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若本王沒記錯,程千金去世也有三年多了吧?”墨戰華深似寒潭的眸望着程浩然,臉上多了一抹深沉幽遠的神色。
殿中衆人紛紛嘀咕起來。
程浩然的女兒名程盈影,三年多前,在先皇爲得勝歸來的戰王辦慶功宴時,中毒身亡。
至於毒是誰下的,後來也沒個結果。由於是皇上親自查辦,程浩然固然傷心,卻也不敢多問,後來事情不了了之。此時墨戰華突然提起此事,人們有些琢磨不透。
聞言,程浩然作勢抹了一把淚水,附和道:“是啊,小女命薄,去世時才滿十四歲。”
“芳華早逝,的確令人惋惜。”
他垂眸,沉吟許久,又擡眸望着程尚書,道:“當年先皇親自督查此案,結果如何我等自然不敢妄加議論。本王念在大人疼女心切的份上,方纔那番議論,便不與大人計較了。”
一番話情真意切,令滿朝文武紛紛側目,以爲自己聽錯了。
程浩然自然感恩倍至,剛要叩頭謝恩,就聽墨戰華幽幽的語氣繼續說道:“尚書大人這許多年來憂國憂民,爲國事煩心操勞。如今皇上龍體欠安,不能親政,本王也不能虧待了程大人。這樣吧,本王從本王自己的私庫中出拿出百兩紋銀,算做給程大人的封賞,衆位大人意下如何?”
衆人哪敢說什麼,雖琢磨不透他打得什麼算盤,還是紛紛委身行禮,“王爺英明,我等佩服。”
程浩然更是感激涕零。
還不等他謝恩,墨戰華稀薄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既然衆位大臣也覺得程大人該賞,那本王好人做到底,程大人爲南楚操勞了半輩子,也到該歇息的年紀了。本王今日便自作主張,準程大人提前致仕,回家含飴弄孫,過個清靜悠閒的晚年。”
合着他兜來轉去,又是赦免罪責,又是褒獎,原來所有鋪墊,都是爲了罷他的官!
程浩然愕然,瞪圓了眼睛。
嘴巴一張一翕的哆嗦着,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馬戩部下衆人,紛紛交換着眼神。
全是一副便秘的糾結樣。
想站出來爲程浩然說句話,可坐在高處那位,是說一不二的攝政王。他做什麼決定,從來不理會滿朝文武的意見。放眼朝中,除了鳳相,也就大理寺卿顧長辭的話,他能多少聽進去一些。
此時鳳相一臉坦然的站在前排,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顧長辭更是如此。素來冷清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彷彿他來上朝,只是例行公事,這朝堂之中發生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百官面面相覷,最後爲程浩然敬上了一把同情淚。
上次,兵部尚書宋玉城,便是想爲下屬吳茂說開託的話,結果被王爺抓住把柄,送進大理寺審查。結果到後來,宋玉城家產如數被抄不說,至今人還關在天牢之中。
在王爺面前,誰說誰錯。
沒有人敢出來求情,一時之間,大殿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