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盜洞
回到霸王圈,劉二炮把所有的好吃的都搬了出來,一陣忙活,弄出了好幾樣菜。雖說比不了飯店裡做地好吃,可是在這大山林裡也算得上是美味佳餚了。大夥都席地而坐,圍成了一圈,大口喝着酒,大塊吃着肉,頻頻舉杯,連說帶笑,都很開心。
劉二炮本來就挺能白話,可是碰上徐青山後,明顯遜色了許多。大多時候就聽徐青山一通神侃,說起故事來有鼻子有眼的,唬得衆人都是一愣一愣地,分不清真假。
眼瞅着已到下午五點多鐘了,關把頭看了看太陽,這才放下了酒碗,讓趙山河和劉二炮在這兒原地等他,他去把徐青山和白朮送回龍骨溝,順帶着把餘下的吃的和喝的也幫徐青山他們帶過去。找蛐蛐這種事,誰也說不準得幾天,反正他們也要下山了,這些東西也用不上了,雖說眼下徐青山他們包裡吃的還夠,但是吃的東西不嫌多,有總好過於無。
等到徐青山和白朮再次回到龍骨溝,天已經有些擦黑了。送走了關把頭,徐青山和白朮在谷底生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蛐蛐這種東西只有半夜到天亮這段時間才叫得歡,眼下剛剛擦黑,還要等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別看徐青山和關把頭他們在一起時口若懸河,但是現在就他和白朮兩個人時,卻突然就蔫了,抓耳搔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朮看了一眼徐青山笑了笑,故意聊起了徐青山熟悉的話題,讓徐青山給她講講牽羊時有意思的事情。
徐青山文化水平本來就不高,而白朮可是大學生,自己和人家相比,差了不是一點半點,正因爲這樣,徐青山面對白朮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些高雅的話題,自己不會,說些村間野事,又怕人家不愛聽,現在白朮主動說起了牽羊這回事,徐青山可是如魚得水,嚥了幾口唾沫,撇着嘴告訴白朮,牽羊這種事,那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勾當,可以說,腦袋別在了褲腰上,隨時都得做好犧牲的準備。
要說有意思的事還真有不少,聽他師傅說,在四川那一帶的山上有一種蟲子,名字叫蚨蟲。外形長得像是蟬差不多,比蟬要稍微大一些,翅膀長得像蝴蝶,顏色很美。這種蟲子每年到了七月七日這一天就會產卵,把卵下在花草的葉子上,像是蠶蛾的卵差不多。如果你把它的卵拿過來,那隻母蚨蟲就一定會飛過來,不管離得多遠都一樣。
如果你把那隻母蚨蟲的血塗在錢上,每次去買東西,花掉的錢都會再飛回來,錢就永遠都用不完了。只不過他們牽羊人仁德爲重,這種事是不做的,但是有很多旁門左道之人就靠這個過日子。
白朮看了一眼徐青山,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徐青山“咂”了幾下嘴,告訴白朮還別不信,天下的事,不知道的永遠比知道的要多,沒聽說的不等於不存在。說起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徐青山可就剎不住車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剛開始白朮還聽得津津有味,可是越聽越玄,越聽越神,不禁有些懷疑,總感覺徐青山像是在故意逗她玩兒似的。可是看徐青山說話時那一本正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心裡不禁開始劃魂兒,有些半信半疑了。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山谷裡不知不覺中已經起風了,樹枝和草叢隨風颯颯作響,蟲鳴聲也越來越多了。
徐青山正說得興起,突然就聽到左手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警覺地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了聽後,衝着白朮打了個手勢,兩人貓着腰,小心地走了過去。
