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耳畔的琴聲,訴說呢喃着花房閣樓上豆蔻少女夢閨*的花般心事,傳達到心愛之人的心間,端木璃勾脣笑了,即便此時此刻,靈魂被撕裂的痛,鋪天蓋地,讓他幾乎覺得未日已到。
可這一刻,從耳畔流入心裡的蜜是甜糯的,美好幸福的,爲了抓住這份喜悅,這份他等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幸福,而今,已來到他的身邊,同他生死與共,他有什麼理由,敗給一團邪皇障氣?
龍尊素來不喜端木璃,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是洛傾婉心中重要的人。
這世上,若說他最希望誰消失,除了夜冥,就是端木璃。
可他根本無法看到自己認定的女人,因爲另一個男人而憂思難過。
此時此刻,聽着她彈着屬於她和端木璃之間的曲子,給端木璃聽,他心裡如攪百味,卻也只能品嚐到一種苦澀的味道。
原來,皇叔曾經爲了心愛的人,日夜借酒消愁,所償到的滋味,就是這個味……
葉疑守在入口處,盤坐在冰冷的地面,靜靜的聽着這優美的琴聲,眸光如霜,毫無波瀾的凝視着龍尊,捕捉到他眉間浮閃而逝的失落與哀愁,她如霜的眸子微微一閃,便斂回眸光,對自己說,不該想的,別想……
置身在冰湖上的花無痕,聽到冰洞裡傳來的琴聲,眼神逐漸冷卻下來。
靡靡之音,擾人心智!
這種人怎麼能成大事?
“藍魅,你主子現今如何?”努力忽略心中的憤怒,花無痕轉頭看着肩膀上的藍魅問道。
藍魅雖未與花無痕的契約,可懂得獸語的花無痕,能夠和藍魅溝通。
從藍魅口中,得知端木璃體內發作的邪皇魂毒,被洛傾婉幾個人,合力壓制住後,花無痕懸着的一顆心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空間戒指裡的傳音石,發出一道亮光,她手掌輕翻,取出傳音石,“什麼事情?”
很快,傳音石的那頭,傳來千蕸的聲音,“神女,剛得到消息,魔尊夜冥趁着紅月之日,帶魔界妖魔準備侵佔聖月,如今正在途中。”
聞言,花無痕面色一怔,轉而勾人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光芒,“立刻給神殿在聖月的暗衛傳達消息,加強戒備。”
這麼多年來,夜冥無數次的想讓魔界一統天下,唯魔獨尊,這次也該有一個了結。
她把藍魅從肩膀上捧到手心裡,跟它說:“藍魅,你在這裡守護着你家主人的安危,魔界開始向人間進攻了,我必需要馬上去阻止。”
藍魅眨巴着藍幽幽的大眼睛,朝花無痕點了點頭,表示它明白。
花無痕摸了摸藍魅的頭,看了眼冰湖上的冰洞,又跟藍魅道:“你主子,正在抑毒,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以免他分心。”
本想借此機會,利用洛傾婉的血靈,徹底解除邪皇精魂煉製的毒魂,可端木璃下不了手,又有龍尊,葉疑在。
她不擔心,對付不了他們人幾個人,而是不願意讓端木璃看到,她在傷害他要保護的人。
以後要想端木璃一心一意的爲自己做事,她不能讓端木璃對自己有情緒。
畢竟,消滅魔界,維持三界和諧,纔是重中之重!
花無痕前腳離開蒼龍雪山,潛伏在蒼龍雪山外面的魔界妖魔,便將消息傳了出去。
聖月京都近在咫尺,魅姬將剛得到的消息,彙報給夜冥,“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計劃走,蒼龍雪山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花無痕得到主子攻打聖月的消息後,已經離開蒼龍雪山,趕了過來,洛傾婉一干人等,如今還留在雪山,想必,是在爲聖主解毒。”
聽聞此消息,夜冥狹長的眸子裡閃過詭譎狠厲的光芒,脣角邪惡嗜血的弧度,勾的完美迷人。僅是一雙狹長邪惡的眼晴,斐然的雙脣,足以迷倒萬千少女,不知那面具下的容顏,是何等的舉世風華?
“紅月的九陰煞氣,不同於往日的月圓之夜,邪皇精魂煉成的魂毒,被壓制了八千年了,這一次迎來紅月,邪皇必然會趁機控制九霄聖主,搶佔肉身,重回世間。”脣角邪惡的弧度,勾的愈發深了,夜冥眼眸光晦暗莫辨,深不可測,“邪皇一但迴歸世間,神界將會不得安寧。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邪皇無衍,神界天敵,比他這個魔界修羅王,還想統治三界。
若是邪皇無衍迴歸於世,天下大亂,各界自危,神界將會是怎樣的場景?
