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也回頭看着她,輕輕一揖,說道:“卑職付瑞海見過娘娘,深夜打擾,實屬無奈,肯請見諒。”
“付將軍不要這麼說,其實我也有事情要詢問,又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巧這個時候付公子自己來了,本宮實在是求之不得。”何雲秀說道。
“娘娘說的可是陳雪音的事?”付瑞海問道。
“難道付公子知道這件事?”
“當然知道,那天晚上我把陳雪音送到何府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岳雲非,我怕她發現陳雪音,對陳雪音不利,就準備把他引開。沒想到等我回來的時候,陳雪音已經不見了。本以爲她一個人回了何府,沒想到我進去一看,沒有看見陳雪音,這才知道是別人的調虎離山。”付瑞海非常後悔地說道,“我在外面找了一天一夜,沒有找到陳雪音,也沒有看見岳雲非。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本來想問問曹若燕,可我覺得曹若燕不會承認,不想和她吵起來,所以就沒有去。”
“什麼,你覺得這件事和曹若燕有關係?”何雲秀吃驚地說道,雖然覺得有這個原因,但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曹若燕在皇宮裡,怎麼可能知道外面的事?再說了,她和陳雪音無冤無仇,怎麼會想要這樣做?”
“這件事非常簡單,根本不需要曹若燕親自動手,岳雲非是曹若燕的人,前幾次曹若燕出宮,他們單獨見了面,爲了不讓我發現,曹若燕根本沒有告訴我。雖然我早有察覺,可每次去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沒有聽到她們說什麼。”付瑞海有些失望地搖搖頭,頓了頓,又說道,“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可能就是因爲陳雪音的事。說到底,還是因爲我不好,沒有在曹若燕面前把話說清楚,產生了誤會,讓她對陳雪音打擊報復。是我害了陳雪音,對不起她。”付瑞海說完,懊惱地低下了頭。
何雲秀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有些事情也能猜出來,曹若燕和付瑞海青梅竹馬,付瑞海這麼優秀,曹若燕怎麼可能不動心?付瑞海對曹若燕若即若離,曹若燕心懷不滿;再加上付瑞海和陳雪音走得非常近,曹若燕怎麼可能不誤會?入了宮,和曹若燕經常見面,何雲秀知道曹若燕是一個妒忌心非常強大女人,對自己是這樣,更何況陳雪音了。付瑞海到底是怎麼想的,何雲秀不知道,但也不好開口詢問,只是道:“按照你的意思,擄走陳雪音的人很有可能是岳雲非?可是我覺得奇怪了,你看見了岳雲非,故意想把他引開,這個人看見了你,不得不躲避。怎麼還有機會來到陳雪音身邊對她不利呢?”
“如果是岳雲非一個人,這件事恐怕不可能,如果有人幫他,那就沒問題。陳雪音會武功,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所以這個人一定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付瑞海肯定地說道,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馬上就要說出來了,但擡頭看見何雲秀,又沒有說下去。
“那你覺得這個人是誰,曹若燕身邊有這樣一個人麼?”何雲秀急忙問道。此時也想到了一個人,只是不願意說出來,不願意相信,看到付瑞海欲言又止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既然付瑞海不好意思說出來,那隻能自己說出來了,“是不是歐陽元?”