穿過一片草叢,是一排一人多高的灌木林,還沒等徐青山看明白是怎麼回事,白朮突然用力拉了一把徐青山,順勢把徐青山的腦袋按了下去。徐青山沒想到白朮的動作竟然這麼敏捷,擡頭還沒等問是怎麼回事呢,就見白朮驚恐地用手指了指前面,然後小聲地告訴徐青山,剛纔有一道白影閃了過去,速度很快,沒看清是什麼東西。
徐青山瞪大了眼睛往前看了看,除了灌木就是山石,幾米遠就是山壁,除了兩個人細微的呼吸聲,聽不到半點兒別的聲音。徐青山握着管插回頭看了看白朮,疑惑地問道:“我說白大格格,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白朮搖了搖頭,很肯定地告訴徐青山,確實有個白花花的東西跑過去了,感覺能有狐狸那麼大,只是速度太快了,沒看清是什麼東西。
徐青山皺了皺眉,又蹲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這才拎着管插站了起來,繞過前面這片灌木林,在山壁上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約有一米來高,半米多寬,貓着腰倒是可以爬進去。徐青山打開手電往裡照了照,發現山洞筆直,手電光可以直直地射出去很遠,直到漸漸地被黑暗吞噬了,看樣子洞很深。
白朮打量了幾眼這個洞口,問徐青山會不會是狐狸洞或是別的野獸的洞穴。
徐青山搖了搖頭,怎麼看都不像是狐狸洞或是別的野獸打出來的洞,洞打得這麼深,而且又打得這麼直,倒有幾分像是人工挖出來的,看着有點兒像是盜洞。
白朮聽徐青山說是盜洞,“哦”了一聲,又往洞裡看了看,顯然不太認同。這裡荒郊僻野的不說,還從來沒聽說過長白山山脈裡有什麼古墓,盜墓賊不可能在這裡打盜洞,就算是盜洞,打進山裡有什麼意義呢?
徐青山也覺得白朮說得有些道理,自己的判斷的確有些不符常理,還有待於商榷,猛然間在洞口外的一塊尖石上發現有根東西,用手撿起來後看了看,竟然是根白色的毛髮。徐青山皺了皺眉,把白毛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點了點頭,看來白朮剛纔還真不是看花眼了,這根白毛明顯是動物的針毛,看來這個洞裡確實有東西。
白朮接過來看了看,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確定這根就是動物的針毛?你不是說這裡是人爲挖出來的,會不會是人的白頭髮呢?”
徐青山搖了搖頭,讓白朮仔細看看,這根白毛一頭粗,一頭細,明顯有“鋒”。而人的頭髮,除了胎髮以外,兩頭粗細是一樣的,沒有“鋒”,所以這根白毛是動物的針毛,並不是白頭髮。說完後,指了指洞口,笑道:“這裡就算不是盜洞,也肯定是人挖出來的,否則不可能洞壁這麼平整。平白無故不可能在大山裡掏個洞出來,肯定是另有所圖。既然撞上了,咱就得弄個明白,你在外面替我戒備,等我消息,我進去探探虛實。”
白朮聽說徐青山想要進去看看,不免有些擔心。洞裡空間狹小,轉身都困難,萬一要是碰到什麼意外,很難全身而退。勸徐青山還是別冒這個險了,就算是洞裡有什麼東西,都還是算了吧。
只是白朮越是這麼說,徐青山反而越想進去看看。伸脖子往洞裡瞅了瞅,胸脯一拔,讓白朮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他有經驗。看這洞口,估計就算是裡面有什麼東西,也不會是什麼猛獸,再兇也兇不到哪兒去,用不着擔心。來這裡本來就是爲了找東西,說不準還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打棗粘知了,捎帶腳的事。說着話,往下一貓腰,邁步就鑽了進去。
徐青山也是瘦驢拉硬屎,硬撐着,生怕白朮小瞧自己,這才非要進洞看看。也難怪徐青山這麼想,在白朮面前,自己根本就沒有發揮的機會,所有的風頭都讓周伍那小子給搶走了,自己和人家一比,處處吃癟,露頭露臉的機會一個也沒佔着。想想這一年多的磨鍊,就憑自己這身能耐,還不至於連個畜牲都收拾不了。再者說,包裡什麼傢伙都有,退一萬步而言,傷敵不成,自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洞口高不過一米,鑽進去後根本就直不起腰來,身體差不多要彎成九十度,徐青山蹶着屁股走了沒幾步,就感覺腰膝痠軟,有點邁不動步了。往前看了一眼,乾脆趴在了地上開始往裡爬,雖說爬行的速度不快,可是好歹還能使上勁,就是體力消耗地很快,爬出去也就是十幾米,就累得出了一身的透汗。
