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直升機,平穩的落在了離帳篷有些距離的地方,一個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帶着帽子的老婦人,手裡捧着一個蓋着紅布的盒子,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白芷凝跟江寒雪都沒有想到,聖女朱慧能來的這樣快,早上打的電話,晚上月亮剛升起來的時候,她就來了,從b市到崑崙山,她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三姑奶奶。”白芷凝跑到了朱慧的身邊,想去扶她,畢竟這麼大的年齡了,還是在這高海拔的地方,沒成想,朱慧根本就不用她扶,而且看她的樣子,身體比白芷凝都好,大氣都不喘。
江寒雪就站在凌西墨帳篷的外面,雙手插在褲兜裡,冷臉看着這個老女人,還有從直升機上一起走下來的幾個黑衣人,看來她對他還是不信的,那幾個穿黑衣服的人,看外表就不是等閒之輩,想必她也是帶着幫手來的,不過她這樣做,也真是沒什麼必要,這樣的貨色就算是帶百十來個,他江寒雪也不會放在眼裡。
“還挺快。”江寒雪雖然語氣冷冰冰的,可是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大哥,應該是有救了。
朱慧摘掉了帽子,臉上都是皺紋,但是那雙眼睛卻十分的明亮。
“妖王大人,不要高興的太早,聖君當年若不是厭惡他的金身,怎麼會就如同草芥一般丟掉了,他的內心如果抗拒,就算是昏迷不醒,本能也會讓他拒絕的。”
“你還能看透我的心思?”江寒雪有些詫異,這女人,能夠守護大哥的金身千年之久,也應該是有很深修爲的。
“被萬年的冰雪封着,冰涼冰涼的,有什麼可看的。”朱慧嫌棄的眼神,讓江寒雪十分不爽,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能看他的心。
“進去吧,他在裡面。”說着,江寒雪就撩起了帳篷的門簾。
“我知道,剛纔在天上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了,你們的確是沒有騙我。”朱慧抱緊了懷裡的木盒子,表情開始緊張起來,她第一次見到凌西墨的時候,就試圖窺探他的心,但是什麼都沒看見,就那樣跟自己信仰了千年的神,擦肩而過,不過,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的金身,他都是神鳥一族終生的信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朱慧走進了帳篷,隨後,江寒雪跟白芷凝也跟着走了進去。
凌西墨身上散發的金光,越來越弱了,他眉間的印記也越來越清晰,白芷凝有些擔憂的拽了拽江寒雪的衣角,江寒雪則對她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聖君在上,請受您的奴僕一拜。”朱慧說完,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她虔誠的樣子,讓站在旁邊的兩個人,也不由得心中感動。
“三姑奶奶,西墨,就拜託您了。”白芷凝這幾天就心情就好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大悲大喜,起起伏伏,她在此時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朱慧的身上,如果西墨能平安無事,那三姑奶奶就是同時救了他們倆個人的性命。
朱慧擡起頭,明亮的眼眸注視着白芷凝,她心中想的,她都聽見了,這女子竟然打算跟聖君一同赴死,半年前,她還看不清楚她的特別之處,現在卻是清晰明瞭了,她的身體裡,有着封印,那封印裡面是巨大的黑暗能量。
“你不用拜託我,我其實也不需要做什麼,聖君的金身就在這,我能做的,也只是打開這個盒子的封印,請出金身而已,接下來的,就只能看聖君自己。”朱慧說的十分淡然,她也真的是不確定,今天,這個千年難遇的機會,會不會讓聖君歸位。
“請吧!”江寒雪已經等不及了,他跟凌西墨認識的時候,他還是一隻鳥呢,他也只是一個年輕的妖,種族不同,立場不同,信仰不同,可是他們倆卻是結下了最深的兄弟情義,他真的是很久都沒見過他變回朱雀聖君的樣子了。
朱慧頷首,她脫下了大衣,裡面穿的是一件橙黃色的漢服,上面用金線繡着一隻巨大的鳳凰,金燦燦的,晃的人真不開眼界,只是這樣美麗的衣服,跟她那張蒼老的臉,有些不太相稱。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朱慧打坐於凌西墨的牀前,她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追着着日光的神鳥,踏着七色祥雲的鳳凰,你的僕人在這污濁的世界,召喚着您,您羽翼上的烈焰,還未熄滅,您利爪上的鋒芒還未退散,請您甦醒吧,甦醒吧,甦醒吧……”
最後的話音,帶着震顫,那個蓋着紅布的木盒子,開始晃動,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裡面出來一樣。
“小心。”江寒雪把白芷凝拉到身後,朱雀神鳥的金身一定是帶着很強大能量的,小主人現在還是凡人的身體,她可能會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能量。
就在這個時候,晃動停止了,木盒子上的紅布已經飄了下來,盒子頂端的蓋子,緩緩的向上開啓着。
強烈的金光,從盒子裡,向外發散着,伴隨着一聲尖銳的鳥叫,一隻體型不是很大的金色鳳凰,從盒子裡飛了出來。
“請,聖君,歸位。”朱慧的聲音再一次的響了起來,不過,還沒等她說完呢,金色鳳凰,就自動的飛到了凌西墨的頭頂,盤旋着,繞了好幾圈之後,就幻化成了一顆金丹,停留在了凌西墨的嘴邊。
屋內的三個人,都在期待着,這金丹能順利的進入凌西墨的體內,可是實際上,就像是朱慧說的,他在抗拒,他本能的拒絕着,自己原本的身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顆金丹開始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聖姑,怎麼辦?”江寒雪皺着眉,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金身再不進入大哥的身體裡的話,那麼這最後的機會可能也會沒了。
“沒辦法,我是無法控制金身的,如果再進不去聖君的體內,金身就會重新沉睡,若是再想喚醒它,就要百年以後了。”朱慧的此時的聲音跟剛纔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蒼老的,而是一個年輕的聲音,並且悅耳如銅鈴一般。
“你?”江寒雪有些詫異的看着朱慧,朱慧這時也正在看着江寒雪。
她的容貌,居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