付瑞海沒想到何雲秀居然自己說出來了,於是點點頭,輕輕地說道:“歐陽元確實有這個可能,也有這個能力,只不過他認識何太師,恐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吧。”付瑞海雖然這樣說着,心裡面卻已經肯定了,只是因爲何雲秀的面子沒有說出來而已。
“付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在顧忌我,對不對?其實用不着,我和歐陽元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卻非常清楚,尤其是夜明珠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和曹若燕的關係就說不清楚了。”何雲秀說着,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見付瑞海張了張嘴,好像要說點什麼,擺擺手,沒有讓他開口,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歐陽元是逼不得已,我知道。曹若燕用我威脅他,他也無可奈何,我可以理解。可是對於陳雪音皇甫夜兩個人,明明有可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卻還是窮追不捨,真不知道是爲什麼。”何雲秀說完,搖了搖頭。
“有句話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歐陽元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他是禁仕衛,自然要爲皇上做事,陳雪音皇甫夜知道太多了,尤其是關於六皇子的事,所以就要殺人滅口,似乎也合情合理。當初在江落城,放了他們一馬,對歐陽元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兩個人可以平平靜靜的,倒也沒什麼事,可現在居然來到了京城,而且還住在你們家裡。如果讓曹生明發現了,告訴皇上,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何貴人應該是非常清楚的。”付瑞海解釋道,“這樣看來,歐陽元並不是自私自利,說到底,也是爲了你們,何貴人不應該責怪他。”
“我也知道他是因爲我,我也非常感動,可我畢竟答應過父親……再說了,陳雪音皇甫夜確實是無辜的人,他們現在已經家破人亡了,爲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何雲秀不理解地搖搖頭,“我已經和歐陽元說過了,這件事是我們自己的事,讓他不要參與,反正陳雪音皇甫夜已經‘死了’,息事寧人,皆大歡喜不好麼;我也告訴過他,我們是不會讓曹生明知道的,可他就是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對了,上次見面的時候,陳雪音可能沒來得及告訴你一件事,關風的師姐關葉被人劫走,劫走她的人就是岳雲非和歐陽元,另外還有六個人,蒙着面,不知道是誰,他們的目標就是殺人滅口,而且也成功了。所以這一次陳雪音的事,也應該是他們。”
“暗影七劍?”付瑞海脫口而出,皺了皺眉頭,急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大的事,陳雪音也沒告訴我。”如果是這樣,關風問起來,自己如何交代,想到這裡,付瑞海非常着急。
“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父親告訴我的。陳雪音本來想告訴你,讓你幫忙瞭解情況,可你沒有出現,所以……”何雲秀簡單地解釋道,“不過關葉福大命大,沒有摔死,遇到了道長,救了她一命,雖然受了傷,可也活了下來。陳雪音沒有告訴你,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既然沒事了,說不說都無所謂了。現在只希望付公子可以代爲隱瞞,暫時不要告訴曹若燕,關葉纔可以平安無事,要不然……”
“這麼大的事,我肯定不會告訴曹若燕,你放心。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付瑞海趕緊說道,義正言辭、鏗鏘有力,“如果是這樣,我見了關風,就可以讓他稍安勿躁了。”
“什麼,關風知道關葉的事情了,你已經和他說了?”何雲秀吃驚地看着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不可以告訴我?”
“當然可以,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和你說這件事的。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曹若燕突然和我說…….”付瑞海於是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何雲秀。
“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聽了付瑞海的話,何雲秀感到震驚不已,“皇上的病是淑妃娘娘造成的,淑妃娘娘就是關風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
“我剛開始也是不相信,可關風親自說的,而且兩個人已經相認了,就應該沒問題。”付瑞海點點頭,回答道,“說實話,剛開始我也和你一樣,覺得不可能。可現在看來,就是事實。真不敢相信,平時溫柔體貼的淑妃娘娘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怪不得淑妃娘娘會對魯月琴說出那樣的話,我算是明白了。”何雲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難道這件事宸妃娘娘也有所參與?”付瑞海奇怪道,“淑妃娘娘到底說了什麼,是不是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事淑妃娘娘怎麼可能告訴魯月琴?只是請她幫忙而已。”何雲秀回答道,看到付瑞海不解的表情,接着說道,“淑妃娘娘想讓魯月琴把關風送出皇宮,魯月琴不知道怎麼辦,就過來告訴我。剛開始我也非常奇怪,聽你這麼一說,突然明白了,魯月琴還說,淑妃娘娘非常緊張,非常着急,恨不得馬上就成功;而且,淑妃娘娘現在已經知道了曹若燕的真實身份,卻沒有告訴皇上,而是威逼魯月琴,請她幫忙。剛開始我非常奇怪,淑妃娘娘是怎麼知道的。說實話,我本來打算告訴她,還沒有來得及。我猜測可能是關風,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那麼按這個說法,關風進入皇宮的目的是不是就是爲了和淑妃娘娘見面?”