主子陰晴不定,深不可測的心思,魅姬從來都揣測不明。
“主子,屬下不明,既然邪皇無衍,會趁紅月之時,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那麼主子,爲何還要讓洛傾婉去……”
魅姬沒敢說完,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屬下有諸多疑問,所以,不敢繼續問下去。
若擱以往,魅姬的舌頭,定會因她的諸多疑問被拔,可今日夜冥心情大悅,不介意回答魅姬的疑惑,“你想說,既然邪皇無衍,能夠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吞噬了九霄聖主,爲何還要洛傾婉去刺殺九霄聖主。”
見夜冥沒有因爲自己的疑問發怒,魅姬心頭一喜,柔媚的聲音道:“是的,若邪皇無衍真的殺了九霄聖主,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重回世間,那對我們魔界來說,就多了一個共同對付神界的盟友,主子又爲何要控制洛傾婉去……”
邪眸驟縮,泛着足以覆滅這天下的決然冷光,夜冥陰沉的低笑起來,“有洛傾婉在,不管是被魂毒搶佔了肉身的邪皇,還是壓抑住邪皇精魂的端木璃,都逃不出本座的掌心。”
不管端木璃有沒有壓制住邪皇的精魂,只要有洛傾婉在他身邊,最後的贏家都是他夜冥。
這一次,本尊要讓全天下看看,統一三界的最後只能是自己!
夜冥周身釋放的強大殺氣和黑暗之力,不是魅姬能夠承受的,當下喉頭猩甜,臉色煞白,不敢繼續再問下去。
事實上,她已經明白自家主子的目地是什麼,除一勁敵,得一盟友。
想一想,洛傾婉那個小丫頭,還確實有那麼點用處。
只是,如今,“主子,花無痕已趕來,不日便會到達,我們是不是該趁着花無痕回來前,先破了京都的結界?”
京都周遭的結界,都十分強大,想要破界,不是容易的事情。
眼下紅月之日,三天盈滿,九陰煞氣助她們功力大增,便有巨漲的實力攻破結界。
夜冥低垂着眼斂,邪惡嗜血眸光,看着下面翻騰怒嘯的海面,身上寬大的玄色衣袍被海風吹的上下翻飛,空中獵獵作響,漆黑如墨的髮絲與衣帶風中飛舞,飄逸如紅月降臨的王者,臨駕於九天睥睨萬物,他大掌一揮,衣袖呼啦作響,伴隨着他森冷陰沉的聲音天地間迴盪,“傳令下去,九陰煞氣最盛之時,進攻京都。”
是的,紅月來臨,各界一片混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昏暗的天空嵌着妖異的紅月,那紅,似用千千萬萬人的鮮血染紅了一般,刺痛世人的雙眼。
——分割線——————
寒冰洞裡的溫度日溢下降,寒的徹骨。
洛傾婉有禦寒珠避寒,自是不怕寒氣。
可葉疑不同,雖有禦寒丹和孔雀羽氅,可在維持一天*之後,也已經禁不起寒氣入骨,渾身的血液,似被凝潔,臉上也覆上了一層雪色寒冰,她手握神意靈棒盤坐在地,一動不動,乍看之下,像是天然雕塑的冰雕。
“葉疑,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了,先去我的青銅鼎休息一會兒。”洛傾婉擔心葉疑的身體承受不住寒氣,便想把她收進青銅鼎休息。
嘩啦啦一陣響聲,葉疑周身凝結的冰層落了一地,她柱起神意靈棒,站起身來,撣了撣孔雀羽氅上的冰渣子,走到不停歇的在彈琴,彈了足一天*的洛傾婉面前,動了動似被結了層冰的睫羽,蠕動着蒼白的脣瓣,“你再這樣彈下去,你的手會受不了。”
洛傾婉已經不停歇的彈了一天*的琴,還要在彈琴的時候,保持琴絃不被寒冰洞裡的寒氣凝結,手指早已經被弦瑟劃傷,血液染紅了琴絃,滴落在琴身上,凝結成冰。
可她不能停下來,她不能感同身受端木璃的痛苦,她要用琴聲讓他知道,無論何時,她都在他身邊。
“我沒事。”她擡頭看了眼墨髮結霜的葉疑,心生暖意的道:“我相信,他自己可以做到,你去休息吧。”
葉疑在這寒冰洞連續一天*不吃不喝,不眠也不休了,身子會受不了的。
更重要的是,她擔心花無痕,會在她們的功力都耗盡的時候,對她們下手。
當然,她還不知道,花無痕已經在昨夜,就離開了蒼龍雪山。
