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音回到屋子裡,順手關上了門,靠在門上,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是一天過去了,整整五天了,還是沒有找到皇甫夜的下落,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到底有沒有到京城來?按理說,從江落城到京城,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自己都到了,何況他呢?難道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事,耽擱了?可這一路上,她並沒有發現皇甫夜的蹤跡,是不是他沒有走這條路?陳雪音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到別的地方找一找。這幾天她一直在曹府附近觀察,不僅沒有看到皇甫夜,連付瑞海也沒有見着。有好幾次,陳雪音想去找找何仲或者魯望遠,又怕連累了他們,不得不忍住了。今天她考慮了一天,終於決定,如果明天還是一無所獲,她就要離開京城,出城尋找,在這之前,她決定給付瑞海寫一封信,以免他回來看不見自己,心裡着急。說幹就幹,陳雪音點燃了蠟燭放在桌子上,拿出紙筆準備寫信。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心裡緊張,吹滅蠟燭,走到門口,站在那裡,認真聽着。腳步聲來到了門口,停住了,敲了敲門。陳雪音不敢隨便開門,警惕地問了一聲:“誰?”
“是我,你開門吧。”
每次聽到付瑞海的聲音,陳雪音都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尤其是現在。幾天沒有見到付瑞海,如今知道他來了,而且就在外面,她非常興奮。深吸一口氣,控制了一下情緒,輕輕地打開了門。“付公子。”平靜的表面掩飾不了激動的心情,這個聲音聽起來歡快無比。尤其是當她看到付瑞海旁邊的終悔道人,更是興奮異常,“道長,你終於回來了。”她知道尋找皇甫夜,終於有希望了。
付瑞海和終悔道人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然後進了門,付瑞海走在最後,進來以後又往外看了一眼,才放心地關上了門。三個人終於坐在了一起。剛一坐下,陳雪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道長,不知道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終悔道人輕輕地搖搖頭,略帶自責地說道:“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難道…….”陳雪音心裡涌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人已經死了,兇手比我早到了半天,那個人還有一個兒子,也被兇手帶走了,不知所蹤,好像也是來了京城,我還沒來得及尋找,聽付瑞海說你在這裡,我就急忙趕來了。”終悔道人解釋完畢,又問道,“一路上,付瑞海已經把你的事告訴我了,怎麼樣,皇甫夜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陳雪音搖搖頭,站了起來,嘆着氣,說道,“這幾天白天我四處尋找,晚上我就到曹府附近去看看,我怕皇甫夜會去,卻都沒有看見他。本來我想問問付公子,可他這幾天也不在,我也不敢打他。”說完,看着付瑞海,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
“這幾天曹生明讓我出去替他辦事,走得匆匆忙忙,也沒來得及告訴你。”付瑞海也作了解釋,讓
她安心,“我今天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見曹生明,就碰見了義父,然後就一起過來了。”
“那你這樣危不危險,如果曹生明知道了怎麼辦?”陳雪音爲他擔心。
付瑞海笑了笑:“沒事的,曹生明給了我七天時間,這才第五天,何況他不知道我提前回來了,所以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聽着陳雪音對自己的關心,付瑞海有些興奮,心裡暖洋洋的。
“那就好。”陳雪音安心地點點頭,回過頭去,不敢再看付瑞海。尤其是付瑞海在對她笑的時候,就更不敢面對了,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讓她喜不自禁。但想到皇甫夜,便告訴自己要控制,所以乾脆避開他的眼睛。
付瑞海看到陳雪音刻意迴避,有點淡淡的失望,難道自己真的不如皇甫夜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去想,付瑞海也是無奈,輕咳一聲,也不去看她,不讓她爲難。
“陳小姐,貧道有一件事想徵求你的意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終悔道人也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想到付瑞海提出的要求,便開了口。
“道長說的哪裡話,道長對我恩重如山,救命之恩今生今世無以爲報。道長有什麼話儘管直言,雪音都會盡力而爲的。”
“那我就說了,現在情況緊急,我覺得這一次可能會遇到一個大陰謀,這件事和曹生明有沒有關係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憑我們兩個人肯定無法查清真相,找到皇甫夜。所以我想把這件事完完全全地告訴付瑞海。他在曹生明身邊,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瞭解情況能讓他更容易幫助我們。不知道陳小姐意下如何?”
