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東摟着曹若燕坐下來,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見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擡頭一看是魯月琴。
魯月琴知道鄭浩東到了靜德齋,就急匆匆地過來了。走到鄭浩東面前,微微行禮:“臣妾魯月琴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上責罰。”她本來是不想過來的,但想到剛纔答應曹若燕的事情,也就只好過來了。
鄭浩東看着她,皺了皺眉頭,說道:“算了吧,朕也是路過這裡,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惠鳳姑娘,沒想到你也過來了,就隨便吧。朕聽說你明天又要回家看望魯望遠?”
“是的,爹爹身體不好,家裡沒人照顧,所以我心裡非常擔心,想經常回去看看。本來想給皇上說一聲,可臣妾這幾天見不到皇上,所以就告訴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體諒臣妾一片孝心,也就答應了臣妾,允許臣妾帶妹妹回去探望。今日皇上前來,正好再給皇上說一聲。”魯月琴解釋道。
“不必了,淑妃已經跟朕說過了,你就不必重複了。”鄭浩東應付了魯月琴,再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嘆了口氣,說道,“朕本來打算這幾天過來好好陪你,可你又要回家,實在是遺憾。但你的孝心讓朕感動,朕只能同意了。你回去需不需要帶點什麼,用不用朕讓他們準備一下。”
“不用了,叔叔應該都準備好了,不用麻煩皇上了。皇上的好意奴婢心領了,皇上日理萬機,這些小事不需要皇上考慮了。”曹若燕體諒地說道。
“你到真會說話,怪不得淑妃那麼喜歡你,天天在我面前說你的好。剛開始朕還不相信,現在一看,不得不信了,果然是善解人意,人見人愛,朕想不喜歡都難。”鄭浩東抓住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一口。又放下,嘆着氣,不無遺憾地說道,“朕本來想今天晚上住在這裡,好好陪陪你,但你明天要回家,需要好好休息。朕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回來了,朕再來看你,和你說話。”鄭浩東說着,站了起來,微笑地看着曹若燕,就要往外走。
看到鄭浩東離開了,魯月琴舒了一口氣,事情是不是已經過去了?回頭去看曹若燕,忽然發現她在對自己使眼色,魯月琴突然想起了那件事,雖然爲難,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到鄭浩東面前,說道:“皇上,你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如到臣妾那裡坐坐吧,臣妾熬了蔘湯,皇上去喝一點吧。”
鄭浩東雖然對魯月琴突然的熱情感到非常不解,不過他現在對她根本就沒有興趣,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我已經在宏芳宮喝過了,那東西喝得太多也不好。朕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下次再看你吧。”說完,鄭浩東就帶着呂安達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鄭浩東走了以後,魯月琴來到曹若燕身邊,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已經盡力了,可你也看到了,他就根本不願意理會我,我也沒有辦法。”
曹若燕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恨恨地說道:“沒用的東西,居然連個人都留不住,給你一個宸妃娘娘,算是擡舉你了。我現在敢肯定,你在這個位置上做不長,隨便一個女人就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魯月琴聽到曹若燕這樣這樣侮辱自己,非常氣憤,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只能忍氣吞聲。喃喃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想坐這個位置,要不是因爲父親,我根本不願意入宮。”
“怎麼了,後悔了?”曹若燕試探道,“可惜已經晚了,一切都是定局,誰讓你身份特殊,皇上想不要你都不可能。可你不要以爲我說了這句話,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平安度日。沒那麼容易,你現在過得好是因爲我需要你,你有利用價值;如果哪一天我不需要你了,隨時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如果想活得長一些,善始善終的話,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和我作對。否則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早就不相信你的話了,因爲你根本不守信用,我爲什麼要相信你?”魯月琴反問道,“我自己太懦弱了,不是你的對手,如果我有何貴人那樣的勇氣,我纔不會屈服於你呢,只可惜……”說到這裡,魯月琴重重地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現在之所以聽你的話,完全是因爲我父親。如果沒有他,我纔不會對你如此呢。”
“可現在有他,你就不能後悔,這是事實。當然,你也可以和何雲秀聯合起來對付我,不過誰輸誰贏,你應該清楚。”曹若燕再次警告道,“好了,這樣的事以後就不用談了,你不能和我談條件,因爲你沒有資格。今天的事就過去了,我不再追究了,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讓我失望。”
魯月琴覺得曹若燕非常奇怪,今天的事情算是失敗了,可她看起來並沒有太生氣,難道她和付瑞海見過面了?懷
着好奇,魯月琴試探地問道:“剛纔你和付公子見面了嗎?”