“好像不完全是這樣。”付瑞海搖搖頭說道,“確實有這個目的,不過更重要的目的是爲了關葉,岳雲非告訴關風,殺死他父親的是曹生明,擄走關葉的也是曹生明。所以他來到了京城,聽了岳雲非的話,入了宮,現在才知道是被人利用,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剛開始也沒有打算和淑妃娘娘相認,要不是那個毒藥,恐怕也不會。爲了讓關風放心,我把何太師的事情告訴了他。只是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關風看起來非常着急,我們得想個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依靠魯月琴嗎?她這個人膽小怕事,而且曹若燕一天到晚看着她,根本就沒有自由。杏兒的事情已經讓曹若燕不滿意了,如果這件事情發生了,恐怕…….”何雲秀說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什麼,接着問道,“難道曹若燕已經知道了淑妃娘娘的秘密?”
“曹若燕沒有承認,但我覺得她已經知道了,因爲淑妃娘娘跟前有曹若燕的耳目。”付瑞海肯定地說道。
“淑妃娘娘面前有曹若燕的人?”何雲秀大吃一驚,“到底是什麼人?”
“貼身侍女蓉兒。”
“是她?”何雲秀更是吃驚,早就知道蓉兒是淑妃娘娘身邊最得意的人,沒想到居然是曹若燕的人,曹若燕果然厲害,幾天的工夫,惠嬪、綠兒、蓉兒都成爲了她的人,“淑妃娘娘知不知道這件事?”
“可能還不知道,我只是看見喜梅去叫過蓉兒幾次,兩個人去見曹若燕。因爲是白天,我也不能跟着,所以到底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和這件事有關係。”付瑞海說完,頓了頓,接着說道,“曹若燕現在根本就不相信我,所以就只能靠猜測。但按照我對曹若燕的瞭解,應該就是這樣。”
何雲秀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沉默許久,突然轉過頭問了一句:“你覺得曹若燕有沒有可能把這件事告訴歐陽元?”
付瑞海聽了這樣的問題,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一下,想了一會,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曹若燕雖然想利用歐陽元,但並不是完全信任他,尤其是你們的關係,曹若燕不可能不顧忌。這麼大的事,都沒有和我說,歐陽元怎麼會知道。再說了,如果歐陽
元知道了,怎麼會不告訴你?”
“歐陽元怎麼會告訴我?我和他已經沒有那種關係了,而且也不可能了,所以……”何雲秀說着,苦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既然關風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就想去和他見一面,把事情說清楚,也希望可以得到他的配合。不知道付公子願不願意幫忙。”
“當然,如果何貴人可以這樣,付瑞海求之不得。我說的話,關風不可能完全相信,畢竟我是曹若燕的人,所以……”付瑞海非常爲難地說道,“不知道何貴人打算什麼時候去?”
“事不宜遲,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何雲秀問道。
“當然可以,明天一早我在那裡等你,過來之後,我親自帶你進去,就不會有人懷疑了。”付瑞海早就安排好了。於是就這樣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付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事情說清楚,如果可以得到關風的信任,那就再好不過了。”何雲秀非常有信心地說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付公子幫忙,希望付公子可以答應。關風的事情事關重大,我們兩個人一時半會恐怕解決不了,我是個小女子,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希望付公子可以想辦法告訴父親,裡應外合,這樣纔可以成功。不知道付公子願不願意幫忙?”
