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座駕中另有與外形不成比例的空間。
剛好可以放下一張一丈寬兩丈長的水牀。
陸雨平剛挨着一角坐下去,半個下身沉入其中。
有了他體重施加,水牀上的幾個凹陷拱起,褶皺平坦,浮現最初面貌。
十名女嬰睜着惺忪睡眼,圓溜溜朝着上方看。
其中有幾名女嬰順勢翻身,將目光移向陸雨平位置。
黑寶石般晶瑩的珠子綻放出喜悅的光芒。
一時間,馬車內響起幾聲清脆的“哥哥”叫喊。
氣氛活躍,熱鬧非凡。
陸雨平一聲一聲應着,面容浮現一絲滿足。
有一羣女嬰在,漸漸喚醒了塵封在陸雨平記憶中的親情感情,並迅速生根發芽。
這一次,他體內的玉男冰心沒有阻止,像是默許一般。
時間遊走。
陸雨平只能做出喜悅的情緒。
女嬰活力無限,幾個正比拼誰叫的大聲。
一聲聲哥哥的叫喊,讓陸雨平耳根煩擾,就沒有運功修行了。
他半躺身子,愜意的感受着溫暖的氣氛。
半個時辰,幾名女嬰越叫越興奮,根本停不下來。
“嬰兒都是這麼有活力的嗎?”
陸雨平思考着問題,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很無語的事情。
宓玲瓏有這輛馬車,爲什麼還要借宿?
如果說是不想馬匹勞累,顯然說不過去,他上車時,玄識掃過拉車的馬匹,發現那只是一個裝飾,根本不是活物。
這麼說,宓玲瓏一開始就可以用馬車拉他直抵京城,路上用不着停歇。
她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麼?
陸雨平回想到女子一路不停的獻殷勤和隱晦示愛。
腦海裡豁然開朗,不住搖頭。
“世上還有如此正人君女,難得難得。”
他又覺得自己這樣無情拒絕真的合適嗎?
由於七情中填補一情——喜,他的心性着重樂觀爲主。
對於這個問題,沒有多想就給出一個自我認爲合理的答案。
“宓姑娘會知難而退的,她可是正直的好人,想必會深入理解到我的苦衷。”
陸雨平收回心思,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活動鬆懶的筋骨。
他站起,水牀軟軟晃動。
將在上面的女嬰收納進去。
“好端端的弄什麼水牀,別把孩子憋壞了。”
“不好嗎?”
一個聲音從陸雨平身後傳來,男子回首轉望。
只見,隔擋在前室與馬車內的簾布掀開,露出一個精緻的腦袋。
“你說呢?”
陸雨平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
宓玲瓏看了一眼,恍然醒悟的樣子。
“奧,好像確實不太好,萬一睡的時候,把我們一起憋着了,豈不是打擾雅緻?
是我考慮不周,我現在就趕回家換換。”
陸雨平沒有在意宓玲瓏口頭花花,正要問宓玲瓏還要多久達到,她卻顧着自己說完,便收回身子放下布簾。
男子努了努嘴,沒有開口,他又坐回原位去了。
女人帶娃果然不靠譜。
陸雨平坐下沒半刻功夫。
他發現自己坐着高出半截來,下面柔軟的水牀不知何時替換成一張規格小上一些的紅色喜慶春牀了。
“哥哥,還滿意吧?
你們男子都喜歡粉色的,但府上沒有這種顏色,現在就將就將就着了。”
陸雨平沒有將重點放在牀上,這顏色這樣式,一看就不正經。
他很是明白自己這個“便宜妹妹”的心思。
那是一刻都按耐不住,想要將他弄上牀的人。
從對方的話中,陸雨平抓住了重點。
“府上?”
“哦,對了,我們已經到宓府了。
現在正值皇朝大典,客棧的房間已經被預定完了。
我怕哥哥你沒有住的地方,就私自做主將你帶到宓府居住。
你放心,我給你留了一間上好的廂房,就在我房間隔壁,保證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來打擾你。
你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有我護着,京城內,沒有人敢碰你一根汗毛。
我也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
若是想要出去,我可以帶你領略一番。
如果,你某天后悔了,有意做我宓家的夫郎,我...一定許你一世無憂的。”
宓玲瓏眼中閃動期許,擺出一副快答應她決策的模樣。
“宓姑娘,我已經說了...”
看來,宓玲瓏沒有將那天他說的話聽進去,反而,變本加厲,直接將自己硬塞過來。
還有那處事的風格,一如既往,無非就是獻殷勤。
陸雨平下意識要拒絕,但他沒有說出口。
他思量了很多。
要想在魚龍混雜的京城中安然無恙,他只有仰仗宓玲瓏。
要是再次了當拒絕人家的一片“好心”,對方指定又會勃然大怒,甚至像上次那般直接用強。
他要的是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想來想去,他只有半承對方好意。
既不拂宓玲瓏的臉色,又保持合理的距離。
在降低對方警惕情況下,他尋個合適時機,自己再悄然離開,斷了往來……
“陸生身份卑微,承蒙姑娘看中。
只是做您夫郎一事,在下說出的話不便更改,何況此事事關重大,若宓姑娘真想得我一片真心,容許我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這段日子,有勞你安排,我就叨擾一陣時日了。”
陸雨平朝宓玲瓏行了一個讀書人的禮節,以示客套感激,委婉回話道。
“這樣啊,哥哥,你要考慮也是應該的,人生大事豈能女(兒)戲?
你要是直接答應我還會看不上呢。
過個幾天,我會再問你一次,到時你要是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喔。”
宓玲瓏說的一番話自己都不相信。
對方要是直接答應下來,她不當晚就圓房就不是女子。
看不上?不存在的。
男子要矜持,她還不要臉嗎?
但她對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十分不滿意。
適才,她催動七竅玲瓏心發現,陸雨平的心境出奇的對婚嫁不在意。
也就是說,無論她怎樣追求,男子都不會動心,更不用說答應這樁婚事的。
“看來,不能再猶豫了。”
宓玲瓏心裡生出一絲煩躁。
爲什麼?明明她對男子很好,一路上勤加獻殷勤,甚至她把自己雌姿英發的一面展示了。
還是沒能抱的美男歸。
她就不明白,她孃親能把她爹制的服服帖帖的,連納幾門小君都沒有半分吃醋和不滿。
都說:“虎母無犬女”。
她怎麼就這麼拉跨?
“世間的男子,真不是每一個都是趨炎附勢的軟貨。”
她做着自我反思。
卻有一聲聲噪音干擾,把她拉回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她尋音望去。
看向女嬰所在的椅子上。
一套桌椅,是宓玲瓏見馬車空蕩,搬來填滿空間用的。
宓玲瓏本來就不打算打理她們,就隨便放了放。
跟她搶哥哥,就是敵人!
因爲不想要讓她們玷污春牀,所以就將她們放置在其它位置。
不掛在車外就已經不錯了。
椅子上
女嬰扯開嘟嘟肉嘴,哥哥哥哥甜蜜的叫喚,讓宓玲瓏一陣火大,使她煩上加煩。
她心情正不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