“道長說得有道理。”陳雪音點點頭,看看終悔道人,又看向付瑞海,道,“付公子一直是我信得過的人,好幾次我都把這件事告訴他,只是你不開口,我也不敢隨便說。現在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說吧,我沒意見。”
“陳小姐同意了,我也就放心了。”終悔道人轉頭看着付瑞海,非常嚴肅地說道,“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你,但出了這個房間,你不能和任何人說,尤其是曹生明和曹若燕。”
“放心吧,義父,孩兒一定守口如瓶。”付瑞海保證道。
終悔道人點點頭,便把事情徐徐道來。從二十年前鄭浩東、鄭浩軒爭奪皇位開始,一直到前幾天他去找鄭浩軒,鄭浩軒被人害死,關風被人擄走,一路上保護關葉、遇到何雲秀、然後一起回到京城的事統統告訴付瑞海。終悔道人講得非常詳細,陳雪音雖然早就知道一些,可現在才發現自己知道的不過是細枝末節,還有許多事情根本就不瞭解,聽得入了迷,漸漸忘記了時間。付瑞海也和她一樣,甚至比陳雪音還要感到震驚,陳雪音以前聽說過,是有心理準備的,可付瑞海聞所未聞,這麼大一個故事讓他震驚不已,認真聽着,不肯
放棄裡面的一字一句。也忘記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付瑞海隱隱約約聽到了雞鳴聲,大概是天亮了吧。但終悔道人還沒有說完,他也無心擡頭看天。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終悔道人終於說完了,呼了一口氣。此時才覺得嗓子裡面飢渴難耐,看到旁邊有一碗水,可能是陳雪音給他倒的,拿起來一口氣喝完,看看兩個人的表情,休息了一會,接着說道,“關葉不會武功,讓她跟着我實在不太方便,我就讓她留在何太師那裡,起碼安全一點。瑞海啊,我在何家觀察了一天,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難道曹生明還不知道何雲秀的事?”
“是的,曹生明確實不知道,不過曹若燕知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何雲秀身後的人就是柳德勝他們。”付瑞海雖然這樣說,但語氣裡還是非常肯定的,“那些人前幾天回來了,失敗而歸,曹若燕非常生氣,大發雷霆,大概就是我碰見陳雪音的那天。”說完看了看陳雪音。
經他提醒,陳雪音想起了那天的事,點點頭,道:“你和我說過這件事,我有點印象。不過那個柳德勝是什麼人,也是曹生明的人嗎?”
付瑞海搖搖頭:“他不是曹生明的人,他是曹若燕的人。柳德勝本來是京城附近的山賊,五年前,皇上讓曹生明帶人剿滅,曹生明就讓我去了。可能是巧合吧,那天柳德勝抓到了出城祭拜母親的曹若燕,曹若燕很聰明,不但沒有被他們殺了,反而把他們收復了,讓他們成爲自己的人,並且用假死的方式瞞天過海,讓我們以爲他們內鬥,誰知道七個人早就逃之夭夭了。這件事剛開始我並不知道,曹若燕一直隱瞞我,直到這次去了江落城,她需要我配合,才告訴了我。”說到這裡,付瑞海搖頭苦笑,“原來我一直認爲曹若燕非常相信我,經過了這件事,才知道是異想天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沒想到曹若燕和曹生明一樣狡詐。”終悔道人嘆道。
“義父,你錯了,論起奸詐狡猾,和曹生明比起來,曹若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她知道何雲秀離開江落城,回到了京城,她就覺得何雲秀肯定是爲了夜明珠的秘密,馬上將讓柳德勝他們追了過來。幸虧何雲秀棋高一着,柳德勝他們又沒有什麼聰明本事,纔會一無所獲。不然的話,曹若燕可能早就知道這些事了。”
“曹小姐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也想得到夜明珠的秘密嗎?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把這些事告訴曹生明?”陳雪音奇怪道,“你們都說曹生明很有本事,又是重權在握,如果知道了這些,不是更容易除掉我們、得到夜明珠的秘密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雖然曹若燕和曹生明表面上和和睦睦,在皇甫夜面前表現得天衣無縫,實際上他們之間的矛盾非常大。尤其是曹若燕對曹生明,簡直是深惡痛絕,恨不得馬上讓他身敗名裂,除之後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