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三個人,傅晨東負責開車,黎小明和趙勝楠坐在後排,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位於貴州省的一個苗鄉。那裡地處偏僻,車程最少兩天,之所以要自己開車,是因爲黎小明說他不習慣坐飛機,何況飛機只能飛到貴陽,去到苗鄉中間還要轉好幾趟車。很不方便,還不如自己開車去。
“小南瓜,坐了這麼久的車,你還習慣嗎?”黎小明很是關心趙勝楠。
“還可以啊,我不暈車的,”趙勝楠淺笑。
“你覺得我們像不像自駕遊呀?看,前面有司機開車,車裡坐着小南瓜,這一路的風景也挺美的。當然,不及我的臉一半美。”
前面開車的傅晨東皺了皺眉,自駕遊,司機?
趙勝楠附和一聲:“是啊,山美,水美,你也美。”
後排,黎小明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包瓜子:“來,小南瓜,我們一起嗑瓜子吧,有美容專家研究過,嘴部一直運動的話可以瘦臉,雖然你不胖。但保持肌肉緊緻也是極好的。”
趙勝楠本來就是一個去到哪裡都容易合羣的人,現在車上就三個人,她又討厭傅晨東,所以只能跟黎小明玩了。她抓了一把瓜子:“行,那我們就嗑瓜子吧。”
不一會兒,車裡就飄出一陣洽洽香瓜子的味道來,前面的傅晨東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後排,黎小明和趙勝楠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黎小明說:“前段時間我不是出國了一陣嗎?坐飛機去的,很怕怕,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不然我還真想開車去的。”
趙勝楠吐了一口瓜子殼在垃圾袋裡,說:“真的開車去那多累啊,要好幾個人換着開才行吧?還要辦過境手續,很麻煩的,而且你知道,邊境一般都不安全,其實坐飛機也沒有什麼啊,你不會是害怕出事故吧,飛機出事故的機率很少的,真的碰到,那也是命。”
黎小明說:“我有一個叔叔就是死於空難,聽說身體斷成兩截了,唉,我自從聽了那個事,就很害怕坐飛機了。”
“節哀,節哀!”趙勝楠融入話題的速度讓傅晨東真是刮目相看。
“……”
車開十幾個小時,很快就到廣西境內了,現在是走在一條省道上。
這條省道年久失修,現在是坑坑窪窪的,傅晨東開了這麼久,有些乏了,但後面兩個人卻還是聊得熱乎,已經從空難這個話題聊到靈異上去了。
黎小明從小各地跑,聽得多見得多,他聊起了他的所見所聞:“我早些年在苗僵的時候聽說過那邊的蟲蠱,你知道蟲蠱要怎麼養嗎?各種劇毒的蟲聚集在一起互相咬,最後勝出的那隻就是蟲蠱,那東西是認主人的……”
趙勝楠連瓜子都忘了嗑了,聽得入了迷。
講到關鍵處,車子突然來了一個劇烈的顛簸,後排正在講靈異的兩個人猛地嚇了一跳。黎小明說:“哎呀,嚇死我了!”
趙勝楠捂着胸口:“真嚇人,以爲那蟲蠱要來了。”
前排,傅晨東的嘴角揚了揚。
後面兩個人不嗑瓜子了,改成了喝綠茶。
黎小明說:“有美容專家說,吃了一些煎炒的東西之後,要喝一些清涼的飲料,這樣纔不會上火。”
趙勝楠接過一瓶綠茶,扭開蓋子喝了起來,喝完還說:“比超市賣的好喝。”
“當然,這是我自己親手泡的早春綠茶,雲南那邊的茶葉,市場上買不到的。”
“怪不得這麼好喝。”
前面的傅晨東臉色又不好了,前面又有一個沆,他稍微轉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又是劇烈一顛,黎小明本來在喝茶的,這麼一顛,茶全灑了,他不滿地看着前面的傅晨東:“怎麼開車的你?”
