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來自異世界的另一種生靈_第一百二十五節:自由的定義



當佑尹在冷夜的勸導下冷靜下來,重新回到妻子身邊時,常傑他們已經離開了——他猜:一定是妻子讓他們走的。滿懷着愧疚、自責的情緒,他慢慢朝妻子所在的那塊空地走去。因爲常傑夫婦,這片空地上也長滿了鮮嫩的小草,當人的腳踩上去的時候,那個感覺就好像踩在一塊地毯上似的——天然的綠色地毯。

龍倩就孤身一人坐在一塊青色的岩石上。天知道這塊石頭是如何來到這塊平地上的,它是那麼的龐大,龍倩坐在它上面的身影和它一比較,簡直就像是棲息在大樹上休息的小鳥一樣弱小,一樣的惹人憐愛。佑尹走到大石頭下,雙腳輕輕用力一躍,整個人便精準的來到了龍倩的身邊。

此時的龍倩還滿臉淚痕,顯然是哭了不少。她的雙手緊緊地捧着什麼東西,從她的指縫間,佑尹看到了一些綠色。他想,那應該是獸王的龍域。他沒有說什麼,沒有道歉,更沒有指責,他只是安靜地坐了下來。他知道龍倩是知道他來了的,沒有轉過頭來看他,只是因爲她還在氣憤,或者心裡還有些疙瘩。

他就這麼安靜地坐了下來,時不時偷偷地瞟一眼妻子,更多的時候,他都和妻子一樣,將視線放平出去,看着水平線上的景物。他不知道妻子是不是看到了和他一樣的景物。在他的視野裡,有一棵樹,大約是棵杏樹,也不知道是到了什麼時節,它的枝葉間,隱隱約約有些圓乎乎的青果子,大約相當於成人的兩根拇指那麼大。杏樹不高,至多也就兩米,在它的後面,又是廣袤的草地。在這片大地上,似乎都長着同一樣草,它們頑強而密集地佔據着沒有施展天眼的佑尹的視線。在他的視野裡,除了那棵杏樹,就只有綠茫茫的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的顏色突然開始變暗,並不晴朗的天空並沒有美妙的夕陽可看。又過了一會兒,天徹底地暗了下來,然而天空上卻一顆星星都沒有。

這時,佑尹注意到妻子突然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安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掃興。她輕輕地癟了癟嘴,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太合心意的東西,隱約間,佑尹還聽到了她極爲輕柔的嘆息聲。這一聲嘆息,就好像是一記鞭策,劇烈地擊打在了佑尹的心間。他猛地擡頭向天空看去。烏雲密佈的今天,天空就像是幕布一樣,除了黑色之外,還是黑色。這樣的天空,無論怎麼說都不是美妙的。

理解了妻子爲何會嘆息,佑尹當時就坐不住了。他猛地激發出所有的真元聚集在天眼之中,然後向天空散發了出去。這股極爲強大的力量就像是一隻強有力的手一樣,只是眨眨眼間,便將整片天空的烏雲都掃走了。

星星和月亮,沒有了烏雲的遮擋,全都露出了笑臉。而這時,佑尹也注意到妻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謝謝。”他聽到一個蚊翼扇動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聲音裡沒有絲毫的責怪,沒有怨恨,也沒有想要繼續冷戰的意思,有的只是安靜的感謝。

這時,佑尹的內心裡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抱住她。他聽從了這個聲音,於是他伸出手放在了妻子的肩頭——不可想象的是

,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他今天居然會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他知道自己很緊張——龍倩對於此毫不在意,她甚至連轉頭看一眼都沒有。佑尹看到妻子毫無反應,內心的聲音就更強烈了。他輕輕地用力將妻子靠在自己的懷裡,讓她保持一個舒適的狀態躺着。這樣,她就可以躺在佑尹的懷裡看星星。她並沒有拒絕也沒有絲毫的抗拒,她就那麼安然的躺在了佑尹的懷裡。她在看星星,而佑尹則看着她。並沒有過去多久,或許是實在無法對丈夫的視線視若無睹,她將視線移到了佑尹的臉上。他們四目相對,一句話也沒說。

當二人都在對方臉上尋找心緒時,黑夜已經悄悄地溜走了。一夜過去,他們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直到突然拜訪的陽光刺進了龍倩的眼裡,她才停止了這彷彿可以持續到永久的事情。她從丈夫的懷裡爬起來,依靠着後者將手裡緊緊握着的龍玉遞了出去。

“你知道里面有什麼?”她終於還是開始質問丈夫。雖然在她的內心一直在避免自己說出類似的話,但是,每當她看到手裡的龍玉時,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她的耳邊提醒她,她必須從丈夫得到一個合理的交代,不然,她就實在是太對不起被困了幾百年,至今依然沒有辦法脫困的師父了。這個感覺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她發現自己的意志根本就抗拒不了。

