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卻不以爲然道:“嘿嘿,‘真心愛着’,虧你口中說得出這四個字。揭露對他不利的**,謀殺親夫嫁禍於他,煽動他的手下叛亂,世上有你這樣真正愛着一個人的嗎?不,不,不,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只不過是想通過佔有他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
蕭峰聽罷二人的對話,嘆了口氣,說道:“唉,馬伕人,你對我竟有如此這般的心思,我先前的確不知:我從小就不喜歡跟女人在一起玩,等到長大後,加入了丐幫,忙於幫內各種事務,也就沒時間和精力去和女人談情說愛了,又不是故意要瞧你不起。”
“再說了,照你所述,你愛上我時,已經嫁爲人婦,而且還是嫁給我的馬大哥,我一向義氣爲重,怎麼可能**朋友的妻子,再與你……與你花前月下的。”
頓了一頓,繼續道:“好吧,往事不要再提,我最後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煞費苦心地找徐長老、趙錢孫、單正、譚公、譚婆一干人等,弄清了三十年前雁門關外我父母被伏擊的真相,總該知道害死我父母的帶頭大哥是誰吧,就請你將此人的姓名告訴於我。”
馬伕人聞言,接連冷笑道:“嘿嘿,嘿嘿,喬峰啊喬峰,嘿嘿,嘿嘿,我終於明白你爲何又要來找我了。現在徐長老死了,趙錢孫死了,鐵面判官單正死了,譚公、譚婆死了,天台山智光大師也死了,當今世上恐怕就只剩下我和那個帶頭大哥他自己,才知道當年雁門關一役,中原羣雄的帶頭大哥是誰。”
蕭峰應了一句:“的確如此,還請夫人不吝賜告,在下感激不盡。”
馬伕人又冷笑道:“嘿嘿,那你說說,我說出了你的殺父殺母仇人,你又有什麼好處給我?”
不待蕭峰迴答,東方不敗已插口道:“給你一條命,夠了嗎?”
馬伕人微微皺眉,把頭轉向東方不敗,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不敗詭秘一笑,問道:“**,還記得幾個月前我到馬副幫主家‘拜訪’你過後,臨走時曾對你說過,要是你所說段正淳就是那帶頭大哥一事不假的話,我自會替你清除身上的‘三尸腦神丹’劇毒。眼下我已知你當時騙了我,本不該再爲你解毒了。但我還是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告訴我帶頭大哥的真實身份,我立馬爲你除盡身上所中之毒,你看怎樣?”
馬伕人聽了,略作思量,隨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就算真的替我解了毒,你們走後,外面那幫叫花子會放過我嗎?我可是殺了他們副幫主的人。”
東方不敗立時加大籌碼,說道:“那我給你解毒之後,再護着你離開此地,把你安置到一個丐幫幫衆找不到的處所,安度餘生,如何?”
門外的丐幫中人聞言,一下子便炸開了鍋,衆長老更是大驚失色,呂章當先喝道:“萬萬不可!”說着就想衝進屋裡,但一想到東方不敗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她要是決定帶馬伕人一起走,自己就算是進了屋也於事無補,唯有留在原地乾着急。
熟料馬伕人卻搖頭嘆道:“唉,今生今世我康敏不能和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喬峰成爲一對神仙眷侶,已經生無可唸了,還需要你解什麼毒、到什麼地方安度餘生。”然後轉身朝蕭峰鄭重其事地說:“喬峰,我明白你的心思,因此這輩子我要你真心實意地愛我,那的確是千難萬難的。如今我只給出一個條件,你若答允,我便馬上告知你帶頭大哥的姓名。”
蕭峰忙對她拱手道:“若夫人肯爲在下指點迷津,但叫你有所命,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喬某決不敢辭。”
馬伕人微笑道:“哈哈,喬峰,天下第一大英雄,不愧是我康敏看中的男人,說話就是爽快。過去我對你一片癡心,你卻偏生不領情,硬是要做個負心漢子,結果害人又害己。事到如今,世上只有我一人才知那帶頭大哥的真實身份,你要報殺父殺母的血海深仇,全得靠我,真是老天有眼啊!你如若想讓我開口,今晚就與我做得一夜夫妻,要是把老孃給伺候好了,嘻嘻,我自然對你千依百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着搔首弄姿,臉上盪漾的盡是嬌媚之態,說不出的魅惑動人。
要是尋常男人聽其言、觀其行,早就色授魂與、心猿意馬,急不可耐地撲向這個禍亂人間的絕世尤物了,但蕭峰哪裡又是一普普通通的男子?
在馬伕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投懷送抱下,蕭峰絲毫不爲所動,義正辭嚴地說:“馬伕人,無論怎樣,你終究是我馬大哥的妻子,我喬峰豈可因一己私利,霸佔他的遺孀?此事有違江湖道義,恕喬某難以從命!”說得決絕毅然,毫無半分迴旋的餘地。
馬伕人聽了並不着惱,只是甜膩膩地應道:“喬峰,你可考慮清楚了。你如果不答應我的要求,那你的大仇,還想不想報了呀?嗯。”
蕭峰聞言,面不改色,一臉平靜地答道:“想,當然想,父母之仇,焉能不報?然而爲報一己之私仇,便對朋友幹出**不如的事來,這豈是喬某所屑爲?夫人若是執意不肯說出我仇人的姓名,那喬某就此別過。”說完朝着東方不敗一招手,叫道:“東方兄弟,咱們走吧!”然後就轉身準備離開這間廂房。
蕭峰這幾句話說得看似輕巧,但說之前實則下了極大的決心,他知道這關於自己殺父殺母大仇人的大秘密一曰不解開,自己就一曰過不安穩。
與此同時,從蕭峰嘴裡蹦出的每一個字,聽在旁人的耳中,都在他們的心裡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屋裡的東方不敗暗自慶幸,自己的蕭大哥並沒有因爲深仇大恨而泯滅人姓;外面的羣丐,也無不讚嘆蕭峰義薄雲天、並世無二,的確配得上天下第一大英雄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