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中住着一對夫婦,兩人已進入夢鄉,鳳清瑤順手抄過女子的衣服——打開房門出來時,她已經換了一身女裝,連發頭也簡單梳理過。
走下樓梯,她若無其事的離開的客棧。
永州城距離帝京不遠,這裡有她的情報組織安插過來的人員,在一間樂坊,她找了那位名爲畫兒的女子。
畫兒十三歲,身穿粉身齊胸襦裙,肩上一條帔帛長及曳地,走起路來飄飄似仙,輕盈婉約。她極愛笑,眉心畫有一朵紅梅,一笑起來,便連這朵紅梅都跟着燦爛了幾分。
“畫兒見過清瑤姐姐。”只有兩人的房中,畫兒對着她盈盈下拜。
畫兒原本也是苦命的孩子,很小的時候父母親便去世了,狠心的叔伯爲了分家產,將她賣進青樓。歷盡九死一生,她才從青樓逃出來,後被鳳清瑤發現,培養成了情報組織的一份子。
鳳清瑤伸手扶起她,親暱的蹭了蹭她的小臉:“來讓姐姐看看,可又長高長漂亮了麼?”
畫兒害羞的臉紅了起來,“姐姐每次都拿畫兒說笑。”
鳳清瑤鬆開手,一本正經的開口:“姐姐可不是說笑,我的畫兒比上次見面時,又長高了幾分,也漂亮了許多,再這樣下去呀,姐姐南楚雙姝的名號,就快要易主了呢。”
聽她這麼說,畫兒鵝蛋般細膩的小臉更紅了,拽着她的衣角,囁嚅着不說話。
“好了,”見她害羞的很,鳳清瑤不再逗她,連神色也認真起來,“你來永州也有些日子了,可知道福華樓客棧的來頭嗎?”
見鳳清瑤認真起來,畫兒擡起頭,臉上的紅暈漸漸消失不見,“大家都說,福華樓客棧是永州城中最貴的客棧。之所以說它貴,並非因爲它的東西貴,而是因爲它是永州城名門顯貴最愛去的地方。若是外地人不小心進了福華樓,恐怕知道的,便真的是它的東西貴了。”
“僅僅是這些?”鳳清瑤追問。
作爲一名情報收集者,如果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而不究其根底,未免太不合格。以她對畫兒的瞭解,畫兒知道的,遠遠不只是這些。
果然,畫兒搖頭,眸中帶着幾分得意,“畫兒方纔講的,只是福華樓客棧呈現給人們看的一面,而真正的福華樓,遠非如此。據畫兒所知,福華樓掌櫃嶽福華,乃是永州知府狄大人的表親,兩人穿一條開襠褲長大,關係非同一般。近來南境告急,狄大人奉命在半月之內徵兵五千,可永州城中能去戰場的早已全去了,只剩下些孤兒寡母的——”
“狄大人無奈,只好找嶽福華出主意,嶽福華自然也沒什麼好法子。最後不知誰出的招數,將主意打到了前來福華樓住店的客人身上,只要是獨來獨往的男子進店,多半被下了藥,綁起來之後送往南境,充當服役人數。”
“果然如此。”鳳清瑤脣角揚起一抹冷凝,“可知近來京中有誰要來永州嗎?”
“京中有人要來永州?”這個問題把畫兒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