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向來平靜的眼眸中驚起波瀾。
“是。”戰英既擔心,又有些無能爲力的心急,“皇上下令三日處斬,顧少爺的信兩日前發出,也就是說,明日便是處斬的日子了!”
墨戰華深吸一口氣,斂眸沉思。
泠威遠狗急跳牆,竟要拉着鳳相一家給兒子墊背,如此衝動之舉,竟連太子都沒能攔住。
明日午時——
現如今不知那女人身在何處,萬一她剛好回去京城,想必會一怒之下劫了法場吧。
再次擡眸,已是一派風淡雲輕,“西涼軍那邊有何動靜?”
“啊?”話題轉換太快,戰英向來聰明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王爺,鳳相那邊,您不準備出手相救嗎?”他明明看出自家王爺對鳳家那位小姐,和對別人不一樣。如今鳳家大難臨頭,而自家王爺卻只記掛着邊關安危,這不合情理啊!
“救?”墨戰華冷清的眸凝着戰英:“如何救?”
如何救?!
這個問題把戰英難住了。
自家王爺雖然手握重兵,可軍隊不能隨便動,更何況是要去救皇帝下令要斬殺的人,更不能帶着大軍去了,搞不好就是反叛的大罪。
且容州離着帝京十萬八千里的,他們想救,也得回得去才行啊!
“那就由着鳳相一家被斬首示衆嗎?”若是鳳姑娘知道了,應當會傷心吧?自家王爺好不容易對一個人上些心,再見死不救,鳳姑娘那邊也交待不過去啊。
墨戰華沒有戰英這般心思百轉千回,手自然往後一搭,提步走了。
“哎,王爺——”戰英想攔又不敢攔,看着他閒庭信步般走遠,白白急出了一身汗。
真是王爺不急,急死屬下啊!
其實墨戰華也並非不在意,只是他知道,在意並不能改變什麼。
“明日正午——”低聲沉吟,想來顧長辭已經爲他做好了一切準備吧。
那位被他念及的顧大人,此時正跪在御書房外,頭頂烈日,承受着皇帝陛下比烈日更加灼熱兇暴的怒火。
“你去告訴他,讓他給朕滾得遠遠的,朕不想見到他!”皇帝一揮衣袖,桌案上厚厚一迭奏摺被掃出去,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瑞景手捧拂塵在一旁陪着小心,“皇上息怒,別爲這些小事的事傷了龍體。”
“小事?!”皇帝眼珠子立刻瞪了過來,“你說是小事?你瞪大你的狗給朕瞧瞧。朕的這些臣子,他們平日裡對朕服服帖帖,說什麼誓死效忠於朕。可事實上呢?他們哪個把朕放在眼裡?一個墨戰華整日拿辭官威脅朕,爲了他,朕把太子的婚事都推了,他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還有那個泠威遠,朕把邊疆交給他守,他爲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一聲不吭的就跑回來了!”
“對,鳳敬元,還有鳳敬元。他可是朕的丞相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夠信任他了吧?他怎麼就不知足呢?竟敢拿朕的江山和別人做交易。朕不殺他,如何解得了朕心頭之恨?”
皇帝越說越氣,鐵青的臉上,旒珠也隨身體不停搖擺。
“皇上,興許——”這中間有誤會呢。可是瑞景還沒說出口,皇帝“啪”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上。
瑞景立刻噤了聲音。
皇上發起火來,他也怕呀!
皇帝指着門口,整個人因憤怒而抖個不停,“還有這個顧長辭,朕的大理寺卿,平日裡比誰都清高,可爲了鳳敬元,都在朕門口跪了三天了,你說他到底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