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屋中情景,玉玲瓏頓住了腳步。
她名譽上的丈夫正抓着清平的手,慌亂的解釋着什麼,清平滿臉淚光。他們身旁站着的,是方纔到過黎府的兩人——俏麗的臉上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紅脣輕啓,吐出一句輕薄的話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看起來,她來的的確不是時候。一邊似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另一面,卻是仇人的摯友。若非有清平在,她幾乎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
轉身,離去。
“玲瓏,你聽我說——”清平掙脫宋玉書的手,衝過來攔在了玉玲瓏面前,“我今日才知,玉書是你的夫君,對不起,我不會再與他來往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與你搶奪。”
“清平——”宋玉書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玉玲瓏回以微笑。
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半帶着幾分寵愛的道:“我不怪你。”扭頭望向宋玉書,“你可是真心喜歡清平?想照顧她一輩子嗎?”
“是。”宋玉書飛快的回答。
“很好。”玉玲瓏滿意的點了點頭。雨後天空中微亮的光照過來,折射進她的眼眸中,化爲一抹釋然,對着那夥計揚聲開口,“給我準備紙筆。”
夥計匆匆下去,片刻後,拿了紙筆過來。
“你要寫什麼?”清平一臉擔心的跟在她身後。
“以後有人替我照顧你,我正樂意自在了。”玉玲瓏笑道,提起筆,行雲流水般的,在紙上寫了一些什麼。
清平靠近一看,標題是兩個清秀的小字:休書。
“玲瓏,萬萬不可——”清平的話未說完,便被玉玲瓏打斷,“我並非爲了成全你們二人,你也知我逃婚十年,不想嫁他。這麼做,是爲了我自己。”
她擱下筆,瀟灑的將休書丟給宋玉書,“今日起,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玲瓏,你若怪我,打我罵我皆可,萬萬不可拿此事賭氣。”清平自宋玉書手中奪過休書,便要當着衆人的面撕掉。
“清平姑娘,顧某以爲,你當尊重玉姑娘的心意。”一直旁觀的顧長辭開了口。
清平的動作頓住。
神色複雜。
玉玲瓏微微一笑,像往日安慰她時一樣,聲音中帶着難得的和悅,“清平,我與你相識時間不算長,但我知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我與師兄這間,只有兄妹之情,當初被師父亂點鴛鴦,我也曾反抗過。若非機緣巧合,我也不會嫁進宋家。能恢復自由之身,如此甚好。”
清平心中情緒翻涌,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玉書思索半晌,緩步走了過來。
對着玉玲瓏深揖一禮,沉聲道:“多謝玲瓏師妹成全。”
“你要謝便謝清平,若非她爲了你與清樂坊鬧翻,又在此地癡等,我也不會如此便宜了你。”玉玲瓏冷言道。願意成全是她大度,可宋玉書的行徑,她並不認同。
宋玉書自知理虧,沒敢反駁。
該做的也做了,玉玲瓏自覺再留下也無意義,便要離開。
“玉姑娘請留步。”一直沉默主語的文錦璇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