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了幾日,段譽的傷勢的身體狀況已完好如初,這些也都因如雪的照顧有佳,纔好得這麼快。
大早上,霧氣正朦朧,段譽卻已早早起牀,畢竟這幾天都在牀上,也真想出去走走。於是便帶着劍走了,像山頂走去,四周都很寂靜,似乎一切動植物都還不曾醒來。他經過後山竹林,又想起和語嫣的琴簫合奏,不免有些婉嘆,看着四周靜謐的竹林,和忘幽林沒什麼區別,只是沒有伊人,也只能孤芳自賞。
登到峨眉之顛時,已是玉兔東昇,霞光普照,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他心裡嘀咕道:“不知語嫣如何?惜峨眉風景這樣優美,卻無她和我共賞”。說着便把劍狂揮,加以凌波微步,在山顛舞劍,一山躍過一山,像是再跟對手再較量一番。一練就練了幾個時辰,從上顛下來時已是中午,紅日當頭,可峨眉山還是一年如秋,涼涼爽爽。
這時語嫣也正在回來的路上,她受師父之命去探聽南冥王的消息,如今南冥王在江湖上是風頭大起。她回來時抄小路,走後門,也就是要經過那片竹林。俞接近竹林時,忽聽竹林傳出陣陣簫聲,聽得似乎不怎麼清楚,她暗想,這峨眉山也沒人會吹簫,莫非來客人。也想尋個明白,於是慢慢靠近聲源,俞近,迫近。然後心便狠狠的痛了,眼流直流,可是她還是沒停下腳步,堅決往前走,她知道她的情根未消,她還一直深深愛着段譽哥哥。細聽,那簫聲正是她和段譽在忘幽竹林合奏的《夜鶯》,吹的悲涼委婉,如一個絕望者在訴相思之苦,好似訴不盡道不完。
她進了竹林,淚一直流,緩緩落在佩劍上,簫聲越來越清晰,隨風飄來。她定了下來,眼眶的淚不停下落,哭得像個淚人。看見段譽嘴裡含着簫,在竹林裡不間斷的吹,手指富有靈活性,一身白衣,一頭烏黑頭髮,後面捆了一小簇,當年模樣未變,只是身邊多了把大劍。
“段譽哥哥,是你嗎?”她提高嗓門喊,可是已是沙啞不堪,變得很小聲。語嫣手中的劍落,淚落,一身綠衣,像竹葉那樣綠,縱身涌過來,撲在段譽身上。段譽簫落,兩人緊緊相擁,卻無語凝嫣,只是語嫣的淚溼了段譽衣襟一小塊面積。這是他們經過生離死別的重逢,已是第二次,可時光依然無情輪轉,已匆匆兩年過去。他們又重逢,還是在竹林裡,還是他的簫聲,只是旁邊再沒有殺手,只有綠竹環繞。
他們回來時,一句話都沒說過,此時語嫣的身份已不同,她是峨眉弟子,不可以踏入紅塵。到了大廳,如雪一個勁的撲上來,扯着段譽,她不知道的是段譽和語嫣已認識了很久很久。便問道:“段譽哥哥,你認識我大師姐?她漂亮吧?她可是個大美人啊”。段譽一驚,“大師姐?你是說她是你大師姐?”他很驚訝,因爲他們一路走來也沒說任何話,他沒問,語嫣也沒告訴他。如雪看到段譽驚訝的樣子,覺得不對頭,忙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段譽不敢相信,語嫣怎麼進了峨眉派,只是弱弱的回了如雪一句“沒有問題”。
絕塵師太走進來,看着他們站在一邊,師太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可是她更疼語嫣,當處沒讓語嫣削髮,便算定了她情根未除。如今段譽又出現,更令她惶恐不及,師太也早知如雪喜歡段譽,而語嫣和段譽又是情投意合,三人中,如雪定會受傷害,搞不好語嫣和如雪兩人還反目成仇,這是師太不敢想的。頓時間,師太便憎恨起段譽來,害怕他把兩個最心疼的弟子都傷害,於是她想盡辦法讓段譽離開峨眉山。
“師父,外面有人來找段譽”,戒守三門的弟子來報,有一個小童急着要見段譽。
段譽也不知道是何人,急忙衝出大廳,語嫣和其他人也跟着去,只有如雪一個人留下,她在想大師姐和段譽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到大門外,小童見了段譽,高聲說道:“段公子,師尊被人暗算,大師叫我下山找你,請你速回天子峰,師尊命不久矣”,說完便倒下了,段譽伸出手指測他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再用手摸他的心臟處,發現有裂痕,是被內力所震傷,且不是用掌力,像是在遠處受到強大的內力所致。段譽心裡嘀咕道:“不是利器和掌力,難道是音波功,目前也只有這種解釋符合”,可是他還不確定。
“師太,麻煩幫我葬了這小童吧!日後晚輩親自登門拜謝師太”,段譽單腿跪在師太面前。
師太還沒搭話,如雪便衝過來說道:“段譽哥哥,這事包在我身上”,笑嘻嘻的看着段譽,表情如一朵正在盛開的紫羅蘭。師太也沒插話,她也希望段譽早點離開峨眉,遠離她的兩個徒弟。
段譽走了十幾步,見語嫣從後面一邊叫着“段譽哥哥”一邊小跑過來。
“不怕被師父罵嗎?”
“怕,但是我更害怕失去段譽哥哥,因爲我害怕生離死別”。
“語嫣,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此去天子峰危險重重”。
“就是這樣,我纔要去,我要和你面對一切”。
拗不過她,兩人只好火速趕去天子峰,到了清風客棧時已近黃昏,趕路只是不可能的事,只好在清風客棧住下,明日起早便走。
“喲,兩位客觀,來得甚巧,本店正好還剩之間客房,”清風客棧已換了老闆,看來比江湖變幻得還要快。段譽喝了一句“要了,再添些酒菜來”。小二便帶他們進了客房,不久後就有人端來幾碟菜和一壺酒。“客觀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小二說着,所謂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可不是亂來的。
小二準備提門就走,忽被段譽叫住,喚他過來,問道:“小二,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樣人物來過酒店?”。小二回答得吞吞吐吐,欲說欲留,段譽便明白了,無論在哪個年頭,金子能人開口。就從兜裡一錠銀子放在小二手心,小二眼睛瞪大,拿着銀子往口裡一咬,才笑呵呵說道:“客觀,您儘管問,小的知道的絕不會隱瞞”。
段譽問道:“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樣人物出現,說是要天子峰的,就是客棧十里外的禁地?”
小二用手撓了撓頭,說道:“聊天有五個凶神惡煞的男子住過我們客棧,有一個老者長得最是難看,還是斷臂,讓人看了便心生恐懼”,小二小心謹慎的說着,真怕他手裡的銀子會不翼而飛。
“斷臂閻李?”段譽驚道,便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可是也不敢確定,畢竟斷臂之人不止他。
段譽接着問:“他們說什麼沒有?”小二道:“這不太清楚,他們個個看似像鬼一樣,小的也不敢接近”。
“你下去吧!”段譽好像是明白什麼,但又朦朦朧朧,不敢妄自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