一道流光閃過,龍尊從精神空間中閃了出來,看着臉色煞白,十指流血,仍在彈琴的女子,不由的蹙起好看的眉,赤如火的眼裡深處閃過一絲心疼。
她的固執,讓他無比痛恨,也無比的心疼。
他無法改變她執着的心,但他可以改變自己,讓自己陪着她一起。
“冰天雪地對我來說,是極好的修煉之地。”龍尊舒展了一下筋骨,給洛傾婉道:“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說罷,便轉身朝出口走去。
葉疑眯起眼眸,看了眼洛傾婉和端木璃,想了想,跟洛傾婉道:“我跟他一起出去看看。”
洛傾婉本就擔心龍尊這一趟出去,必會不止看一看情況,當下,朝葉疑點了點頭,“你們要注意安全。”
葉疑和龍尊離開後,寒冰洞裡只有洛傾婉和端木璃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表面昏迷,意識和靈魂都在跟邪皇魂毒博鬥的端木璃,終於暫時性的壓抑住魂毒,喉頭吐出一口鮮血。
看到端木璃吐血,洛傾婉連忙執起袖子,擦拭着她嘴角的血,“你感覺怎麼樣?”
耳畔熟悉的聲音,讓這一刻的痛苦,都一掃而光,掀開眼眸,看着眼前的小女子,慢慢的擡起手掌,心疼的撫摸着她的蒼白的臉龐,凍的發青的脣瓣輕輕的蠕動着,“丫頭,還要踹我嗎?”
這輩子,他都不會,給她踹了自己的機會。
聽到他醒來的第一句話,竟是問這個,洛傾婉表情囧了一把,有些哭笑不得,“堂堂的九霄聖主,竟也會這般的受人威脅。”
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仔細的擦着他嘴角的血,終於醒了,她的心,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得已鬆懈了幾分。
“普天之下,放眼望去,也就你這丫頭敢威脅我。”他,也只受她的威脅。
伸出手掌握住她給自己擦拭嘴角的手,移到脣邊深深的印上一吻,忽而發現,她的手指上佈滿了細密的傷痕,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
他心臟猛地一縮,痛意直達大腦,讓他窒息的一陣眩暈,連忙握住他的手,看向一旁的往生琴,染血的琴絃,頓時刺痛的他的雙眼。
這個傻丫頭,是不是自己沒有醒過來,她就會一直彈下去,哪怕滿手傷痕,鮮血淋淋,也固執的不妥協?
他緊握着她的雙手,看着她滿是傷口,凝固着鮮血的十指,壓下雙脣,心疼的吻着她的受傷的手指,“傻丫頭……”
看到他低垂眼眸,斂下眼眸的心疼,親吻着自己早已鮮血淋淋的手指,洛傾婉勾勾脣,滿不在乎的輕笑道:“皮肉小傷,一點也不疼。”
是的,這只是些皮肉小傷罷了,啓動治療靈技,分分鐘就能醫好。
可這樣的小傷,讓心疼她的人,一點也看不得。
端木璃捧着她手十指,一吻落一指尖,心疼的,憐愛的,溫柔的,內疚的,伴隨着他太多的愧疚與自責,身爲男人他怎麼能夠,讓自己的女人,這樣的擔心自己。
洛傾婉靜靜的看着他,溫柔的吻,落在指尖,看着指尖的傷口,在他的親吻下,逐漸癒合,恢復如初。
她沒有驚訝,治療這輕微的傷勢,對於端木璃來說只需要很少的元力。
她想要抽回手,可端木璃不允許她抽回,手中微微帶力,便將她拉入懷抱,緊緊的裹在懷裡,雙脣壓在她的額頭上,“這裡寒氣太重,你的身子……”
“我有禦寒珠。”知道端木璃想要說什麼。洛傾婉率先截住他的話,把頭埋在他冰冷,此刻卻讓她感到無比安心溫度的胸口,“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紅月對你有何劫難,就是因爲,怕我知道,我纔是唯一可以替你解魂毒的人?”
端木璃抿了抿雙脣,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女子,沉默了下來。
他最不願意讓她知道她纔是唯一的解毒之人,可最終,還是沒有隱瞞住。
以龍尊的性子,是不會將他身魂毒在蒼龍雪山抑毒的消息輕告訴她。
那就只剩下……
經久的沉默,讓洛傾婉按耐不住,從他懷裡擡起頭,看着他蒼白的臉龐,對上他眼眸,神情冷冽下來,“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隱瞞着我?”
