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已經過去了多久,當被迫的沉睡被迫甦醒時,他睜開了他憤怒,而且冷冽的雙眼。周圍的冰雪世界,對於他來說,就像是爲了增加他心中的冰冷一樣。他冷漠地看着那個將自己喚醒的男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這個男人一口吞下。但是他不能,因爲他的大部分身體還被寒冰覆蓋,除了一顆碩大的頭,他的身體還無法動彈。他需要眼前這個人類的幫助,所以,他還不能把他給吃了。
然而,這個人類卻向他提出了條件,或者說是協議吧!
“我是愛神嫡子的第三子,盤零。我將你釋放出來,你要答應終生不得與我爲敵,並且,要助我完成三件事。”
他雖然已經被冰封了數百年,但是他對人類的怒火,卻從來沒有消失過。他怎麼可能願意向這個人類低頭,於是,他索性將黑寶石般的瞳孔緊閉,裝出了一副沉睡的樣子。他心想:“三件事?哼!你們人類的把戲我還不知道?這三件事中,恐怕最後一件就是要我自殺。解開我的封印不過是想利用我的力量。”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那個人類見他又閉上了眼,立即便慌了,接着說道:“蛇神,只要你助我完成三件事,我不但可以幫你完全解開封印,還可以將整個天下都讓給你。”
彷彿重新睡着了的他,只是將一隻眼睛淺淺地張開了一條縫,然後就又閉上了。
“蛇神,實不相瞞,在下是愛神的後裔,數年前突破境界到人神階段,本也算是醉心修行,不料前幾日突然天降一個魔徒,將我們的聖殿毀去不說,居然還是殺害了我的先祖愛神的兇手。此仇若是不報,我這一身修行又有何用!”接下來,這個人將發生在聖城的事情幾乎原原本本的都跟他說了。
當聽到天地間突然奔出一頭白狼的時候,這條假意沉睡的巨蛇忽然睜開了他的眼睛。他微微仰起頭,用一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人類看了兩分鐘,才重新將頭放回冰面。他沒說話,外表相當的平靜。他心想:“白狼?難道那條狼沒有被他們殺死?不可能!元靈和血靈大戰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見過白狼的身影。他必定是在大戰之前就已經被殺了。如果他被殺了,那,那頭白狼是誰?”是的,他對人類所說的話起了興趣。但是他不想讓這個人類知道他的興趣,他不想讓自己陷入被動。他的冷漠,讓不遠萬里而來的人類哭笑不得,也讓他不知所措。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人類越是不知所措,他就越是高興。他知道今天就是他解開封印的日子了,不過,如果是以失去自由爲代價,那他寧願繼續被封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隨着時間的流逝,來自盤羊家族的盤零也終於開始受不了了。他逐漸變得狂躁,脾氣越來越大,甚至對着附近的冰川大肆發泄了一通。他不明白這條蛇爲什麼會不答應他,他已經沒有時間和這條蛇耗下去了,他必須要儘快讓他答應自己。不然,這條大蛇一旦失控,他的危險,不比神王(巨大惡魔巖山)低。
此時的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自己這麼長時間不在聖城的消息,必定會
傳到人神他們那裡。一旦人神知道自己不在聖城,那距離他們發現自己來找過大蛇就不遠了。如果到了那時,大蛇還不答應自己,那,要同時面對人神和那三個異域神明的詢問,他感到了害怕。這時,他真想痛打大蛇一頓,把他打服。但是同時,他也知道現階段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是大蛇的對手的。“必須要能夠控制他,不然,我只不過是給自己增加了一個麻煩。”他在心裡默默地念叨。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的心頭閃現了出來。他猶豫不決地在冰雪上度着步子。
“想不到堂堂蛇神居然會變得這麼懦弱。”他輕聲自言自語道。聲音很小,但是依然傳進了大蛇的耳朵裡。他就像是被刺激了一樣猛地睜開眼睛,瞪了一眼盤零,旋即又將眼睛閉上了。
“小子,你有四位煉氣化神境界的高手相助,還殺不了一個人?”大蛇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那不是一個人,他們至少有三人。而且,個個都比我厲害。”盤零辯解道。
“待你們的神王出來,還怕殺不了他們三人?”大蛇繼續問道。旋即,他忽然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輕聲道:“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若答應了你,必定受你控制。雖然這冰天雪地將我封印,但是,比起受人控制來說,被人封印倒是更自在多了。”
“蛇神說笑了。”盤零被大蛇說穿心思,背脊上頓時一片冰涼,手心也溢出了汗水(迅速凍結成冰),他甚至忍不住顫了顫,才繼續辯解道:“小人只不過是一心想要報仇。人神他們去找神王確實不假。只是,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呢?都幾百年了,神王被封印在哪兒一直沒人能找到。”
