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家”一字,原本面若嚴霜、心如古井的陸雨平眼中一暖,似乎受到觸動。
宓玲瓏以爲對方要答應了,一時有些竊喜,啞然失笑。
好似溫暖人心的燦爛陽日,具有安撫心靈的奇效。
陸雨平蠕動嘴脣,正視看着宓玲瓏,表情不自覺恢復冰冷。
在無情目光下,宓玲瓏發虛,不知道是否觸及對方痛楚了,心裡忐忑不已。
男子依舊是那般不食人間煙火,“我們還是從朋友做起吧。”
他起身離開牀榻,坐到一邊的座椅上對照銅鏡整理雜亂的髮絲。
“陸哥哥,你在生我氣嗎?
昨天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聽到消息太過興奮,纔有了過舉之動。”
宓玲瓏看到對方的疏遠,心裡像是被刀割一般,滴着血,絞痛不堪。
但她沒有放棄,已經錯失過一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緊篡在手心。
女子就要大膽示愛,不能畏畏縮縮,不然夫君都討不了。
還有一個原因,讓她鍥而不捨。
男子雖然有些疏遠,但看上去更像是置氣的小夫郎。
誰讓她不小心就跟他在牀上睡了一夜呢。
沒有舉辦婚事前,這是極其不符合禮節,甚至會被人誤以爲放浪。
可宓玲瓏發現,對方竟然沒有拒絕,這說明什麼。
不就是對她還有意思嗎?
猜測始終是猜測,全靠她主觀臆想的,沒有說服力。
女子嘛?總是疑神疑鬼的,又極其自戀,男子看她們一眼,就以爲對方對自己有意思。
然而,往往只是一個意外。
就像陸雨平,男德觀念深入人心,孤女寡男共處一室,會羞怯、會害怕,因爲喪失情感,所以毫無知覺,導致對方難以判斷。
昨夜更是宓玲瓏抓的太緊,他抽不出來,感受着腦海處的怪異感覺將就了。
今番打扮,自然是愛美唄。
這是天性,沒法抹除。
這在宓玲瓏眼裡,又是另一個突破口了。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宓玲瓏原本還有些不喜,她們間的關係一直保持不上不下的,難有進展。
現對方同意兩人做朋友了,宓玲瓏有些竊喜,因爲,長此以往她就有機會將關係推進一步,最後...吃肉。
陸雨平答應從朋友做起,已經是很給宓玲瓏顏面了。
要是他堅決不同意,兩人朋友都沒得做。
對於陸雨平倒是少了一個騷擾人物。
而對於宓玲瓏而言就大不一樣了,就好像是她自己沒有把握住,將男子拱手讓人,看着別人胡作非爲,喝湯吃肉,而自己愛而不得,想到此處,宓玲瓏感覺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好在,宓玲瓏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與男子接觸交往,攻略一事,她心中形成了大致計劃。
譬如說利用對方的天性作爲入手點,漸漸打開局面。
或是,可以細節處表現得稍微強硬一點,畢竟,人家已經不是溫順的小白兔了。
對付柔弱的男子,需要呵護,甜言蜜語相向。
而高冷的,自然不能沿襲老一套,即使對方是個少男。
經驗歸經驗,還是要拿實際說話。
追美男的經驗多了去了,別人一次能成功,換了一個男子可能要失望了。
它終究不是真理。
宓玲瓏決定,好言說話已經難以拉近關係,何不冒險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現在回憶昨天對男子強勢行爲,對方好像,沒有反感!可行!
失敗了,也沒什麼。
她有終極手段。
宓玲瓏說幹就幹,一個閃身,出現在陸雨平身後。
不管男子是否樂意,探出雙手,抓起他的一把烏黑柔順的秀髮。
“哥...哥,我來幫你。”
說着,她打開男子的手,耐心幫他盤起髮絲,動作嫺熟,手速極快,不久就收尾了。
從玄戒中取出一枚帶有她的氣息的髮簪將男子束髮固定。
“好了,哥哥,你看我手法怎樣?
夠不夠快,夠不夠熟練?”
