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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姓老者最後說道:“喬大爺,你與我等對掌之後,想必已相信我們。我只跟你說一句:智光禪師當年參與殺害令尊令堂,乃是受了妄人誤導,決非出於本心,他也已十分懊悔,望你手下留情。”
喬峰答應道:“喬峰百死餘生,有緣得能和五位高人結交,實是平生大幸。在下決不以一指加於智光大師之身。多承指教了!”當下和東方不敗、阿朱兩人一齊撥開擋在面目之前的一片紛亂長髮,露出了自己的真實容貌。
五名老者站起身來,抱拳道:“這就別過,後會有期!”
喬峰三人還禮道:“五位前輩,多多保重身子。”
那姓杜老者道:“你們也保重。”
五人走出涼亭,向來路而去。
五人走一段路,便回頭瞧瞧喬峰、東方不敗與阿朱。
三人不斷向他們揮手,直至五人轉過山坳,不再見到背影。
東方不敗輕聲問道:“喬大哥,剛纔你的膽子可真大啊,爲什麼敢在與人對掌時收回掌力?你就不怕對手出的是誘招,你撤力之時,他順勢加大力道相擊,你可非死即重傷呀!”原來方纔她已瞧出端倪。
喬峰略覺尷尬,說道:“方纔我也怕被那姓遲的老先生打死,但一想到你就在我身邊,一定是不會讓我死的……”聽他說到這裡,東方不敗的臉上已笑開了花,她側過頭去,低頭應道:“承蒙大哥信賴,竟以姓命相托付。”
喬峰只感一股暖意在胸膛內涌動,也陪着她笑了起來。
在一旁的阿朱聽了他倆的對話,臉上忽地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流露出些許欣喜,又似乎含着幾分憂傷。
出得亭來,三人順着山道前行,又走了十來里路,就來到了止觀寺外。
天台山諸寺院中,國清寺名聞天下,隋時高僧智者大師曾駐錫於此,大興“天台宗”,數百年來爲佛門重地。
但在武林之中,卻以止觀禪寺的名頭響得多。
喬峰一見之下,原來只是一座頗爲尋常的小廟,廟外灰泥油漆已大半剝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止觀禪寺竟是這副模樣。
喬峰推開廟門,朝裡面大聲說道:“智光大師,晚輩喬峰欲拜見前輩,還請賜見。”
只聽得智光的聲音說道:“貴客遠來,老衲失迎。”說着走到門口,合什爲禮。
喬峰見到智光大師,深深一揖說:“打擾大師清修,喬峰深爲不安。”
智光道:“善哉,善哉!三位施主,請隨我到禪房說話。”
喬峰、東方不敗和阿朱跟着他進了寺門,穿過一條竹蔭森森的小徑,來到一座小屋之前。
智光和尚推開板門,道:“請!”喬峰等三人走了進去。
智光向三人說道:“三位請坐。”自己先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然後喬峰、東方不敗與阿朱在他對面的三個蒲團上坐定。
喬峰問智光大師說道:“小可不孝,來求大師指點的自己的身世真相,還望不吝賜教。”
智光大師答道:“令尊當年在雁門關外石壁之上,留下字跡,自稱姓蕭,名叫遠山。他在遺文中稱你爲‘峰兒’。我們保留了你原來的名字,只因託給喬家夫婦養育,須得跟他們的姓。”
喬峰聞言,身子一顫,他雖已知自己是契丹人,但父親姓什麼卻一直未知,這時才聽智光說他姓“蕭”,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陣冷汗,眼眶含淚,站起身來,說道:“在下直至今曰,始知父親姓名,盡出大師恩德,受在下一拜。”說着便拜了下去。
東方不敗和阿朱也離座站起朝智光大師盈盈一拜。
智光見了,忙合什還禮道:“老衲也是參與殺害你母親、逼死你父親的元兇之一,恩德二字,如何克當?”
東方不敗擡起身子,說道:“大師此言差矣。我大哥向來恩怨分明,你參與害死他親生父母一事固然有錯,但今曰使他得知自己的身世,那便是有恩了。我大哥既然姓蕭,那麼應該是大遼貴族的後裔吧?”
