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曹若燕突然覺得鼻頭髮酸。終於決定不再想了,反正自己馬上就要入宮了,和付瑞海也是有緣無分,想了也是白想,徒增煩惱。還是想想明天的事,魯月琴雖然膽小怕事,到底是宸妃娘娘,自己也不能對她太過分。必須仔細想想,把明天的事情做得更加圓滿。曹若燕這樣想着,慢慢地往回走。
和曹若燕一樣,付瑞海回到了房間也是不安,不過他考慮的不是明天的事,而是進宮的事,除了喜歡自由、想要和終悔道人經常見面之外,夜明珠的事情還是他考慮的一點。雖然他不願意管這件事,可父母的死亡、陳雪音和義父的安危,讓他不得不也參與進來。一旦入了宮,自己出來就不方便了。雖然他知道終悔道人不希望自己參與這件事,也是爲了自己好,但事已至此,自己也不能罷手了。付瑞海現在只希望終悔道人可以快點回來,問問他自己該怎麼辦。付瑞海看得出來,曹若燕是希望他入宮的,不只是希望自己幫助她,似乎還想監視他。曹若燕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人,是不是太自私了。付瑞海也感到無可奈何,可又能怎麼樣呢,已經和曹若燕爭吵過許多次了,有用麼?不但沒有改變曹若燕的態度,反而讓她變得變本加厲、難以讓人接受。難道是自己錯了?如果早點帶她離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已經是這樣了,曹若燕心意已決,改變不了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看着她一步步地走下去,一直走到失敗。曹若燕是一定會失敗的,付瑞海有個感覺,也許不是現在,但一定會有那一天。付瑞海只希望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自己可以把曹若燕帶走,保她平安。
因爲記掛着第二天的事情,曹若燕几乎是一晚上沒有睡覺,天一亮,就起來了,梳洗完畢,也來不及吃東西,就匆匆去了付瑞海的房間。付瑞海就知道今天早上曹若燕一定會早早來到,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會。穿衣服的時候就聽見敲門聲,不用猜就知道是曹若燕。付瑞海也不着急,慢慢地穿好衣服,洗了臉,然後就去打開了門。“你怎麼這麼早,天才剛亮,就算現在去了,他們都沒有準備好,還不是要等一會。”付瑞海有些埋怨地說道,突然發現曹若燕眼睛紅腫,禁不住關心地問道,“你是怎麼了,一晚上沒睡,還是哭了一晚上?臉色那麼差。”
“一晚上沒睡。”曹若燕揉了揉眼睛,回答道。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說道,“我一直在想昨天的事,你覺得魯月琴是真的答應我們了,還是在和我們玩什麼手段?”
“魯月琴不是你,沒有那麼多鬼心思。”付瑞海隨口說道,既是安慰也是諷刺。看了看曹若燕,果然變了臉色,又笑道,“不用那麼生氣,我是在和你開玩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你仔細想想,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在江落城的時候,只要她硬氣一點,也不至於被你玩弄。”
“江落城的時候,她只是個魯嬪娘娘,沒什麼權力;可她現在是宸妃,地位可就不一樣了。你看她說話的態度,趾高氣昂的,看了就生氣。”曹若燕憤憤地說道。
“身份不一樣了,態度就自然不一樣,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曹若燕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或者是喜梅那樣的丫頭,你還敢這樣說話嗎?”付瑞海笑問道,“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魯月琴再厲害,你說了那樣的話,她還不是低了頭?她其實還是膽小懦弱的,你何必害怕?何況我昨天也去了,按照你的吩咐,也和她說了。怎麼,你信不過她,還信不過我嗎?”
曹若燕冷笑道:“說實在的,我現在還真有點信不過你。”
付瑞海聽了這個話,也非常生氣,把頭轉到一邊,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去吧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說完,站起來,就要出去。
曹若燕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也站了起來,拉着他說道:“別別別,我剛纔也在開玩笑,你不要當真。你不去,我還真有點害怕,如果和他們吵起來怎麼辦?”看到付瑞海還是陰着臉,急忙又說道,“行了,是我不對,不該說那樣的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和我計較了。你快點準備,我們早點走,早去早回。”
“慌什麼,他們現在還沒起來呢,去了也是白去。”付瑞海說着,再次坐了下來,慢悠悠地說道,“我還沒有吃飯,吃完飯再去。”
“我也還沒有吃飯,我和你一起吃。”曹若燕雖然急切,卻並不想惹怒付瑞海,只能賠笑地說道。想想也是,魯月琴和魯望遠現在可能還沒有起來,去了也是等待,還不如留在家裡,等一會再走。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吃過飯,曹若燕站起來,說道:“現在可以走了吧,馬車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和我們一樣,用了早飯吧。”看到付瑞海還坐在那裡不動,曹若燕又補充道,“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在沒有解決之前,我不相信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睡覺。”
付瑞海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記住昨天答應過我的事”就站起來出了門。曹若燕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想不出昨天答應他什麼了,大概就是不要難爲魯月琴和魯望遠這一類吧,自己也不想難爲他們,不過這不是她可以決定的,關鍵還是要看魯月琴和魯望遠的表現。如果他們不配合,自己也無能爲力。曹若燕這樣想的,也走了出去。
曹若燕猜得不錯,魯月琴和魯望遠也是一晚上沒有休息。雖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可要讓他們做起來,聽任曹若燕的擺佈,怎麼想怎麼不舒服。付瑞海的話還在耳邊,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也是爲了他們好,但是……魯月琴和魯望遠都是非常無奈,心有不甘,卻沒有任何辦法。還是那句話,走一步看一步。曹若燕現在總不可能就這樣把他們殺了吧,一個是宸妃,一個是國丈,曹若燕不敢。
雖然早就知道曹若燕今天要來,也做好了充分準備,可看到曹若燕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魯月琴還是有點緊張。定了定神,故作平靜地問道:“曹小姐今天來的真夠早的,我們剛起來,你就來了。還沒吃早飯吧,用不用我讓廚房去準備?”