宓玲瓏見對方沒有責怪自己粗魯舉動與親密言語,覺得自己掌握了把哥的訣竅。
陸雨平見頭髮紮好,沒理會對方說了什麼,點頭嗯了一下。
他收好銅鏡,就要往帳營外走去。
宓玲瓏當然不可能放他走了,她還想抓緊時間,更進一步。
“等等,你眉毛有些亂了,我來幫你修修。”
她說着一把摁住男子肩膀,讓他強行坐下,取出一把精巧剪刀,走到男子身前動開手來。
她又一次賭對了。
男子愛美,任由她施爲。
這一刻,宓玲瓏更加見到,把哥的技巧,不能人云亦云,得自己下手摸索才行。
女子以距離太遠看不太清爲由,把面龐貼至男子十公分位置。
又假裝肢體不小心接觸,趁機撫摸對方的冷豔面容,揩油!
效果出奇的好。
她更進一步,溫柔中,顯露強硬。
說什麼不好發力,不等男子回話一下子將他頭部擠壓在身前。
見男子又沒反應,彷彿默許一般。
宓玲瓏專心修剪着眉毛,她可是要把男子弄的漂漂亮亮的。
但,事情總有完成的一刻。
陸雨平見對方遲遲不動手,以爲是碰到難修理地方,他翻找出銅鏡照看自己的容顏,發現眉毛已經打理的井井有條,那修整的眉毛如點睛之筆,使得他看上去更加靚麗吸人。
透過銅鏡看到的,陸雨平看穿了宓玲瓏“齷齪”的小心思,知道她是在有意拖延親近自己。
陸雨平已經說過,可以從朋友做起,那麼說明,他還是可以接納這個小巧的女子的,但規矩是規矩,過於親近,有違背自己的意願了,陸雨平便讓宓玲瓏收手,表示不用她再弄下去了。
宓玲瓏見小心思被識破,尷尬一笑,然後極不情願收好修眉剪。
事情到這地步就完事了?當然不可能,宓玲瓏可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她做事要麼做絕,要麼留一線,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是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她開始發動更進一步攻勢。
咔嚓——
座椅側邊兩腿突然斷裂,陸雨平重心不穩,朝着斷裂一側傾斜。
宓玲瓏眼疾手快,護住對方但沒有完全護住。
男子被護的很好,跌落地上沒有受到傷害,女子因爲保護男子不受傷,根據慣性順勢壓倒上去卸力。
兩人齊齊倒在地上,宓玲瓏露出不可察覺的俏皮一笑。
她沒有起身,反而將臻首迫近。
朝着下面那誘人的豐厚嘴脣進擊。
越來越近。
宓玲瓏感覺到男子呼吸加重一絲,心跳多跳半下。
陸雨平沒有閉上眼眸,只是睜大眼睛看着。
他的視線飄忽,注意力不再宓玲瓏身上,大有向營帳外求救的意思。
宓玲瓏見狀,不明真相,她會心一笑,只覺對方在期待。
事情順利,難以想象。
男子沒有閉上眼睛,難道是想要看着自己的初吻被女子奪去?
宓玲瓏胡思亂想,看着那道冰冷目光,覺得從來未有的柔和。
拿下了。
這是宓玲瓏閃過的念頭。
成敗在此一舉。
女子興奮到不能自已,心裡唯有告誡自己,要輕點行事。
激烈過頭,難免會耽誤時間。
她今天還有事,不能耽擱。
世人皆傳,男子是水做的。
宓玲瓏真實感覺到了。
紅脣相觸一瞬間。
她感到極度柔軟,像是用手輕輕拍打水面那般,就差水花四濺。
“將軍,時辰已到。
軍隊整裝待發,請您吩咐。”
一道不合時宜的話語透過帳營。
“爺爺個球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時候。”
宓玲瓏正要探出舌尖,聽到有人打斷,不由放棄侵入,立即起身小聲低罵道。
這是她第一次爆粗破相。
“這羣人,真是飯桶,沒點眼力的。
竟壞本姑娘好事,看我回去不給你們小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