傅晨東干脆把車停了下來:“你行你來開!我困了!”
他確實困了,從早上五點到現在已經開了十幾個小時了,而且昨天在討論的時候已經說好了,路上每人開一段的。
黎小明也不耍賴,打開車門就走到副駕:“行,換我來開,試試你這4500性能如何。”
傅晨東坐進了後排,趙勝楠條件反射似地往車門邊挪了挪,傅晨東不由地皺着眉。
他沒有下來的時候,後面熱鬧得不得了,談話的聲音、嗑瓜子的聲音、驚叫的聲音……現在他一下來,後面頓時鴉雀無聲了。
前面的黎小明還挺貼心地告訴趙勝楠:“小南瓜,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下吧,我要專心開車不能陪你聊天了。”
趙勝楠得到提醒,馬上靠在車窗邊睡覺了。
沒人理會傅晨東,他看着車內兩個垃圾袋的瓜子殼,一張臉拉得老長,正好他也累了,乾脆閉上眼睛休息。
……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急剎車突然把後排兩人個驚醒了,兩人都沒有系安全帶,身體都往前面撞了一下,再彈回來時,本來捱得挺遠的兩人突然就碰到了一起。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趙勝楠很快就把目光收回來了,她問黎小明:“小明,怎麼回事呀?”
黎小明像是驚魂未定:“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自己眼花了,沒想到前面還真的有東西。”
當時天已經全黑了,又是在省道上,黎小明突然就看不到路了,還以爲被霧遮住了,沒想到開到前面竟發現前面真的沒有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下了雨,山上的泥石衝下來,泥土堆了起碼有一米高,把路都蓋住了。
傅晨東也下去看了一眼,看了之後不由地怒了:“你開車不開遠光燈嗎?這麼大一坨泥你看不見?”
黎小明說:“我開了啊,只怪視力不好啊。”
傅晨東讓黎小明下車。
黎小明本來是不怕傅晨東的,但自從昨天突然被摞倒後,他便不敢跟傅晨東來硬的了,畢竟自己沒有帶保鏢,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
藉着車內的遠光燈,傅晨東走近去看了前面那堆泥,又折了根樹枝探了探,再看看旁邊的山。
他本來是想硬衝過去的,但看了這條路的情況後,他覺得不行,泥土既厚又軟,越野車衝過去也會被卡在中間的,必須要等道路救援的過來清理才行。
他回到副駕駛,趙勝楠這時纔跟他說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現在怎麼辦啊?”
傅晨東不知爲什麼,那一刻,心裡某個地方突然變柔軟了,他很快回答了:“先掉頭找個地方住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但是掉頭也沒有這麼容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後面很多車也漸漸開上來了,一輛跟一輛,很快就塞了好幾公里,本來是偏僻的一處省道,現在竟像是鬧市一般,喇叭聲,討論聲,強烈的燈光匯聚在一起,一下子燈火通明起來。
“我x,泥石流啊。”
“路都堵住了,過不去,除非是坦克。”
“掉頭掉頭……”
好多司機都紛紛下車來前面看路況,看清前面的泥石流後便罵咧咧地往回走,又有人打道路搶修電話,聽說最快也要在第二天才能過來清理。
趙勝楠也下車了,她和黎小明站在一起,夜裡的風有些涼,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黎小明義不容辭地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趙勝楠也不客氣,一件衣服而已,披就披吧。
後面那幾輛也是越野車,車上下來好十幾個人,其中還有幾個人走過來攀談,說真倒黴,好不容易出來自駕遊一次,居然遇到道路塌方。
黎小明居然站出來安慰他們:“出來玩嘛,不遇到點波折怎麼叫遊歷?照我說,狀況越多越好,這樣印象才深刻。”
那幾個人說:“可是假期只有幾天啊,這路上一耽擱,玩的時間就沒有了。”
黎小明居然還落井下石起來:“那還是我們自由職業好,想玩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
後車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看見這輛車上也只有越勝楠一個女孩,便熱情地問:“姑娘,結伴上個廁所唄?”