“多謝宸妃娘娘關心,我在家裡已經吃過了,就不用了。”曹若燕禮貌地說道,“我今天來是爲了昨天的事情,心裡非常着急,所以早早地就來了。”
“你也來的太早了吧,我和爹爹纔剛剛起來,連飯都沒有吃,你就進來了,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魯月琴故做不滿地說道,“我記得昨天曹小姐答應過我,給我一天時間考慮,這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有什麼倉促的,我可是說話算話,說是一天就是一天,從昨天到今天,不就是一天時間嗎?再說了,付瑞海昨天也來了,該說的話也跟你們說了,你們應該考慮清楚了吧。”說完,看了一眼付瑞海,又得意地看着魯月琴,接着說道,“昨天付瑞海回去告訴我,你們已經答應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你信不過我們,還信不過你自己的人嗎?”魯月琴反問道。
曹若燕點點頭:“我完全相信付瑞海,也相信他可以說動你們,但此事關係重大,不能輕易判斷,所以必須當面問一下,以防萬一,希望宸妃娘娘可以理解。”
“那我現在已經答應了,你就應該放心了吧。”魯月琴無奈地說道,看看父親,又說道,“不過這件事我答應是沒有用的,我可以盡力幫你,但能不能進去,還
要看曹小姐自己的造化。對於這一點,希望曹小姐可以理解,不要太爲難我。”
好個魯月琴,居然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如果自己真的進不去,魯月琴卻說已經盡力了,那自己豈不是白白忙活了嗎?曹若燕也不生氣,只是笑着說道:“我相信娘娘的能力,只要娘娘願意幫忙,就沒有成不了的事。聽說娘娘和淑妃娘娘關係不錯,招個宮女進去,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相信一定可以辦到。”曹若燕故意提醒道。
魯月琴冷笑:“宮裡的事,你倒是清楚得很。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我和淑妃關係不錯,可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她也是不會答應的。”
“理由,我早就想好了。”曹若燕得意的笑道,“如果是普通女子,淑妃娘娘肯定是不允許的,如果我是你的妹妹,或者什麼親戚,父母雙亡,前來投靠,住在魯府不太方便,作爲姐姐,希望妹妹前去陪伴。這個理由,我相信淑妃娘娘應該可以理解。”
魯月琴想了想,確實是個好理由,笑着點點頭:“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看來你真是用心了。好吧,我就去問一問,看看有沒有可能。還有一點,我想問問曹小姐,如果有一天你入了宮,見到了皇上,你準備怎麼辦?”不等曹若燕回答,魯月琴又說道,“你也知道,皇上這一次根本就不想讓你入宮,如果看到了你,肯定會勃然大怒。殺了你也就罷了,可是我也會受連累,你說,那時候我怎麼辦?我可不想因爲你讓我爹冤枉而死。這件事必須說清楚,否則我不能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魯月琴果然問了這個問題,曹若燕心想,看來還是真的聽了付瑞海的話。不由自主地看向付瑞海,他站在那裡,冷冰冰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曹若燕有些不滿,可也不能說出來。幸好自己有準備,輕咳一聲,笑道:“宸妃娘娘不必擔心,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既然和你入了宮,我們就是一樣的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害了你不就等於害了我自己,我曹若燕不會做過河拆橋的事。說白了,我入宮的目的就是當今皇上,所以我肯定會想辦法接近他,但具體是什麼辦法,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請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害了你。”
“口說無憑,你怎麼才能讓我相信?”魯月琴厲聲問道。
曹若燕冷哼一聲:“這又不是欠債還錢,還能立個字據。不給你可以仔細想想,我現在害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你想不清楚,就說明我不會害你。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可以讓我入宮,你和何華鋒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而且,如果你和何華鋒想要見面,我一定會想辦法安排的,而且可以絕對安全。”
聽到這句話,魯月琴眼前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了,搖搖頭,淡淡地說道:“多謝曹小姐費心,但我已經決定了,這輩子再也不和他見面了,有緣無分的人,自然也應該就了斷;經常見面不過是互相折磨,徒增傷悲罷了,還不如不見。”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曹小姐,你的事我已經答應了,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讓人告訴你的。”魯月琴已經疲倦,於是下了逐客令。
曹若燕卻是不依:“事情還沒有結束,我怎麼可以怎麼快就走了呢?我知道宸妃娘娘不歡迎我,可有些事情我還要問清楚,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消息?”
“不知道曹小姐給我多長時間?”魯月琴問道,“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並不容易,不是一兩天、兩三天就可以解決的,希望曹小姐不要強人所難。”
曹若燕本來想說兩天,可如今魯月琴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緊,想了一番,說道:“七天如何?”
“好,七天就七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