就這麼一句,她知道何雲秀恐怕已經察覺了自己的身份。可那又怎麼樣,會說出來麼?曹若燕肯定她不會,也不敢。如果何雲秀想保住夜明珠的秘密、保住她父親的地位,最好的辦法是不要和自己撕破臉皮。雖然沒有接觸過,但何華鋒應該已經告訴過她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曹若燕斷定,即使何雲秀反感自己、憎恨自己,也絕對不敢輕易和自己作對。這樣一想,曹若燕就有恃無恐了,忙說道:“貴人看得上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只要貴人信得過奴婢,一有時間,奴婢就去看貴人,好不好?”
“當然好,你果然聰明。”對着曹若燕,何雲秀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看到何雲秀的笑,曹若燕有點頭皮發麻,雖然並不害怕何雲秀,可她知道這是個不好對付的人。何雲秀沒有魯月琴的軟弱,也沒有李淑敏的親切,柔中帶剛、話裡有話,讓曹若燕覺得遇到了對手,一時間難以招架。低下頭,不去看何雲秀,端着藥碗走到李淑敏面前,遞了上去:“娘娘,請用藥。”
“是你親自煎的?”李淑敏問道。見曹若燕點了點頭,笑道,“其實這些事讓下面的人做就可以了,何必親自動手?親自煎藥,親自送來,真是辛苦你了。”
“只要可以治好娘娘的病,奴婢辛苦一些也是應該的。娘娘,藥還是熱的,你就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
李淑敏聽她這麼一說,馬上把藥喝了,喝完以後,皺了皺眉頭,顯然是覺得太苦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把碗交給曹若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