洞裡空間狹小,越往裡爬,空氣質量也越差。爬到最後,不得不張着嘴呼吸,就是這樣,也感覺氣越來越不夠用了,胸口裡就像着了火似的,每喘一口氣都火辣辣地直疼。徐青山咬着牙往前又爬了三十幾米,前方黑漆漆的,仍然看不到頭,心裡開始也有點兒後悔了。早知道這裡面這麼難受,就不逞英雄往裡鑽了,此時也是騎虎難下,叫苦不迭。
自喘着氣歇息的工夫,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道白影在前面閃了一下,嚇得徐青山渾身一激靈,當時就精神了。只是那道白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像是鬼魅一般,一晃之下,根本就沒看清楚是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手電這種點光源在這狹小黑暗的洞穴裡並不實用,照明的範圍也不大,除了光圈範圍內可見,別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等他移動手電再左右尋找時,前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徐青山汗毛都豎了起來,胸口怦怦跳個不停,山洞裡靜悄悄地,什麼動靜也沒有。謹慎起見,徐青山悄悄地把管插抽了出來,晃了晃腦袋,小心地又往前爬了過去。又爬出去不到十米,手電光一晃,就見前方果真蹲着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正瞪着一對綠眼珠在端詳着自己。
徐青山雖說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突然這麼一下子,還是嚇了夠嗆,身子一激靈,往後一躲,腦袋正好磕在一塊凸出的山石上,疼得徐青山直咧嘴,也顧不上是不是磕出血了,趕緊用手電往前又照了照。前面那東西全身雪白,身長約有一尺左右,拖着一條長尾巴,高高的豎在腦後,看身形好像是黃皮子,但是這一身白毛顯然不是黃皮子。兩隻眼珠分的很開,幽幽地閃着綠光,像人似地蹲在那裡,正和自己對視着。
徐青山倒吸了一口涼氣,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這玩意兒一看這模樣就不是省油燈。山牲口不怕五顏六色,就怕純白如雪。白毛的東西都是屬陰的,十有**都是陰邪之物,生性兇猛好鬥,也最難對付。
那隻東西和徐青山對視了一陣後,突然“桀桀”地怪叫了一聲,隨後上身筆直挺立,兩條後腿支地,竟然像人一樣站了起來。徐青山還在詫異的瞬間,就見它的兩隻前爪開始不停地舞動了起來,身子也如篩糠般的開始亂抖,而那兩條短腿也隨着節奏交替上下着地,原地跳躍了起來,感覺像是在跳舞一樣,一種瘋狂而又詭異的舞蹈。
徐青山看得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大腦裡一片空白。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氣在山洞裡瀰漫開來,像是桂花香,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聞着就讓人有種想要睡覺的感覺。徐青山眯着眼睛看着還在不停跳舞的那隻東西,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只是等他意識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雖說大腦還很清醒,但是身體已經不聽自己的指揮了。從香味傳出到現在,也就是十幾秒,可就這一轉眼的工夫,全身的關節竟然不由自主地僵硬住了,兩隻胳膊也無力地垂在地上,擡也擡不起來了,眼皮更是重得難以睜開。
徐青山心裡明白,知道肯定是中了招了。只是到了這時候,明白過來了也已經晚了,此時猶如砧板之肉,只能任人宰割,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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