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被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噼裡啪啦的棍棒聲,夾雜着女子的淒厲的慘叫在祠堂前此起彼伏。
顧長寧收到消息趕來,許氏已被打得皮開肉綻。
“長寧救我,長寧——”許氏彷彿看到了救星,手掙扎着顧長寧伸去。
下人們有片刻停頓,見顧長辭沒有鬆口的意思,於是又舉起棍棒,繼續賣力的打着。說起來,也怪許氏平日裡過於跋扈,對這些下人十分的苛刻。
他們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都想着出口惡氣。
下起手來,毫不留情。
顧長寧有心要攔,卻礙於顧長辭的面,不敢直接命下人住手。“大哥,你快讓他們停手吧,再打下去,她就要被打死了。”
“我本來就是要打死她。”顧長辭道,半分情面不給顧長寧。
顧長寧急得額頭冒汗。
“大哥,你把她打死了,我那兩個孩子,可就沒有孃親了。大哥兒時也是孤苦一人,如何忍心見我的孩子也一大哥一樣啊?”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來勸,便想拿孩子博顧長辭的同情。
話音未落,卻見顧長辭視線掃了過來。
冷寒的目光,讓他心頭一震。
“她死了,也省得教壞我顧家兩個孩子!”顧長辭冷聲道。
“可她到底是孩子的母親啊。”
說到底,許氏的跋扈,與顧長寧平日的縱容不無關係。許氏生的兩個孩子,讓顧長寧在衆兄弟面前擡起了頭,他便將許氏當了寶,事事順着。
不想她竟無法無天到惹出這麼大的禍來。
“大哥,你饒她不死,日後我定然多加管束,決不讓她再惹是非。”眼見許氏奄奄一息,顧長寧對着顧長辭跪了下來,乞求道。
顧長辭眸光冷落。
半晌,在顧長寧以爲他不會答應時,他忽然揚手向下人打了個手勢,“住手吧。”
棍棒聲停了下來。
許氏緊繃着的那口氣散開,身子一軟,疼暈過去了。
顧長寧忙爬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她的命我可以給你留着,但顧府容不下這樣的女人。帶着她滾出顧府,以後不準再回來!”說罷,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了。
回到應瓊芳園時,衆人都在等他。
墨戰華見他情緒低沉,便提議幾個兄弟去凝香樓喝一杯。
凝香樓是飯館,並非煙花之地,去了也不算是壞了守孝的規矩。顧長辭心中鬱堵,便答應了。
留文錦璇與玉玲瓏兩人在家,四人出了門。
墨戰華、蕭雲殊、顧長辭一道,褚嚴清自己一咱,說是去接蘇驚風過來。蘇驚風近來因腿傷,出門少,總在家吵着悶。他便想着去接他過來,兄弟聚一聚,熱鬧一下。
半個時辰後,在凝香樓碰頭,卻是褚嚴清一人回來。
“五弟如何沒與你一同回來?”墨戰華納悶道。
“他說蘇叔父讓他安心在家養傷,不許他四處亂跑,便不來了。”褚嚴清語氣中明明帶着失落,卻還是勉強擠出一副笑臉。
“你沒告訴他大哥也在?”顧長辭道。
蘇驚風是五兄弟之中最喜歡熱鬧的一個,有熱鬧不湊,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就算是腳傷了,他這出出進進的,有嚴清當活怪柺杖,根本不用自己走路。
沒道理不來啊!
“說了,他只說叔父不準,出不來。”褚嚴清笑得寂寥,在幾人身邊坐了下來,“來日方長,今日便不勉強他了。”
聽他這麼說,衆人也不再說什麼,倒了酒,便準備開始。
凝香樓對面,是一間裝修極盡奢華的樓宇。
挑檐塗丹的門楣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醉香樓”。
褚嚴清眸光掠過人來人往的門口,卻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