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華鋒剛剛回來,正準備回房,就聽見有人叫他。“何將軍,何將軍。”回頭一看,是關葉,便走了過去,行禮問道:“是關姑娘啊,這麼晚了,不知道找在下有什麼事?”
“哦,沒什麼,只是看見何將軍突然回來了,路過這裡,隨便問問。”關葉輕輕地回答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滿臉羞澀。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到何華鋒,自己總是非常緊張,說不清楚。有時候既希望看到她,又怕見到他,比如說現在,夜深人靜,無人打擾,兩個人在一起,好像就不好意思了。
畢竟是愛過的人,何華鋒一看到關葉這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嚇了一跳,輕咳一聲,避開她的目光,說道:“既然如此,何某多謝關姑娘的關心,時間不早了,關姑娘還是早點休息吧,在下告辭了。”說完之後,何華鋒就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就聽見關葉在後面叫住了自己----
“何將軍請留步。”看到何華鋒回了頭,關葉急忙問道,“這已經好幾天了,不知道何將軍有沒有風兒的下落?”說着,滿懷期待的看着何華鋒。
何華鋒搖搖頭:“還沒有,我現在是侍衛統領,比較忙,要負責京城的安全,沒什麼時間。再說了,京城這麼大,兩個人躲起來,要找到不容易。”看到關葉非常失望的樣子,急忙安慰道,“關姑娘請放心,父親交代過了,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我會盡力而爲的,希望你可以耐心等待。”
“何將軍不必安慰我了,我雖然剛剛來到京城,有些事情我非常清楚,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對此,我非常感謝,不知道說什麼好,請受小女一拜。”關葉一邊說着,一定走出房間,來到何華鋒面前,盈盈一拜,好不動人。
何華鋒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把她扶起來,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分內之事,關姑娘無需在意;何況我還沒有找到那個人,你這樣讓我收受不起。”
關葉於是站了起來,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由地心跳加快,也許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動了心,把頭扭到一邊,輕咳一聲,道:“小女子不知道規矩,讓何將軍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福了福身子,又說道,“上次陳小姐來的時候說過,關風可能已經入了宮,不知道何將軍有沒有見到他?”
“我是保衛京城安全的,沒有皇上的詔書,不能入宮,所以……”何華鋒有些爲難地說道,“不過你可以去問陳雪音,她經常和付瑞海見面,也許會知道什麼。”
“哦,那就多謝何將軍了。”關葉淡淡地說道,心裡面仍然是非常失望,還沒有關風的下落,這樣下去,自己該怎麼辦。無奈地嘆了口氣,擡頭看看何華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說道,“何將軍一定很累了,早點休息吧,小女子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忽然擡頭往上看,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禁不住大叫起來,“啊------”
何華鋒聽見聲音,馬上跑了進去,見關葉坐在地上,非常害怕的樣子,身體發抖,急忙扶她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外面有人,樹上有人。”關葉抓着他的衣服,非常緊張地說道。
“在哪兒?”何華鋒趕緊問道。回過頭,警惕地看着外面,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卻見關葉隨便指了一個方向。何華鋒擡起頭,還是什麼也沒發現,卻不敢怠慢,放開關葉,站起來就追了出去。
剛開始被沒有發現可疑情況,以爲是關葉太緊張了,看花了眼,就沒有在意,準備離開,打道回府。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果然是真的,顧不得許多,趕快追了過去。兩個人一前一後,拉的距離並不遠,何華鋒終於明白了,那個人是故意的,吸引自己過來,到底是什麼人,何華鋒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下意識的追了過去。終於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黑衣人停了下來,何華鋒也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黑衣人轉過身來,對自己微微一笑。“歐陽元?”何華鋒吃驚道,沒想到居然是他?看到了他,何華鋒放了心,只要不是曹生明的人,自己就用不着擔心,但是看到歐陽元,自己也不能大意,重重一咳,警惕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不給歐陽元說話的機會,何華鋒接着說道,“我妹妹已經入了宮,我們家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過來。”