“我知道。”佑尹接下龍玉,並將它拿在手心裡,彷彿在仔細打量它,實際上在這時,他的手上已經佈滿了真氣。他對龍玉做了一番比較徹底的調查。他發現在這塊被稱爲龍玉的石頭裡,確實存在着非常強大的結界,而且還不止一個。他沒有去仔細探查到底有多少個結界,當他發現這麼小小的一塊石頭裡居然就存在那麼多結界後,他就被震驚了。

“裡面好像不是一個人佈置的結界。”他將石頭拿在眼前,說出了自己的發現,“我好像看到了至少有三股力量。其中一股力量所形成的結界在最裡面,在它的外圍,至少有二十多個結界。這些結界應該都是由兩個人佈置的,然後,在石頭的最外圍,還有一個結界,這個結界比那二十多個結界合起來還要強大,很奇怪的是,這個結界的力量似乎並不來自於血靈。”

“並不來自於血靈是什麼意思?”龍倩對龍玉已經探索了無數次,她雖然沒有佑尹那麼敏銳的感知能力,但是她對佑尹說的結界還是已經探查到了,她想不通,也非常驚訝佑尹會說最外面一層結界的能量並不來自於血靈。據她推測,最外面一層結界纔是最重要的結界封印,而在此之後的二十幾層結界不過是爲了讓這層結界不會與最靠裡面的那層結界碰撞在一起。她並沒有想通血靈爲什麼要這麼麻煩,用這麼多結界來封印師父,因爲據她所知,師父的修爲並不算太高,僅僅只是最外面一層結界就已經足夠將它給封印了。

起先,龍倩以爲這是惡魔——她還是更樂意叫他們惡魔——想更牢固,所以多加了幾層。但是,現在突然聽到佑尹信心十足的這麼說,她不免也對他們這麼做的道理產生了疑問。

“你看看最外層的能量,它很強大對吧。看看這個

結界,它給你什麼感覺?是不是很奇怪?能佈置這麼強大結界的人,境界必定已經突破了煉氣化神,可能是才突破。好,我們再看看最裡面那個結界。最裡面的那個結界也很強大。從這股能量裡,你感覺到了什麼?”佑尹將龍玉遞給了龍倩,問道。

“慾望?”龍倩照着佑尹所說的那樣,將意識探入了結界之中。在最靠裡的一個結界上,她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慾火正在灼燒着自己。

“據我所知,疾風的幾個兄弟中,有一個的法術就是慾望。”佑尹點點頭,他輕輕地撫摸着妻子的肩頭,這樣的愛撫讓已經被慾火影響的後者更加難以抑制情緒。然而他卻並沒有感覺到,他繼續說,“最裡面一個結界無疑就是那個色魔所佈置的。他這個結界的力量不但會封印獸王,還會影響獸王的心境,讓他在龍域裡也充滿(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想看看龍倩會不會對他說這些感到反感)……。然後,他的弟弟,那個滿身尖刺的傢伙在它的外面又加了二十多層,雖然多,但是效果其實並不大,他可能只是不想自己什麼都不做。”

“……”龍倩聽到佑尹這麼分析,心裡已經明白他沒有說出的話到底是代表着什麼。事實上,作爲弟子的她,要承認自己的師父被色慾迷惑,現在很可能已經被……確實很難。她連連搖頭,想拋開那些想法,但是此時在她的心裡,卻浮現出了一個兩眼紅光,渾身充滿了色慾的獸王的身影——那是她絕對不想看到的,即便她知道,也絕對不願意看到。

只要稍微的想一下冷夜的遭遇,她就能明白,獸王被這股力量影響那麼多年,還能夠保持鎮靜的可能性是幾乎沒有的。但是,就因爲這樣,所以就不解開師父的封印嗎?她不敢想,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現在的師父很可能已經失去了理智,任何異性可能都會成爲他的慾望宣泄體。她就在佑尹的身邊打了個寒戰。

“而最外面一層,”佑尹擔心地看着妻子,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它的能量很純正,裡面沒有夾裹着什麼慾望,也沒有任何心智法術的效果,它的能量讓我覺得非常陌生。顯然,它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一個修行者所佈置的結界。而且,如果有第三個血靈看到了這塊石頭,按理說也不會費力地在它外表再加一層結界,然後丟在原地。只要獸王被色魔的結界控制了心境,要殺他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了。但是,這一層結界的出現,卻將殺死獸王的可能性都完全清除了。我剛剛試了一下,我發現這個結界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解開的話,卻很難。實際上,我解不開,我相信冷夜他們也沒有辦法。”

“是。”龍倩點點頭同意了。在佑尹離開之後,常傑他們也拿過石頭檢查了一番,他們都嘗試過解開封印,不過都以失敗告終。

“現在我們可以這麼說,”佑尹知道自己猜對了,所以他繼續做出了一個定義,“佈置這個結界的人,絕對是一個在結界方面最優秀的修行者。他的修爲可能跟我們差不多,但是他的封印手法,卻是我們都無法比的。你知道在仙門之中,有哪一途是專注封印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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