趙勝楠倒也不怕,畢竟是警校畢業的,出門在外,不能太講究,這省道兩邊都是山,只要往山上走遠一些就可以解決了,她正想說好,這時身後一把低沉的聲音傳來:“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可以應付的。”
“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他回到車上拿了手電筒,拿了便自顧往山裡走,趙勝楠她們趕緊跟上去了。
傅晨東今天出來沒有穿警服,穿襯衣和迷彩褲,腳下一雙軍工靴,看起來挺精神的,恍惚間,趙勝楠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學校訓練的日子。
走到一處灌木叢處,傅晨東指了指那裡:“你們去那裡,我在這邊守着,有什麼事就叫一聲。”
在方便的時候,那女孩十分羨慕地對趙勝楠說:“那是你男朋友吧?太帥太有魅力了,保護女生也是一流的,羨慕死我了。”
趙勝楠說:“他纔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闆。”
“哪有對員工這麼好的老闆?他一定是喜歡你的。”
“不是,他擔心我失蹤了要負責任,畢竟是他帶我出來的。”
女孩又問:“那還是老闆好,你們是哪個公司啊,回頭我也去應聘。”
趙勝楠隨便說了一句:“唉,山西挖煤的,用不了這麼多人。”
……
出來的時候,傅晨東還在原地等,看到趙勝楠她們出來了,也沒說什麼便往公路邊走去。
趙勝楠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方便,不過她也沒好意思問。
又在車下和那女孩聊了一會兒天,越來越晚了,山裡溫度低,而且挺潮溼的,趙勝楠便回到車上。
黎小明也在車上,不過不見傅晨東。
她不禁問:“傅總呢?”
“不知道啊。”
“你幹嘛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我餓啊,”黎小明確實無精打采了,他剛說完,便聽到後尾箱傳來“呯”的一聲,那是關門的聲音。
接着就見傅晨東也上車了,手裡還提着一個袋子,他把座椅放低了一些,隨後把那個大袋子攤開,裡面有飲料,餅乾。
黎小明見狀,不由地樂了:“哎呀,正好肚子餓了,傅總真是有遠見啊,居然想到帶上這些東西,可解我燃眉之急了。”
傅晨東白了他一眼:“不帶這些帶什麼?花生瓜子?還說是習慣了自駕遊的人,這點常識都沒有。”
“以前這些東西都是我朋友準備的啊。”
趙勝楠也吃了些餅乾,把東西吃了之後,傅晨東說:“今晚要在這裡過夜了,車上有兩個帳篷,黎小明可以下去搭一個睡。”
“啊?”黎小明問:“那你呢?”
“車上可以睡兩個人,”言下之意,他要和趙勝楠睡車上。
趙勝楠連忙說:“我也可以下去搭帳篷啊。”
“太窄了,一輛車旁邊只能放一張。”
趙勝楠打開車窗看了看,可不是,後面幾輛車的旁邊都搭滿了帳篷,她又不可能跟黎小明睡。
……
喧囂漸漸沉寂下去了,趙勝楠躺在後排,傅晨東把座椅放下也躺着。
趙勝楠沒有睡着,透過車頂窗看着頭頂的天空。
山裡的夜晚多美呀,天空像是拉低了很多,雲層漸漸散開,無數星星在上面閃爍着。
看着看着,她不禁看了一眼傅晨東,他的座倚放得很低,幾乎壓在趙勝楠的腳上了,所以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一雙清亮的眸子。
巧的是,他也在睜着眼睛看天空。
而且在那一瞬間,兩人的目光恰巧碰到一起。
不過趙勝楠很快就避開了,她翻個身,本來是裝睡的,但不一會兒就真的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有人過來拍車窗,趙勝楠醒來,看到車窗外有一個男人在叫:“道路通了,可以走了!”
