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書航的那一刻，朱雀的心中不是滋味兒。明明這一切都跟他沒什麼關係，結果卻是遍體鱗傷。
他可是當年統領十萬天兵的玉面將軍啊，如今卻是形容枯槁，面目全非。
凌西墨見他還在昏沉之中，就想催動自身之力爲他療傷，還沒等開始，就被江寒雪攔下了。
“沒用的，我試了。”
凌西墨聽江寒雪這麼一說，就收起了氣息，轉而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感覺到了吧?他身體裡都是神族的力量，他的損耗是我們補不回來的，他只能自己慢慢的調理。”江寒雪無奈的說道。
“是我欠他的。”凌西墨收回了手，“不過，我可以給他報仇。”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
“誒?哥，你幹嘛去?你是打算現在就回冥界麼?”江寒雪急忙的跟了出去。
“不，我不是要回冥界，我是去……”
“你去哪?”白芷凝就站在外面，月色下，她的膚色白淨如瓷，風吹着她額前的髮絲，爲她平添了一份嫵媚，她現在的樣子已經有七分像青黛了，曾經的六界第一美人。
“芷凝……”凌西墨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早就醒，看她的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衫，就一把把她攬到了懷裡。
“這崑崙山的風那麼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你要去哪?還要離開我麼?”白芷凝任由他抱着，他的身體好暖，就好像是五月的春光一樣。
“我……”凌西墨語結，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咳!”江寒雪就覺得自己是宇宙最亮電燈泡，“大哥，你們倆要說話，就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吧，這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是金剛不壞之身了，小主人可還是**凡胎啊……”
“寒雪說的是，我們回去吧，芷凝。”
“顧大哥他怎麼樣了?”白芷凝擡起頭，睫毛上雖然掛了一層水汽，可是卻是沒有掉眼淚，她已經不是那個，動不動就會撲在愛人懷裡哭的女孩了。
“他，還在睡着，不過性命無憂，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不，不看了，他若是清醒着，一定不希望，讓我看見他這個樣子。”白芷凝眉間有淡淡的愁雲，顧大哥的對她的情誼，怕是下輩子，也還不上了。
“別擔心，他會好起來的，他可是神族，他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見白芷凝臉上的愁容，凌西墨知道，她還是擔心顧書航的。
“嗯。”白芷凝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我們回去吧，我還有話對你說。”
“好。”這一刻，凌西墨忽然間覺得，白芷凝變了，不再是半年前那個忐忑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女孩了，她變得沉靜了許多，也變得成熟許多。
“那個，大哥，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啊，還有，死亡谷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就不用操心了。”江寒雪在他們倆人的後面喊了半天，卻是誰也沒理他，不過在進帳篷之前，凌西墨還是回過頭，說了三個字。
“你隨意。”
……
走進了帳篷，白芷凝就坐在了毛氈牀上，靜靜的看着後進來的凌西墨。
“怎麼了?”凌西墨走了過來，半跪在白芷凝的身前。
“你還活着，真好。”白芷凝笑了，她擡起手輕輕的撫上了凌西墨的臉頰，原來，他的臉總是涼的，但是現在卻是溫熱的。
“沒有你，我活不下來。”他眼中都是深情，炙熱中還帶着愧疚。
“你欠我的，什麼時候還給我。”白芷凝微笑着，眼角的淚痣，越發的妖冶紅豔。
“什麼？”凌西墨頓時就慌了，他的確欠她很多，思考了片刻，他纔回答她，“我會用我這一生來還。”
“說什麼呢?我的意思是，你欠我是那場婚禮，什麼時候還給我。”她把他拉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呃……”婚禮，是啊，那天的婚禮沒有完成，他就把她一個丟下了，不僅如此他還對她說出了那樣絕情的話，“對不起，芷凝，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傷你。”
“那天，你說我不是常羲，那我究竟是誰，還有，既然我不是常羲，爲什麼你後來，還會，還會在我身邊保護我。”這是白芷凝心中最大的疑惑，她曾問過顧大哥，可是顧大哥卻說這是凌西墨跟她之間的事，還是見到了，自己問的好。
凌西墨沉默了，三千年前的事情，他該怎麼跟她說清楚呢?更何況，他還對她做了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怎麼，很難說麼?”大概是看出了凌西墨的猶豫，白芷凝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不是很難說，只不過，要講好久。”
“我覺得，我們現在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你說呢?”
“是，的確，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一切都結束的那一天，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我還會帶你去看我們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往事，行嗎?”凌西墨覺得，如果現在就告訴她，她其實是馭鬼女妖青黛，她大概會接受不了，更何況，他還對她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他怕她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其實，也是他不願去揭自己身上的傷疤，他貪戀着現在跟她在一起的每時每刻，說到底，他還是爲了自己的私心，他害怕她知道真相之後，會畏懼自己，對自己有所疏離。
白芷凝垂下眼眸，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凌西墨對她的愛，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所以，他不說自有他的道理，還是不要去逼他了。
“好，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
“嗯。”
“對了，歐陽去哪了，你們倆怎麼沒在一起?”
“雲端他，爲了救我……”凌西墨真的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不過以蝶姬狠辣的性格，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會沒事的，我們一起，去把他找回來，好不好。”白芷凝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離開凌西墨半步了，今生今世都不會再離開他了，不管他去哪，她都會陪着他。
“好，從今以後，我去哪，都會帶着你，再也不分開了。”
凌西墨用力的摟着白芷凝，就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白芷凝的雙手也緊緊的環着他精壯的腰身。
外面是千萬年都未曾停歇過的寒風，屋內的兩人之間，溫度則越來越高。
所有的愛，都化作了如暴雨一般的熱吻，在這樣簡陋的帳篷裡蒸發，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