之前擔心端木璃的安慰,毒魂所說的話,她無暇去想,也沒有時間去想,可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端木璃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疑問。
那個魂毒,壓制了他八千年?
八千年?這還是人嗎?
仔細一想,她對端木璃這個人,從一開始,知道他是聖月的王爺,端木南風的兒子,現在知道他是神殿的聖主,她似乎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他說,讓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選擇相信他,她答應了。
可他,卻讓她一點也看不懂,猜不透,她不想再有下一次,遇到今時今日的情況。
哪怕,他自以爲是的撇開她,以爲是爲她好,那不是她想要的。
見洛傾婉冷漠的看着自己,端木璃迎視着他,許久之後,他才悠悠的嘆息,把她重新摟回懷裡,“丫頭,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面對懷裡女子的諸多疑問,端木璃顯得有些無力,有些事情,他不知如何跟她說起。
就算他說了,她一時半會兒,也可能難以理解,或者,難以相信!
擡起頭,洛傾婉看着他冠絕天下的魅顏,脣齒不由的想要咬他的下巴,而事實上,她真的張嘴咬住了他的下巴,惡聲惡氣的警告道:“看我擔心,你很滿意是不是?我警告你,只此一次,若是你還要隱瞞我,那麼,永遠都不必再告訴我。我也已經不需要一個我一無所知的男……”
話音未落,端木璃便壓下雙脣,吻住了小女子的雙脣,不許她對他說那些任性的話。
“丫頭,這輩子,我都不會給你踹我的機會。”雙緊摟住懷裡的女子,壓下心頭的情緒,嘆息着跟她說:“最初身負魂毒,是因爲我需要強大的實力,去完成一件我必需要完成的事情。之後我受了很重的傷勢,陷入了冗長的沉睡,待我醒來時,毒魂已經與我的靈魂融爲一體。”
洛傾婉躺在他的懷裡,靜靜的聽着,並不作聲。
端木璃梳理着她覆上寒霜的雪發,繼續道:“每當月圓之夜,毒魂就會發作,紅月之日,八千年迎來一日,這時天上人間,各界都會是一片混沌,是陰煞之氣最旺盛之時,在紅月未退之時,毒魂就會藉着陰煞之氣力量大增。根據遠古的莽荒手扎記載,以至陰之人的血靈,使用噬魂禁術,便能夠把魂毒吸噬出體內解除,也就是說中了劇毒,便要以毒攻毒之法來解毒是一個道理。”
洛傾婉之前一直疑惑不解,魂毒明明喜陰煞之氣,按說,應該喜歡吞九陰血靈。
爲什麼,她的九陰血靈,卻能夠解除魂毒。
原來是以至陰的九陰血靈,配合禁術,才能夠將端木璃體內的魂毒吸噬出體外。
果然,想要解除他體內的魂毒,還是要自己的血靈纔可以。
好看的娥眉,漸漸愈蹙愈深,她斂下眼眸,脣角含着一抹悵然的苦笑,“蠻荒手扎中的記載,是不是隻有至陰血靈,才能夠解除你體內的魂毒?”
端木璃鬆開環住她腰身的胳膊,雙手捧着她的臉龐細細的摩挲,迎視着她璀璨明亮如星子的眼眸,脣角的笑勾的懾人心魂,“丫頭,這天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絕對的,我身上的魂毒也是一樣。”
若不給她一個定心丸,她的心裡定然不安。
眼眸一亮閃過一道精光,洛傾婉雙手纏住他的脖了,連忙問道:“這麼說,還有辦法,可以解毒你體內的魂毒,是什麼辦法?”
只要有辦法,不管那是什麼辦法,她都會竭盡所能,去爲他尋找。
看到小女子眼眸裡的迫切和難以掩飾的希翼,端木璃*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其實辦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只要找到,與邪皇同年同月同日生,且修煉要高的人,配合禁術,便也可以把我體內的魂毒吸噬出來。”
“邪皇?”聽到端木璃的話,洛傾婉眼眸劃過一絲驚詫,疑惑的問他,“難道,你體的毒魂,就是以邪皇的精魂所煉?”
她記得,不知在哪本書裡裡曾看到過,有關於邪皇一族的資料,好像記得,有一個叫邪皇無衍的人,專吸人的靈魂來修煉,比魔還要殘忍可怕。
“邪皇……是不是叫無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