她對那男人作了個“ok”的手勢,再下意識地看傅晨東,奇怪的是他還在睡,這是趙勝楠第一次看到熟睡的傅晨東。
眉毛很濃,睫毛也很密,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凸起的喉結,不得不說,他長得還是蠻帥的。
纔看了幾眼,外面的黎小明也過來大力敲車門,傅晨東這才醒來。
黎小明說:“傅總別睡了,後頭催我們開車呢,咱們是第一輛。”
傅晨東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趙勝楠感覺他可能生病了。
不過,她才懶得理呢。
……
車子又行駛了一天,總算到了一個小鎮,越野車到了鎮上就開不進去了,傅晨東僱了輛當地的農用拖拉機,最後還換了一輛泥頭車,最後纔到達傅雪所在的那個村裡。
簡陋的村辦公所只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在上班,傅晨東進去就問村長在哪裡。那個人說村長不在這,回家收割水稻去了。
傅晨東給了那人兩百塊錢:“麻煩你請村長過來,回來還有酬謝。”
很快村長就來了,傅晨東沒有食言,又給了那年輕男人兩百塊錢,年輕男人就站在門口沒走,說:“有什麼事還可以叫我。”
村長辦公室裡,傅晨東直接遞給村長一個厚厚的紅包和一張照片:“麻煩你幫我找個人,聽說她最近在你們村裡支教,這是她的照片。”
村長愣了好一會兒,看看紅包又看看照片,這才說:“你要找這個丁小苗啊?她確實在我們這邊支教了,當時我們村裡有個劉老師回去結婚,她是來頂空缺的。”
傅晨東問:“那她人在哪裡?”
“走了。”
“走了?”
“前兩天剛走,劉老師婚假回來,她就走了,連工資都沒有領,感覺她也不缺錢,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來體驗生活的,而且她走的時候還給學校捐了十萬塊,讓我們多蓋一幢樓,要知道十萬塊在我們這裡是可以蓋三層樓的,她還說樓層蓋好後要以‘恆遠’的名義,永恆的恆,永遠的遠。”
傅晨東沉默了好幾秒,就差兩天了,若提前兩天來他就可以找到傅雪了,沒想到又失之交臂了。
好一會兒,他問:“那個劉老師在哪裡?”
“在山裡的小學啊,現在是農忙,學生們都回去幹農活了,但劉老師他們夫婦是住校的。”
傅晨東看着外面站的那個年輕男人,他又從錢包裡掏出兩百塊:“帶我去那個小學,找劉老師吧。”
那人領了錢,歡天喜地在前面帶路了。
……圍妖華圾。
從村委會出發,又走了三四公里山路,這纔來到傅雪任教過的那所小學。
那是一所很破舊的小學,僅有一幢二層小樓,外牆沒有刷,紅磚.裸.露在外。
帶他們過來的那個人說:“這裡一層樓有三個教室,還有一間教室隔成了教師宿舍,一共就兩個老師,現在結成了夫妻,打算長期在這裡任職……”
劉老師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聽說傅晨東他們是來找“丁小苗”的,她顯得很熱心:“我跟小丁是在公車上認識的,當時我在車上給家裡打電話,因爲家裡人催我回去結婚,我就說回不了,我回去了學校沒有人教書,小丁聽到之後很熱心,問我是哪個學校,說她可以幫我頂一段時間,讓我安心回去結婚,我請示了一下上級,他們很快允許了,反正我們這裡偏,也不需要什麼複雜的程序,只讓她來試講,講了兩節課下來,發現她講得挺好的,孩子們可喜歡她了……”
傅晨東難得有耐心聽完,關於傅雪的消息,他總是愛聽一些。
後來他問:“那小丁有沒有告訴你她去哪裡了?”
