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藉口害怕,纔會一時糊塗鑄成今日大錯。
懺悔之時,他將自己陷害鳳相一事也說了出來。大抵是他跟隨當時的南楚主帥泠威遠,攻打大梁,在大梁皇宮見到了貌美如花的合德公主。他覬覦合德美色,又不好當着衆將士的面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便命跟在自己身邊保護的鳳嵐,將那合德帶出宮來,以便自己歡娛之用。
後來多次招攬鳳相無果,他想剷除異己,便想起鳳嵐不久前在西境戰死。
死無對證,於是將當時之事說成鳳嵐所爲。
“混賬!”皇帝怒極,不管不顧的從書案上抄起什麼東西,朝太子砸了過去。
“噼裡啪啦”一陣亂響過後,桌案上的物件全朝太子身上飛過去,太子額角被砸,鮮血汩汩冒了出來。
“皇上息怒,皇上龍體要緊啊。”瑞景見狀,忙過來扶住皇帝,一是勸他消消氣,二是拿身體擋在他面前,以免他不停的往太子身上砸東西。
太子跪在地上,躲又不敢躲,生生捱了不少打。
皇帝見瑞景來攔,怒不可揭,一眼掃見角落裡擺着的劍,幾步撲上去,將劍握在手中,“逆子,朕今日便殺了你,以泄心頭之恨!”
“父皇——”太子見皇帝動真格,頓時嚇得面色如土。
“戰王,戰王救我——”他心中想問墨戰華爲何言而無信坑害於他,可放眼御書房中,能救他的人只有戰王一個,如果得罪了,他更是小命不保!
墨戰華表情淡淡的,無動於衷。
倒是瑞景,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帝面前,拼命抱着皇帝的腰不讓他靠近太子,苦苦勸道:“皇上,不可!太子萬萬殺不得啊!”
“這個逆子,有何殺不得!”皇帝揮着手上的劍,奈何有瑞景死死擋在前面,總也差那麼一點點刺不到太子。
太子又驚又懼,手臂撐着身子才飛快的退後幾步,離着皇帝的劍更遠了些。
“皇上,”就在太子瀕臨絕望之時,墨戰華終於開口了,他清了清嗓音,上前幾步對着盛怒的皇帝躬了躬身子,“臣也覺得,太子殺不得。”
他這一開口,殿中衆人立刻鬆了一口氣。
“你也要爲這個逆子求情?”皇帝對着墨戰華怒目而視,實在想不通他爲何也會幫太子。
“臣並非要爲太子求情。”墨戰華站直了身子,正色道:“太子今日行爲雖不可取,但終究也未鑄成大錯。再者,太子能爲之前所做之事懺悔,便說明太子知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如皇上再給太子一個機會,讓太子將功折罪。”
“哼,將功折罪?”皇帝冷哼,將劍狠狠往地上一擲,“便是折了他,也補不回他犯的錯!”
鳳敬元一家被流放,雖說是御史臺與邢部辦的案,可到底宣判有罪的聖旨是他這個皇帝下的。如若此時再爲鳳家翻案,他必定會背上令忠臣蒙冤的昏君之名,遺臭千古。
一代英明,一夕盡毀!
墨戰華明白皇帝在擔心什麼,雙手抱拳,正色道:“皇上,鳳嵐救大梁公主雖是奉太子之命,但從犯也是有罪。他戰死西境又是爲國捐軀,如此功過相抵,皇上便是恩德寬厚不計前嫌。而救大梁公主一事,鳳相一家並不知情,皇上特念鳳相多年效忠之情,赦鳳家無罪,準其返回京城,退居養老,豈不兩全其美?”
皇帝細細一想,倒也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
如此一來,即彰顯了自己的仁厚,又能免除鳳府一家人的懲罰,遂點了點頭,“瑞景,即刻擬旨,就按戰王說的辦。”
“等等——”想到太子,他又猶豫了片刻。
晦澀的眸又黯了幾分,沉聲道:“鳳家一案,就不要提及太子了。太子意圖謀反,大逆不道,遂貶爲庶民,發配嶺南,沒有朕的旨意,永遠不得再入京中!”
太子腿一軟,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