“剛纔你也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我有機會和他見面嗎?”曹若燕想起剛纔的事,沒好氣地反問道。“不過我覺得他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也知道我想讓他幹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和他也算是心有靈犀了。”說到這裡,曹若燕非常得意,雖然剛纔沒有和付瑞海正面接觸,可她相信付瑞海明白她的意思,今天晚上也許就會來見面,想到這裡,一陣激動,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不耐煩地說道,“不該你問的最好不要打聽,以免惹禍上身。好了,你回去吧,我今天很累,需要早點休息,你最好不要打擾。”說着,就往屋裡走去。
魯月琴看到曹若燕下了逐客令,也不願意多留,返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曹若燕說道:“明天早上需要早點離開皇宮,不要起來太晚了,我會讓杏兒過來叫你的。”似乎知道曹若燕會非常不耐煩,魯月琴說完以後,轉身就走,不做片刻停留。
魯月琴猜得不錯,曹若燕就是有點不耐煩,回過頭正準備應付幾句,才發現魯月琴已經走了。雖然並沒有走遠,可曹若燕也不願意自討沒趣,也就作罷了。她現在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要和付瑞海見面,不養精蓄銳怎麼可以?回到臥室,倒在牀上,很快就睡了。
夜色朦朧,曹若燕站在窗戶旁邊,忐忑不安,她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付瑞海還沒有來。難道自己判斷有誤,付瑞海根本就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就不會來了?不會的,不會的,他們兩個是心有靈犀,付瑞海怎麼會不明白?難道有什麼事情耽誤了?曹若燕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不過她更害怕付瑞海不想見她。思來想去,依然覺得不會。付瑞海是不會扔下她一個人不管不顧的,除非遇到了另外一個人,比如陳雪音。一想到陳雪音,曹若燕就感到氣憤,這次出去表面上是去看父親,實際上是去找岳雲非,不知道他把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這是她的一塊心病,必須速戰速決、毫不留情。這件事不能讓付瑞海知道,曹若燕今天晚上也不準備和他談這件事,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曹若燕心裡非常緊張,如果付瑞海再不過來,自己就沒時間了。突然她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外邊經過,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是付瑞海。急忙跑過去打開門,果然是他,撲到她懷裡,激動地說道:“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來不了了。”
“我也不想來,畢竟是這麼危險的地方,爲了你,爲了我自己,我都不想冒險。可你非要讓我來,我也沒辦法,只好來了,因爲我不知道如果我不來,你會做出什麼卑鄙的手段陷害他人?”付瑞海沒有迴應她的擁抱,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語氣裡透出無奈和厭惡。
曹若燕聽他這樣的話,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從他的懷裡擡起頭,含淚問道:“難道我在你眼裡也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嗎?”
付瑞海本來不想回答,但有些話就是他心裡所想,所以就脫口而出:“難道不是嗎?”說完以後,看到曹若燕眼淚汪汪的樣子,心裡知道自己真的傷害了她,頓時有些不忍。但又不能做出什麼安慰的舉動,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心裡也在哭泣。
曹若燕揚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付瑞海沒有躲開,而是任她發泄。打完以後,曹若燕才發現付瑞海嘴邊有血,原來自己剛纔下手太重,打傷了付瑞海,頓時有點心疼。但看到付瑞海無動於衷的樣子,又是一陣心痛,哭着打他說道:“你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疼痛麼,你以爲你這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就會放過你、就會心疼你嘛,休想。”
“我從來也沒想過讓你放過我,更沒有想讓你心疼我。我知道你心情不舒服,也許發泄一下會舒服一點。”付瑞海非常溫柔地說道。擡起手,擦擦她的淚。
這一次,出乎意料的,曹若燕推開了他的手。恨恨地說道:“別這麼假惺惺,我再也不會爲你感動了。原來我對你一心一意,毫不隱瞞,我以爲你是最瞭解我的人。可是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你只會反對我。不管我做什麼事你都會反對,然後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應付我…...”