“沒說,我問她家鄉在哪裡,她說自己是個旅遊記者,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
傅晨東的臉色變了變:“真是混賬!”
劉老師問:“什麼?”
他頓時恢復了和藹可親的一面:“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孩子很不懂事。”
……
那個年輕男人也挺熱心,看到傅晨東這麼豪爽,他不由地說:“天快黑了,你們有住的地方沒?要是不嫌棄可以到我那住,我幾個哥都出去打工了,家裡有空閒的房間,還可以讓我媽給你們炒幾個農家菜,你們城裡人不是好這口嗎?”
沒等傅晨東回答,黎小明就第一個答應了:“可以啊,這也是一種體驗。”
見傅晨東瞪了他一眼,黎小明說:“最多我請客,錢都算我的。”
……
那晚幾個人便都住進了年輕男人的家裡,他家有樓房,房間也挺多,每個人都能分到一間,年輕男人還讓自己的媽媽殺了兩隻鴨子燉了,青菜都是現摘的,還另外拿了幾隻鵝蛋出來,還有臘肉,挺豐盛的,加上都是柴火鐵鍋煮的,味道特別鮮美。
趙勝楠和黎小明兩個吃得不亦樂乎,可傅晨東卻沒怎麼動筷子,只喝了兩碗湯。
吃完飯,年輕男人的媽媽還拿出一些家裡曬的紅薯幹出來給他們吃,但傅晨東沒有吃,他坐了一會兒,便站起來對趙勝楠他們兩個說:“我再去一趟那學校,你們要不要去?”
黎小明走了一天山路,現在累得不想動了,他說:“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傅晨東便看着趙勝楠,趙勝楠也不想去,她弱弱地問:“能不去嗎?”
“去一下吧,反正也沒事可做。”
趙勝楠真不想去,但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想到那晚傅晨東陪她去廁所了,便想幹脆就陪他去一次小學好了,也算以恩報恩。
她起來拍拍屁股:“好吧,就陪你去一次。”
天已經全黑了,傅晨東拿了兩支手電筒,還給了一支趙勝楠。
山路雖然不崎嶇,但挺窄,夜間露水重,沒走多久腳就溼了,好在趙勝楠穿的是牛仔褲。
這條路很安靜,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一路無話,走了半小時,又去到劉老師那裡。
劉老師正跟她老公在宿舍看甄嬛傳,不過兩口子挺熱心,完全沒有被打擾的感覺。
傅晨東說:“不好意思,又過來打擾你們了,我只是想知道小丁老師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東西?”劉老師想了想,說:“好像還真留有東西在這裡,是一件外套,因爲她走的時候孩子們送了她很多東西,她的揹包塞不下了,就留了最厚的這件外套。”
劉老師打開櫃子翻出一件淡黃色的衝鋒衣:“就這件。”
傅晨東拿在手上看了看,他認得這件外套,傅雪從小就幻想到各地旅遊,不過老頭子管得緊,她並不能如願,後來又認識了莫忠誠,旅遊用的衣服和揹包買了不少,這件淡黃色的衝鋒衣也是她出走前買的,說是用來登山用。
劉老師問:“要不你把這件衣服帶走吧,小丁老師身材苗條,我也穿不着。”
傅晨東說:“不用了,你留着吧,穿不着給學生穿。”
他又在傅雪任教過的教室看了看,想像着傅雪在這裡教學生的樣子。
真想像不出來那丫頭會來教書,她自己還像個孩子一樣。
……
回去的路上依然打着手電筒,傅晨東走得挺慢,腳步很沉重,呼吸也很喘,趙勝楠在後面跟着,她昨天就知道傅晨東可能生病了,估計現在病情加重了。
她在心裡想,傅晨東你可千萬要走好了,別走着走着摔山腳下去了。
可是,她不知是不是中了心想事成的詛咒,心裡的話一落,前面的傅晨東突然腳下一滑就朝山坡下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