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安靖這次用天地根汲取含有大量魔氣的靈氣,也的確有些損害到了自己的靈根。
雖然用天玄真符淨化,但這次冒險確實會讓安靖最近這段時間的靈氣汲取效率下降。
但誰知道,兜率仙火煉化天地靈氣,凝練出的先天之炁,不僅可以治療,還可以滋補自己的靈根!
“不,準確的說,滋補的是我的神異,也即是靈根衍化出的外象——但本質上,這也是逐步改造我體內的陰陽五行結構,潛移默化地優化我的靈根……結果一致,但是具體細節更加複雜!”
此刻,安靖也有些明白。
自己如今,正在體內凝練最高等的混元妖丹,也就是說,要將自己體內的五行條件調整至一個完美的地步。
那麼,靈根的本質是什麼?
不就是最適合吸納天地靈氣的肉體異象顯化嗎?
所以說,只要安靖凝聚出高等妖丹,那麼他的靈根也會隨之調整至更高的等級,日後堪比天靈根,超過天靈根也並非不可能。
如此一來,也能理解,爲何上古煉氣仙道盛行之時,那些小妖凝練妖丹後,一步步提升自己,就連自己的資質都能完全改變了——因爲它們的靈根也隨着妖丹的進階而進階,修行的速度其實是越來越快的。
妖靈之道,是最真切的厚積薄發之道,最初可能需要幾百年上千年才能從小妖修行至大妖靈(武脈築基)的地步,打好基礎,但自那之後,修行起來就和天才的人類沒有區別了。
而安靖更進一步:他有天地根這一悟道神異,靈根的提升,還能提升他全方位的靈氣操控精度和一瞬間釋放的靈氣量。
兜率仙火釋放着龐大的靈煞,如同太陽一般照耀,充盈無比的先天之炁以心臟爲中心,朝着安靖的四肢五體擴散,安靖安定心神,不再思考其他,專心致志構築妖丹,牽引陰陽五行之炁,澆灌妖丹,令它逐漸成長。
而安靖三條靈根的根系纏繞在妖丹周邊,與之虯結在了一起——而妖丹也同樣衍生出了許多根系,安靖能分辨出,這些根系的屬性,正是安靖還缺少的‘水’與‘火’。
而在妖丹的最核心處,隨着先天之炁不斷灌輸,陰陽二氣也在不斷孕育,編織。
在兜率仙火的加持下,妖丹成長的速度,遠比安靖自己修行緩緩提煉要快上十倍百倍,但因爲短時間內涌進的能量太過龐大,安靖感覺到自己的經脈都開始脹痛起來,而且仙火的煉化也不管安靖能不能吸收承受,它就如同太陽一般肆意散發,讓灌涌的速度越來越快,愈發兇猛。
也就安靖修行了太白皓靈神禁,本身又是武脈之軀,不然的話,別說是修行了,他幾個呼吸就會被撐爆。
此刻,安靖盤膝坐在無垢木樹下,頭頂的兜率仙火垂落焰光,而在他的身上,無數如同樹木根鬚,又如血管般的光紋脈絡亮起,以脊椎骨爲中心蔓延至全身上下,在皮膚和血肉下蠕動,看上去頗爲可怖。
但實際上,安靖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殘缺的血肉被天地根衍生出的根鬚脈絡填補,碎裂的骨頭也開始粘合,而內臟更是被轉換而出的濃郁生命靈氣修補,甚至變得更加壯大。
而就在這樣的過程中,徹底入靜的安靖,隱約看見了一抹紫青色的光輝。
他的神念澄清,雖是從紫府降下,沒入妖丹之內,但感覺卻似是升騰而起,順天而上,直抵天地玄關之外。
因爲妖丹內逐漸成型的先天一炁,本就是模擬外界大天地原始之景,而安靖的肉殼,不過是孕育一個小世界的外殼。
心神入駐,此刻,他之魂靈既在上,也在下,既於內,也在外。
內外混同,天人合一。
安靖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這是……”
在心神徹底入駐妖丹的瞬間,安靖天命一震,涌出大片大片的熱浪洪流,在這天命反饋的洪流沖刷下,他的神念好像從己軀剝離,不斷地與體內的小天地相合。
這本應該是武脈武者,乃至於神藏真人才能去嘗試的感悟,而他不僅僅辦到了,還辦的遠比他們更好……因爲安靖除卻自己體內的小天地外,還有天命提供的支持。
順應天命給予的感悟,安靖感應到了,懷虛界【天地開闢之初】的情況。
那是……一枚鱗片。
不。是一滴血。
也是一顆種子。
一顆從無垠太虛之海彼端飛馳而來,最終停留在虛海中的,看似鱗片,又似是血液的種子。
它滿溢着混沌與破滅的氣息,但卻仍然不死,仍然存在,絲絲縷縷氣息蔓延流淌,就連太虛都被攪動,扭曲,坍塌,更有無窮生機在其中衍化諸多小世界,流淌之間,隨生隨滅。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這一顆種子終於度過了那破滅的傷,它開始生根,發芽,繼而漸漸地……在太虛之海中紮根,抽出枝葉莖稈,成爲了一顆……
樹。
這是一顆枝葉如焰,照耀虛空的小樹,它的葉上有無盡繁複的道紋,樹幹上有着似是龍鱗的蠻荒溝壑紋理,而芽胚與花朵便是一顆顆耀眼奪目的太陽,哪怕是虛無混沌也被這太陽的光輝照破燃燒,繼而化作了可以被認知理解的世界。
舒展着枝幹,隨着這紫青色的小樹逐漸成長,一個巨大的宇宙繼而在太虛之海中成型。
天地隨之而開。
“這樹上的……是兜率仙火?不,比那更加高等,兜率仙火不過是模仿它而成!”
安靖睜大眼睛,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正在瘋狂消耗,幾乎在瞬間就要徹底耗幹——但此刻,兜率仙火正好在爲他煉化源源不斷的靈機,足以將他撐爆的靈炁灌涌而來,卻又被天命卓顯的這一幕【天地開闢】之景全部都消耗殆盡!
“安靖?發生什麼了?!”
此刻,伏邪也察覺到了不對,按照祂的推測,哪怕是以安靖無比雄厚的根基,最多也就堅持一兩天左右,修復好所有傷勢,順便大大推進真靈血的進度就是極限了——兜率仙火說是不傷人,但哪怕是給人灌飯也是能把人灌死的啊。
可現在,兜率仙火別說是灌死人了,它的能量正在不斷地被抽離,原本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火焰都開始收縮,搖曳起來,似是變得虛弱而衰微。
發生什麼事了!?
伏邪並不能看見安靖看見的一切,但安靖卻明白,這一幕是天命,是天道想要讓他看見的。那不應該是現在給予他的,但因爲兜率仙火和伏邪的存在,讓他得到了這一機緣,故而可以在現在就去看,去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