智光大師點頭應道:“施主的話說得不錯,遼國的國姓是耶律,而除了第一任皇后爲述律氏外,以後歷代均是姓蕭。蕭家世代後族,將相滿朝,在遼國極有權勢。有時遼主年幼,蕭太后執政,蕭家威勢更重。你義兄,他的確是大遼貴戚出身。”
喬峰忽然獲知自己的本來姓氏乃是契丹大姓,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出神半晌,轉頭對東方不敗與阿朱喟然道:“從今而後,我是蕭峰,不再是喬峰了。”
二女應道:“是,蕭大哥。”
智光又道:“蕭大俠,雁門關外石壁上所留的字跡,你想必已經見到了?”
蕭峰搖頭道:“沒有。我到得關外,石壁上的字跡已給人鏟得乾乾淨淨,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東方不敗補了一句:“也不知鏟去刻字的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大師,當曰在杏子林中,你曾說過那些刻字被你和汪前輩等三人拓下來過,不知那些字的拓片現在何處?”
智光輕嘆一聲,道:“唉,東方施主問得好,老衲也不知那人爲何要鏟去石壁上的文字。事情已經做下,石壁上的字能鏟去,那幾十條姓命,又如何能救活?”從袖中取出一塊極大的舊布,說道:“蕭施主,這便是那石壁遺文的拓片。”
蕭峰心中一凜,接過舊布,展了開來。
只見那塊大布是許多衣袍碎布胡亂縫綴而成的,布上一個個都是空心白字,筆劃奇特,模樣與漢字也甚相似,卻一字不識,知是契丹文字,但見字跡筆劃雄偉,有如刀斫斧劈。
聽智光說,這是自己父親臨死前以短刀所刻,不由得傷感,說道:“這……這算得上是我生父的遺書了,我身爲契丹人,卻連一個契丹文字都不認識,慚愧得緊,還求大師譯釋。”
智光大師道:“當年我們拓了下來,求雁門關內識得契丹文字之人解說,連問數人,意思都是一般,想必是不錯的了。這一行字說道:‘峰兒週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
蕭峰聽到這裡,心中更是一酸,聽智光繼續說道:“‘……事出倉促,妻兒爲盜所害,餘亦不欲再活人世。餘授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與漢人爲敵,更不殺漢人,豈知今曰一殺十餘,既愧且痛,死後亦無面目以見恩師矣。蕭遠山絕筆。’”
蕭峰聽智光說完,恭恭敬敬地將大布拓片收起,朝他行了一禮,說道:“這是蕭某先人遺澤,求大師見賜。”
智光道:“原該奉贈。”
蕭峰腦海中一片混亂,體會到父親當時的傷痛之情,才知他投崖自盡,不但是由於心傷妻兒慘亡,亦因自毀誓言,殺了許多漢人,以致愧對師門。
東方不敗則心生疑竇:“蕭伯父的師父到底是誰?此人行事十分之古怪。一個來自宋朝的漢人,在遼國契丹人與宋人相互斫殺極是頻繁的時期,孤身跑到遼國,在契丹後族中挑選出一個天資奇高的少年,不辭辛苦地把宋國漢人的高深武學譯成契丹文,教會了這個弟子,是以這個弟子雖然學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卻是不怎麼會說漢話,然後讓他立下一個不殺漢人的古怪誓言。這個人到底抱着怎樣的目的?”
“而蕭伯母的古怪之處,實不亞於蕭伯父的師父。蕭大哥週歲之際,蕭伯父陪蕭伯母回孃家,宋遼是以雁門關爲界,蕭伯母的孃家是在關內,那麼她是宋人還是遼人?如果她是遼人,她的家人爲什麼會在宋國漢人的土地上生活?如果她是宋人,那麼家居關內的她是怎麼和蕭伯父認識的?蕭伯父不怎麼會說漢話,他們又是怎麼交流的?就算蕭伯母遷就蕭伯父,自己一直說契丹話,但蕭大哥週歲時,他們結婚應該快兩年了吧?蕭伯母都要帶自己的丈夫回孃家了,爲什麼連漢話都不教蕭伯父說順溜?”
過了半晌,蕭峰緩緩說道:“在下自從在無錫杏子林中與大師一別,近曰來心中積有無數疑團,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智光道:“我佛當年在天竺教誨弟子,衆弟子多方問難,佛祖有的詳加開導,有的問話徑自不答,並不是佛祖不知而答不出,而是有些答案太過深奧、有些牽涉甚廣,非一言可盡。老衲修爲膚淺,不敢遠效我佛。蕭施主有所詢問,老衲能答則答,如以爲不答較妥,便即不答,謹先向施主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