“何兄何出此言,難道你認爲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何雲秀?”歐陽元說完,笑着搖搖頭,“我當然知道,何雲秀入了宮,我是禁仕衛,進入皇宮大內、到處走動,是我的權力,實不相瞞,前幾天我就和何雲秀見過面,說過話,而且是兩次,簡直是易如反掌。如果沒猜錯的話,何雲秀
入了宮,可能還沒有回來過吧。”歐陽元說道,非常得意,看着何華鋒,微微一笑。
“那又怎麼樣,我妹妹進了宮,伺候皇上,不可能天天見面,我們也不想,這是規矩。”何華鋒不服氣地說道,不知的歐陽元到底是敵是友,何華鋒也不能掏心掏肺,比如上次何雲秀悄悄回家通風報信的事情就不能告訴歐陽元,如果歐陽元告訴曹若燕,後果不堪設想,何華鋒不能害了妹妹,“歐陽元,我知道你和我妹妹關係匪淺,你們兩個人感情深厚,但這畢竟是過去的事了。她現在是皇上的女人,你這樣不管不顧,偷偷地去找她,如果讓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你如果真的喜歡我妹妹,爲了她好,我勸你還是敬而遠之。如果因爲你,連累了我妹妹、連累了我們一家人,我前何華鋒絕不會放過你。記住,你是我妹妹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如果讓我下手,我絕不留情。”
“何華鋒,你說完了嗎,可不可以給我機會,讓我說一說?”歐陽元反問道。看到何華鋒皺了皺眉頭,沒有繼續說話,輕輕一笑,接着說道,“我覺得我現在的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怎麼樣,我們是同病相憐。我知道你喜歡魯月琴,但她是宸妃,你們不可能怎麼樣,你也明白。我聽說這次你回來,護駕有功,本來是可以成爲御前侍衛的,可你拒絕了,我知道是爲什麼,你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你和魯月琴的關係,尤其是曹若燕。說到底,無非就是想保護魯月琴,我和你一樣,也是想保護何雲秀。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和她見面,我之所以和她見面,只有一個原因,曹若燕要對她不利,我不得不去提醒她。雖然何雲秀已經不在這裡了,何太師對我也是恩重如山,如果我知道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我也是要來告訴他的。可以說,這是因爲何雲秀,也不是因爲何雲秀。想當初,何太師救了我,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只能盡力而爲,保駕護航。”
“這麼說,你是一片好意了,看來我是誤會你了,實在對不起,抱歉抱歉。”何華鋒拱拱手,冷冷地說道。雖然歐陽元這樣說了,可自己對他還是沒有任何好感,不管是因爲父親,還是妹妹。道謝完畢,又說道,“我就奇怪了,既然是爲我們好,爲什麼不大大方方進來,反而這樣偷偷摸摸?你是想讓我把你當成朋友,還是當成刺客?”
“曹生明對何太師不放心,你們家周圍是什麼人,我不用告訴你了吧。如果讓曹生明知道我經常來到這裡,告訴了皇上,倒黴的可不僅僅是我。”歐陽元正色說道,看到何華鋒皺着眉頭,不安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又說道,“當然,我並不是害怕,爲了何太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只不過我覺得現在這樣沒有任何意義,你們也不想這麼快就出事吧,一切還是小心爲上的好。”
“你不要拐彎抹角,想說什麼儘管直言,我還要馬上回去,沒有那麼多時間。”何華鋒催促道,不耐煩地看着歐陽元。
“其實也沒什麼,就想問何兄幾個問題,希望何兄可以如實相告。”歐陽元看着何華鋒,輕輕一揖,問道,“剛纔和何兄說話的那個女人是誰?”
何華鋒沒想到歐陽元一上來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幾乎措手不及,難道是歐陽元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吧,這件事沒有人知道。看了看歐陽元,非常平靜,看不出什麼,定了定神,淡淡地回答道:“她是我一個遠房表妹,家裡遇到事情,想讓我父親幫忙,所以就來了。怎麼,我家的私事你也要管?”
“不敢,如果是何太師的私事,我歐陽元絕不過問;但如果是別的事,或者這個女人有什麼特殊身份,我就不能不管了。”歐陽元看着何華鋒,非常認真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何華鋒心中大驚,難不成真的看出什麼。雖然是這樣,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笑着說道:“特殊身份?什麼特殊身份?歐陽大人不會告訴我,這個女人是朝廷要犯吧?她是我的表妹,我父親是她的舅舅。一個太師的外甥女竟然被別人說成是朝廷要犯,說出去,有人相信嗎?”
