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煮好的湯藥灑了一地,屋裡瀰漫着一股苦澀味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有點滑。”褚嚴清尷尬的解釋,撐着手臂想要下牀收拾摔碎的瓷片。
“你別動,我來。”蘇驚風忙上前扶住他。
靠近才發現,他手背被燙傷,起了一層大大小小的水泡。
“怎麼這麼不小心?”蘇驚風抓着他的手,眸中滿是心疼。剛撿起來的瓷片往旁邊一丟,站起了身:“你呆着別動,我去請大夫過來。”
“我沒事。”褚嚴清道。
“燙成這樣怎麼會沒事?”蘇驚風不由分說,扶着他往裡挪了挪,“這裡你不必管,我去叫人來收拾,你只要安心養傷。”
“好。”褚嚴清微微一笑。
看着蘇驚風匆匆出門去請大夫,他眼角那淺淡的笑意也蕩然無存。
被燙傷的五指緊緊收起。
驚風,別怪我,我只是不想讓你從身邊離開。
那怕,是用這等卑劣手段。
大夫來了,看他手燙得厲害,不由的對着蘇驚風責備道:“傷得如此嚴重,怎麼還讓他自己端藥?”
近來蘇驚風表現的恭敬,大夫慢慢的不怕他了。
蘇驚風在一旁賠着不是,“是我疏忽了。”
褚嚴清默不做聲。
他在屋子裡,聽到來人說秋水有事,叫驚風回去。隔着房門感受到他的猶豫,他端起那碗剛送進來尚還滾燙的湯藥,倒在了自己手上。
雖然他知道,這種行爲有多麼不恥,可他不在乎。
甚至,在看到他進來時,眼眸之中流露出來的緊張,他心中有些歡喜雀躍。
“大夫,三哥的手沒事吧?”蘇驚風等在一旁,一臉擔憂。
“燙的這麼嚴重,怎麼會沒事?”大夫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用銀針將手背上的水泡一個個刺破,又將搗碎的藥草塗擦在手上,裹上白布包紮起來。
“傷好之前,莫再用這隻手拿東西,萬一傷口感染就嚴重了。”
“多謝大夫。”褚嚴清道。
蘇驚風這次沒再說什麼,默默的將大夫送了出去。
回來後,陰着一張臉。
褚嚴清心虛的笑笑,“怎麼了?”
蘇驚風上前,扶着他躺得高了些,又拿起枕頭幫他墊在背後。在他身邊坐下,難得認真的道:“三哥,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走。”
他不傻,褚嚴清是習武之人,傷得雖重,卻也不至於連個碗都端不住。
他的三哥,是不想自己離開吧?
褚嚴清有種心思被識破的窘迫感,頓了頓,道:“你若有事,便回洛陽吧,這邊有人照顧我。”
“我不放心。”他飛快的轉了話題:“快到晌午了,三哥想吃什麼?”
“隨意吧,三哥也不挑。”
“這些天三哥整日悶在房中,要不我去找輛四輪車來,推三哥出去曬曬太陽吧?”
褚嚴清失笑。
“三哥傷的又不是腿,不妨礙走路。”
“那也不成,大夫交待過三哥要多加休息,我去找四輪車。”
在蘇驚風的堅持下,褚嚴清坐着四輪車,由隨從推着出了驛站。
驛站侍衛怕再出意外,派了十幾人跟在後面保護。
街上人們熙熙攘攘,大概是好奇這兩位衣着華貴,氣宇非凡的年輕男子的身份,不時有人朝他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