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踏入般若院的時候,薛慕華已經打點好了行裝,一副要遠行的模樣,遊坦之站在薛慕華的身旁,瞧見楚風很熱情地喊道:“楚風,你可算回來了。”
“你沒事了吧?”楚風笑着回了一句,大雄寶殿中,這貨可是噴血連連的。
“沒事沒事,有薛伯伯在,肯定沒事了。”遊坦之表示自己活力十足。阿朱都能治好,遊坦之這點內傷對薛慕華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你這般不顧惜自己姓命,看老子下次救不救你。”薛慕華先是罵了遊坦之一句,再朝楚風問道,“洛陽百花會,你過不過去?”
遊坦之在旁邊也問道:“對啊,你去不去?”今天他被神音虐了之後,神音馬上在楚風手上出了個大洋相,是以他對楚風觀感着實不差。
楚風道:“肯定要去的。”
薛慕華道:“行,那就百花會上再會了。單鐵面,姓薛的先行一步,你傷勢漸好,也用不着我了。”他離開之前,趕着過來給單正把了把脈。
楚風想起玄慈交待的神山一事,忙道:“薛神醫,你們急着離開,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姓薛的也識得幾個朋友,招呼過來一道在洛陽熱鬧熱鬧。”薛慕華想想說道。其實還有一樁事情:丁春秋再履中原,對於他們函谷八友而言,絕對是件一等一的大事,也要早作安排。何況玄慈在大雄寶殿之上對遊坦之說出的那句定會“爲你做主”,此行少林的最初目的也達到了。
楚風道:“神山上人或有不忿,你倆離去之前,還是先問問玄慈方丈的好。”
薛慕華抓起包袱,道:“正要前去拜別方丈大師。”拉了遊坦之轉身離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單正望着楚風,道:“你這邊有什麼打算?”
楚風道:“我要去一趟大理了。”
“嗯,我記得顧兄弟就是大理人。”單正道,“什麼時候動身?”
“業已拜別玄慈方丈,三大惡人前往大理尋釁,可能馬上動身吧。”楚風很直接地說道。
單正笑着說道:“你不怕你去了大理,那三大惡人忘了此行目的,單單盯上你?”
“真要如此,也不是什麼壞事。”楚風回了一句,心道:就算遇上三大惡人,也沒道理找着他們死磕啊。
“行了,什麼時候走?”單正問道。
楚風還未回答,屋外玄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楚施主,你在這兒吧?”
單正道:“這是怎麼了,我還想着養養病,客人不少啊。”
玄生揹着一個大包袱,跨門而入,道:“就知道你在單鐵面這邊。單鐵面,我此來卻是順道向你辭行的。”
單正道:“‘順道’兩個字也虧你說得出口。聽你來的時候,招呼這小子,你們是要一同前往大理?”說着指了指楚風。
“你已經曉得了,三大惡人要去大理,方丈師兄讓我過去一趟,知會段皇爺一聲。”玄生很輕鬆地說道,“楚風,你收拾好了沒?”
楚風拍了拍腰間滌塵,道:“已經和單老爺子道別,卻是別無他事了。”
“走吧走吧。”聽着兩人說到這兒,單正便將他倆轟了出去,才過正午,抓緊下山纔是正事兒。
從般若院出,一直到了下山長階,路上朝玄生打招呼的小和尚不少,楚風卻是沒有見着半個要和玄生一道出門的,便開口說道:“玄生大師,你一個人去大理的麼?”
“怎麼會?”玄生詫異地問道,“你不去了?”
楚風面上一囧,道:“那就我們倆?”玄字輩高僧出門,不帶幾個小和尚,你好意思麼?
“是啊,就我們倆。”玄生一點都沒覺得奇怪,他經常一個人雲遊四方,帶着小和尚隨行的次數反而少了。
“那你這個大包袱?”楚風覺着有點奇怪,他本以爲這是一羣人換洗的衣物,只不過這位大和尚一起先拿上了。
玄生邊走邊說道:“易學源遠,古往今來先賢著述無數,這裡一百單八本,可算滄海一粟。”
楚風步子明顯一緩,道:“這全是易經中的道理?”楚風看着那個包袱就覺得頭有點大,一百零八本一本看一個月那也是十載寒窗啊……等到看完,黃花菜都涼了好不?還“滄海一粟”!
“嗯,差不多吧。”玄生絲毫沒有察覺到楚風的蛋疼,繼續說道,“靈境師伯,窮究易理七十載,猶覺大易精深,廣浩無邊……”
楚風趕緊插了一句話,道:“入門,入門書就好。楚某不過好奇,好奇而已。”七十載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去想的哈。
玄生止住腳步,側身望向楚風,一臉瞧見知己的模樣,道:“果然英雄所見略同,當年靈境師伯授我易學精義之時,我也是這般說的。”
楚風隨他停下,道:“那靈境老前輩是如何答你的?”
“師伯什麼也沒說,就給了我一本書。”玄生蹲下身子,開始翻包袱,過了半晌,“嘿嘿,我就記得帶了這本。”轉過身把一本《參同契》遞了過來。
楚風順手接過,問道:“後來呢?”
“後來?”玄生正在系包袱,有點慚愧地說道,“師伯說讓我將這本小書背下,有何疑難之處,再向他請教。”看他這意思,應該是沒有後來了。
楚風很鄭重地將那本小書放進懷中,道:“我還是從這一本看起吧,等到入門了,再行學習餘下這一百零七本的好。”
“也好。”玄生道,“那這一百零七本書,你是帶上慢慢看還是?”
楚風問道:“對了,還沒問你這片刻之間,你從何處尋來這這麼多書啊?”
玄生一聲長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說道:“我在靈境師伯門下學了七年,也就謄寫了七年。”言下之意,這一包袱書全是他自己謄下來的。
楚風道:“我還是專攻這一本《參同契》吧。”這謄寫了七年,修行了七十年,也沒見弄出一部“凌波微步”來啊。
“這樣啊,也好,你什麼時候興致再起,再來少林一趟吧。”玄生說着,朝山下行來的一個小和尚招呼了一聲,道,“慧真師侄,勞你跑一趟,給我把這包袱送回我的院子裡……”
話未說完,那慧真已是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