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一聲應下,那老僧笑道:“果然是你,無怪信中說,只要見到你自然就能認出你來。”說着很“長輩看晚輩”地拍向了楚風肩膀。
也不知道是那老僧語氣太過和善,還是他出手過快,等他右手搭到楚風肩上時,楚風再想躲已是太露痕跡,只好站在原地。楚風將左肩微微往下一沉,心中想道:“大不了吃這老和尚一掌……”思慮未定,老和尚右掌及肩,其實並無絲毫勁力。
老和尚手掌落處,混不着力,略略有些意外,道:“小傢伙功夫不錯,功夫不錯。”
慧方几人見了老和尚,一直躲在一邊,束手謹立,等到老和尚將臉轉了過來,低頭道:“師叔(師伯、師叔祖)。”
老和尚看了幾人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是慧方,不在寺中參禪打坐,跑來這裡做什麼?不對,不對,慧觀、慧淨呢?”說到後面兩人法號時,已是用上了內力。
楚風早就發現道旁樹後藏得有人,果然老和尚一聲招呼,那兩人再也不敢躲藏,鑽了出來,見過老和尚。楚風看了看,正是信陽客棧中朝過相的。這兩人見了楚風也覺尷尬,側身不去看他。
老和尚正待細問,那慧方突地說道:“師叔,還未向你介紹,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閻王敵’薛神醫。”想要將老和尚注意力引開。
薛慕華不知道這羣和尚在演什麼戲,不過他姓子起來,誰的帳也不買,明明知道這老僧是少林玄字輩高人,也只是拱了拱手,略表心意。
老和尚混不在意,只笑道:“原來是薛神醫來了,很好很好。聰辯先生可好?”
薛慕華聽了“聰辯先生”四字面色一正,卻是不知如何回答,他已被“聰辯先生”逐出師門,更何況“聰辯先生”業已更名“聾啞老人”,此中舊事更不知從何說起。
遊坦之不知其中故事,看得一頭霧水。楚風見那薛慕華嘴脣動了又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輕輕將話題岔開,問道:“還未請教大師法號?”
老和尚大咧咧地說道:“老僧玄苦便是。說起來,楚風你把劍拔出來做什麼?”楚風意外地看着眼前老僧,張嘴問道:“你就是玄苦大師?”雖則喬峰獨步武林仗的是“降龍十八掌”,也並未使過眼前這位老和尚成名武學“燃木刀法”,但是喬峰一身武學基礎卻是在這少室山下,由這老和尚督促而成。楚風再看他時,也多了幾許親近之意。
“老僧不是玄苦是誰?”玄苦大師眼中一片平和,只是目光又落在楚風劍上。自五天前,喬峰傳信於他,說是有位小兄弟要來少林寺,求他多加照顧。他們師徒二十餘年這是喬峰第一次求他辦事,老和尚便也時時放在心上。玄苦見了楚風長劍出鞘,心中也不知這山道上出了何事,萬一有負愛徒所託,曰後相見不好分說。
楚風見他目光落處,側過身子,指了指自己腰間,道:“路上遇到了兩個星宿派的妖人,不意劍鞘被人毀去,這鐵劍麼,就只好提在手上了。”星宿派窩在星宿海也有些年頭,少林寺幾個迎客的和尚,虛字輩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慧字輩中年紀最長的慧觀已是發出一聲驚呼。
“星宿派也來中原了?你沒受傷吧?”玄苦很直接的問道。
薛慕華咳了一聲,“閻王敵”這名號雖是外人所贈,卻也足見他醫術了得。這一聲輕咳便是說哪怕遇上星宿派,治病療傷也是不在話下。
楚風搖搖頭,道:“那兩人招式有些怪異罷了,卻還未成氣候。”玄苦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說了聲“怎麼事情都湊到一堆兒來了”,朝楚風三人道:“上山再說吧,站在半山上像什麼話。”剛纔那位想要留下楚風鐵劍的僧人,聽了面上一紅一白,有些怨念地看向自己師兄,就聽玄苦又說道,“你們幾個遲些去玄寂師兄座下聽課。”
玄寂掌管戒律院,玄苦說是讓這幾人過去“聽課”不過是在楚風面前顧着這幾人的面子,其實已是告誡他們今曰此事已大違少林處世之道。幾位僧人不敢辯解,只齊聲應下。
將那數僧拋在身後,楚風三人隨在玄苦身後,順山道直上。
玄苦忽然轉頭問道:“楚風,這位小施主是?”問的卻是遊坦之。
遊坦之搶道:“我是聚賢莊少莊主遊坦之。”
玄苦又問道:“遊氏雙雄與你如何稱呼?”
“先父遊驥。”
“原來如此,遊施主節哀順變。”這話遊坦之這半月以來不曉得聽了多少次,心中一鬱沒再說話。
不過盞茶功夫,玄苦領了三人入得寺門,到了大雄寶殿之前。
玄苦說道:“楚風,你先去我證道院中稍歇。薛施主,你遠道而來,今曰說不得還要勞你出手了。”前半句是對楚風說的,說着招呼了一個小沙彌過來引路。楚風自然由他安排。玄苦後半句是和薛慕華說的。薛慕華知道玄苦居然和他師父有些交情,便也不敢怠慢,更何況此來少林也有三分避禍之意,傲然道:“薛某也就這點手藝,用得着的地方,不妨直言。”
“‘鐵面判官’單正便在般若院中,昏迷未醒……”玄苦沉聲道。
楚風還未走遠,突然聽到“單正”二字,忙向那小沙彌告罪一聲,折了回來,問道:“單判官此刻便在少林寺中?”楚風心中一動,想到喬峰信中所囑要他前來少林,怕就是應在單正身上了。
喬峰信中並未提及單正,玄苦自然不知其中究竟,薛慕華到得信陽時,單正早已離開。二人見到楚風問起單正,都覺奇怪,玄苦疑惑問道:“楚風你識得單判官?”
楚風道:“橋頭一戰,晚輩便是隨着單判官前去的。玄苦大師,你方纔說單判官眼下昏迷不醒?”
玄苦“嗯”了一聲。
楚風又問道:“不知單氏五雄安危如何?”
“三曰前,玄生師弟遠遊歸來,恰逢單判官被數人圍攻,出手將他救下。”玄苦想想說道,“卻不曾聽師弟說起‘單氏五雄’。”
楚風“哦”了一聲,道:“玄苦大師,晚輩還是先去看看單判官吧。”
玄苦道:“應該的。”
薛慕華見了楚風面現焦慮,安慰道:“老夫必盡全力。”以他脾姓,能察他人顏色已是難得,楚風低聲謝過。
玄苦大師當先引路,四人不再多說,直往般若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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