看到何華鋒不承認,歐陽元非常着急,急忙正色說道:“何將軍,那個女人的身份我已經清清楚楚了,你如果不相信,以爲我是危言聳聽,那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女子就是六皇子鄭浩軒的義女,她的名字叫關葉,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歐陽元說完,看着何華鋒,看到他驚訝的表情,知道自己說對了,也放了心,岳雲非沒有騙自己。笑了笑,繼續說道,“看你這個表情,我就知道我沒說錯,確實是這麼回事。你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答應過那個人,爲他保密,我就不能說。其實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這個人是個禍根,留在你們家裡,隨時都可能出現問題,如果讓皇上知道了這件事,再加上曹若燕和曹生明的火上澆油,你們家的命運可想而知。”
何華鋒本來不打算承認,可聽到歐陽元后面的話,知道瞞不過去了,只能點點頭:“對,你說對了,這個女人確實是六皇子的義女。你打算怎麼辦?”“殺。”歐陽元毫不猶豫,直接說出來這個字,現在自己面對的是何華鋒,不是何太師或者何雲秀,用不着拐彎抹角,可以直截了當。
“殺?”何華鋒沒想到歐陽元居然說出了這個字,沒有其他的語句,如此直接,如此乾脆,突然覺得非常害怕,陰冷,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定了定神,平靜了一會,說道,“殺了她?可能嗎?我父親好不容易把她留下來,保護起來,這才幾天,就讓你們殺了她,你覺得我父親會同意嗎?”
“可如果她不死就是你們死。”歐陽元警告道,“曹若燕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是什麼人你是知道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她和皇上走得那麼近,隨時都有可能把這件事說出來,到時候你們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又怎麼樣,我父親心意已決,任何人都說不動他。”何華鋒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着天,繼續說道,“剛開始我也說過,讓這個人離開,到別的地方,只要不在京城,就沒有人可以發現。可父親不同意,不放心,妹妹也不同意,我也只好答應他們。其實這一點,我和你一樣。”
“既然是一樣,我們就聯合起來,把這件事解決了,以絕後患。”知道何華鋒的想法,歐陽元特別高興,如果可以裡應外合,這件事就一定可以成功,“我知道何將軍是何太師的兒子,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動手,可以交給我,只要你可以配合我,裡應外合,這件事就……”
“我不想殺人。”不等歐陽元把話說完,何華鋒就一口回絕,“這個女人雖然身份特別,可非常單純,什麼事也不知道,沒有心機,我不想殺了她。”
“怎麼,何將軍於心不忍了?”歐陽雲有些生氣,好不容易發現何華鋒和自己想的一樣,卻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我承認,那個女人非常無辜,如果不是職責所在,我也不想殺了她,可我真的是爲了你們好,沒有任何私心。你想想,一個人,和一家人比起來,孰輕孰重。更何況,那個人和你沒有直接的關係,你何必呢…….”
“夠了。”何華鋒突然有點噁心,一口打斷了歐陽元的話,“我不想殺人,不管這個人和我有沒有關係,我都不想殺了他,你是冷血動物,你喜歡殺人,我可不喜歡。”
“你以爲我真的想殺人嗎,我也是身不由己,禁仕衛,皇上的人,皇上讓我怎麼做,我就必須怎麼做。”歐陽元分辯道。
“那皇上讓你殺這個女人了嗎?”何華鋒冷冷地問道。
“還沒有,皇上可能還不知道。”歐陽元解釋道,“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皇上早晚都會知道,瞞不了多久。你應該知道,那個關風已經入了宮,馬上就要給皇上治病了,曹若燕到底是什麼目的,沒有人知道。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你們不可不防。”
“既然是詭計多端,那就是防不勝防,再怎麼樣也是沒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想父親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是他的兒子,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力保護,如果真的有一天,那就是命運的安排,任何人無能爲力。謝謝你的一片好意,我會小心的,也會提醒父親。後會有期,在下告辭。”何華鋒說完,轉過身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麼,停了下來,回過頭看着歐陽元,正色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訴父親,我也知道你來幹什麼了,絕不僅僅是提醒我,恐怕是爲了殺人滅口吧。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會告訴父親,如果有下一次,可別怪我不講情面。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普通人也好,朝廷欽犯也罷,既然住在我們家,我就要保護她。奉勸你一句,下次不要這樣,如果發現,後果自負。”說完以後,轉過身,往回走,再不停留。過了一會,就無影無蹤了。
歐陽元本來想過去把話說清楚,追了幾步,停了下來,微微的嘆氣,何華鋒心意已決,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爲什麼他們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呢?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辦,何華鋒在那裡,自己下不了手,何華鋒已經發現自己了,如果自己再去,何華鋒一定想得到,除非硬碰硬,要不然就不會成功。可歐陽元不想這樣,因爲何太師,因爲何雲秀,自己不能。到底怎麼辦,還是依靠岳雲非,雖然不想,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