“我是爲了你好……”付瑞海不忍心看她如此,皺皺眉頭,試着解釋。
可曹若燕沒有讓他把話說下去,剛開了個頭就打斷了他的話:“夠了,你不需要再和我說這些了,我聽膩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現在纔想清楚,我早就知道了,在江落城我已經知道
了。既然這樣,你還讓我過來幹什麼?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自己保重吧。”付瑞海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曹若燕一把抱住。“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小心讓別人看見。”付瑞海試圖推開她,卻沒有成功。正在這個時候,聽到曹若燕幽幽的聲音-----
“你真的忍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讓我孤軍奮戰,最後傷痕累累,死無葬身之地嗎?”
聽到這樣的話,付瑞海心軟了,他不忍心,可是……“我說過,這條路根本就不適合你,你這樣下去是不會成功的,可你就是不聽。”
“但是不走這條路怎麼對付曹生明?”曹若燕反問道。大概知道付瑞海不會離開了,曹若燕放開了他,走到他面前,說道,“我現在是忍辱負重,沒有選擇了。我知道你和我的目的一樣,不然也不會來幫我的,是不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回頭路了,我們只能繼續走下去,你明白嗎?”
付瑞海承認她說的是事實,曹若燕非要報仇,決心已定,自己沒有辦法反對了。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到底想怎麼辦?”
說了這麼久,終於說到了這個問題,擦乾眼淚,曹若燕說道:“按照原定計劃,按部就班,應該會有結果。”看着付瑞海,問道,“上次我讓你去見岳雲非,結果怎麼樣,他有沒有告訴你什麼?”
“不怎麼樣。”付瑞海頗爲無奈地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這個人不是什麼善茬,心機太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對我們就根本不信任,我勸你不要和這種人太接觸,小心惹禍上身。”付瑞海想把岳雲非的情況告訴曹若燕,可關於皇甫夜和關風,又不能透露半個字,只好這樣提醒。
“我知道你看不慣這種人,但我需要他,他能幫我幹許多事,而這些事,你根本沒有辦法去做,所以只能交給他。”曹若燕也不想把那件事告訴他,如果付瑞海知道了,肯定會和自己鬧翻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留着他的。等到事情過去了,我就會讓你殺了他。怎麼樣,親自動手,你不會拒絕吧。”
“我不想殺人。”付瑞海重複着那句老話。
“我知道,可這個人和別人不一樣,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剛好你也看他不順眼,一了百了,萬事大吉,怎麼樣?”曹若燕笑問道。看到付瑞海似乎有些爲難,於是又說道,“當然了,如果你不想親自動手,我可以派別人。岳雲非不是什麼武功高強的人,大內高手應該沒什麼問題。”
“大內高手是皇上的人,你覺得他們會聽你的話嗎?”付瑞海不相信地問道。
“我馬上就要成爲皇上的娘娘了,到時候這些人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讓他們去幹什麼,他們應該不會推辭吧。”曹若燕非常自信地說道。
付瑞海看她這樣,默默地搖了搖頭,只不過住了個靜德齋,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娘娘了?不過這樣的話她並沒有說出來,只是說道:“但我還是覺得岳雲非太危險,時間越長,越不容易控制。趁他現在羽翼未豐,就應該早點除掉。要不然以後就不好辦了。”
“不行,現在不能殺他,因爲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他去做。那件事情沒有成功,岳雲非就不能死。”曹若燕立即反對道。但她不能說出來,剋制自己,不要緊張。看着付瑞海,故作平靜地說道,“你再等我一段時間,這件事完了,我就讓你動手。”
“哦,是什麼事啊,必須交給岳雲非?”付瑞海故意這樣問道。他當然知道曹若燕說的事恐怕和陳雪音皇甫夜有關係,但他還是假作不知,就看曹若燕給不給自己說實話了。看到曹若燕不肯回答,於是乾脆又說道,“不如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我想把事情交給我,總比交給一個外人強多了吧。”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事,交給岳雲非去做就可以了,就不必麻煩你了。”曹若燕隨口迴應道,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語言上的矛盾,握起拳頭,手心冒汗,卻絲毫沒有感覺。
付瑞海看出她的緊張,笑了笑,問道:“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突然之間不會說話了。一會說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不能耽誤;一會又說這件事不是大事,沒什麼麻煩的。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事情,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沒有別人,說話應該非常方便吧。”
“和你又沒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告訴你?”曹若燕有些不耐煩,本能地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忽然看到付瑞海似笑非笑的樣子,好像是已經知道什麼了。爲了掩飾,急忙又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件事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不想給你徒增煩惱。我是爲了你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