付瑞海並沒有馬上回答,還是那句話,拿不定主意。按理說這件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畢竟是背叛了曹若燕,付瑞海心裡不是滋味;但想到陳雪音,又覺得迫不得已,勢在必行。想到這裡,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如果有機會出去,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何太師。可這裡畢竟是皇宮大內,想要出去,可沒那麼容易啊。”付瑞海禁不住感嘆道。
“我可以理解,如果可以隨隨便便,我早就出去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我是皇上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出去了,付公子是禁仕衛,不管怎麼樣,都是有機會的,所以我想讓付公子幫忙,希望付公子可以明白。”何雲秀說着,行了個禮,表示感謝。沉默了一會,又說道,“這件事就到這裡吧,暫時不要說了,反正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們還是說說陳雪音的事情吧,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和歐陽元有關係,我覺得付公子應該去問問。本來應該我去的,可我覺得歐陽元不會對我說實話,所以……”何雲秀非常爲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既然是這樣,這件事只能讓我去了。”本來希望何雲秀可以幫忙,現在看來不可能了,無奈之下,付瑞海只能搖了搖頭,想了想,接着說道,“那天我和關風解釋的時候,他相信了我,告訴了一個地方,皇甫夜在的地方,我想去看看,只是沒有時間;再說了,岳雲非非常狡猾,狡兔三窟,怕只怕去了以後人去樓空、一無所獲,但我還是打算去看看。好不容易的希望,我不想放棄,也許可以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雖然付瑞海知道希望渺茫,可爲了陳雪音,還是想去看看,當然這件事不能讓曹若燕知道。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急忙問道,“如果見到了歐陽元,何貴人希望我怎麼樣。”
何雲秀不知道如何回答,手足無措,冷靜下來,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如果這個人還是冥頑不化,非要殺人滅口,付公子用不着顧慮,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是讓他死了,我也不會怪你。”何雲秀也不想這樣,道不同不相爲謀,有時候命中註定,改變不了。何仲是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自己必須支持,歐陽元的所作所爲,自己可以理解,也非常感激,只可惜不是一路人,也沒有辦法同舟共濟,想到這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付瑞海看到何雲秀這樣,也明白她非常矛盾,心裡同情,畢竟是有感情的人,不可能無動於衷,即使成爲敵人,也是如此。何雲秀和歐陽元是這樣,自己和曹若燕也是這樣。明明知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卻還是忍不住留下來,希望可以幫幫她。所以付瑞海決定,如果見到了歐陽元,一定要想辦法手下留情,但必須救出陳雪音皇甫夜。
何雲秀和付瑞海見面的時候,曹若燕也和歐陽元見了面。聽見窗外有人,本能地以爲是付瑞海,一陣興奮,急忙打開了門,才知道是歐陽元,曹若燕非常失望。警惕地看着歐陽元,問道:“怎麼是你,你怎麼又來了?”
“怎麼,曹小姐失望了,聽你的話,好像希望是別的人,是付瑞海嗎?”歐陽元反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付瑞海現在在紫薇閣,和何雲秀見面。”
“什麼,這麼快?”雖然早就知道可能會是怎樣,乍然聽見,曹若燕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不是陳雪音,但何雲秀畢竟是個女人,付瑞海和她沒什麼關係,曹若燕也知道,但還是心裡不舒服。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何雲秀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這樣和別的男人見面,成何體統,如果讓皇上知道了……”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曹小姐不說出去,就沒有人知道,皇上也不可能知道。”歐陽元沒有讓她說出那些話,而是直接反駁,“再說了,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付公子沒有去,兩個人怎麼可能見面?曹小姐想把話說清楚,就必須把付公子說出來,問題是曹小姐願意這樣嗎?”
“我當然不願意,付瑞海是我的人,我最愛的人,所以我當然不會說出去。可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人經常和何雲秀見面。那就是你-----歐陽元。”曹若燕轉過頭來,看着歐陽元,非常氣憤的樣子,雖然喜歡威脅別人,可曹若燕不喜歡被人威脅,尤其是這個歐陽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江落城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曹若燕不甘心。於是繼續說道,“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皇上,歐陽大人覺得會怎麼樣?到了那個時候,歐陽大人不會不承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