“滿心慾望的人啊!想要獲得我的力量,其實也不難。”大蛇發出“嘶嘶”地冷笑聲說道。他將頭微微揚起到他能揚起的最高高度,冷峻的瞳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樣幽邃。他就用這一雙能迷惑人心的幽邃眼神盯視了盤零許久,似乎,在他的眼裡,這個野心勃勃的人,就像是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真的?”盤零詫異地向前跨出一步,不料對方居然會這麼爽快答應自己,頓時有些喜上眉梢地問道。
“哼。”然而大蛇卻又重新閉上眼,冷哼一聲便陷入了沉默。一直到盤零的熱情漸漸冷淡下來,並且再也無法忍受,他才又緩緩地將眼睛睜開,露出了一點黑色的瞳孔,並說道:“你先將你要我答應你的三件事跟我說說吧。”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盤零忍住心裡的憤怒,壓低了聲線說道,“第一件事,就是幫我殺死那三個魔徒。”他停下來看大蛇的反應。大蛇沒有說話,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於是,他只能繼續說下去:“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我要你阻止人神他們解開封印,如果已經解開封印,我想要你……幫我……”他沒能說下去便陷入了沉默。
“要我幫你殺了你們的神王?”大蛇嘲笑道。他似乎等得就是這句話,巨大的蛇吻也誇張地向後揚了揚,露出一個令人恐懼的蛇之笑。
面對大蛇的
質問,盤零隻是猶豫不決地看了他幾眼,在他那死神一般的視線裡,這位天才也感覺到了恐懼,他甚至不安地顫了顫,然後便用力地點點頭。
“神就應該呆在神壇上。”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大蛇聽出了他的憤怒,也聽出了他的不甘,他在心裡暗笑,卻又在心裡爲那幾個惡魔感到悲哀。他心想:“連你們的後裔,都時刻想着讓你離開人世,你們的教育方式,看來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念及此,不知爲何,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可憐的子嗣,胸中頓時燃起一股怒火。
“第三件事,”終於說出了真實想法的盤零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就像是糾結在他心頭的什麼東西,剛剛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甚至開始微笑,並繼續說下去,“本來我想讓你永遠都要退避我。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必須離開。”
“本來……那現在呢?”
“只要你願意幫助我完成前兩件事,我們之間的恩義就算了清了。不會再有第三件事了。不過,你必須得答應我,永遠不會干預我的事,也永遠不能攻擊我,不能與我處於敵對的位置。”
“小夥子,你要對付的目標,一方有三個高手,一方有四個,甚至還可能有你們的神王。就算我想幫你,你以爲僅憑你我,就能殺死他們?”大蛇嘆息一聲,道。
“只要蛇神答應在下的要求,這些全都不是問題。”
“哦?”大蛇好奇地注視了一會兒眼前的人類。
“我要對付的兩夥人彼此之間也有矛盾。我只要把他們兩夥人湊到一起,讓他們相互廝殺就行了。”
“怎麼湊?”
“我現在還是騎士團團長,如果我去襲擊第一夥人,然後跑到人神他們那裡……”
“你知道他們在哪?”
“這就需要仰仗蛇神的力量了!”
“我的力量?”
“蛇神的感知能力可是天下無雙的。”
“你是想讓我幫你確定他們的位置,然後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後,再出手偷襲?”
“蛇神明察。”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風中夾裹着的冰雪打在了大蛇的臉頰上。它擾動了這位沉睡百年的怪物的心神,也將他旁邊那人的衣襟給掀飛到了半空中。對於那人給他的條件,他保持了沉默。過早做下決定是他數百年前被封印的原因,他不想在重蹈覆轍,於是,他決定要先將事情思考清楚。盤羊家族的天才,確實不失爲天才之稱,然而,大蛇卻一點都不喜歡他。不但不喜歡,反而覺得噁心。若是可以,他真想將此人一口吞下。
蛇是冷血動物,它們無法在冰天雪地裡生活。寒冷的空氣會凍結它們本來就冰冷的血液,將它們徹底凍成冰棍。身居於這冰雪世界之中的大蛇,雖能仰仗千年修爲而不死,卻也非常不適。若是可以,他真的是一秒也不願意在這個世界繼續待下去。於是,仔細考慮了一番之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答應了盤零的要求,並且做好了面對危險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