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回 嘮嘮嗑

都說五音不全,這五音指的是哪五音呢?就是宮、商、角、羽、徵五音,分別對應如今五線譜裡的哆、來、咪、梭、拉、還有兩個變音,就是清角,變宮二個,對應發、西兩個高音,漢時的音律只有五音,所以漢代的曲子聽起來就會覺得有點兒沉悶的感覺,另外兩個高音認爲不吉,在正式場合不會用。

今天馬超用琴彈出來的曲子七音俱全,那歡快的曲調把周瑜聽傻了,馬超看周瑜的表情暗暗一笑,雙手一抹,琴音再變,把勁力運到手上,用五丁開山的手法連連拔動琴絃,一陣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從琴中傳了出來,聽琴聲仿如千軍萬馬撕殺在一起,周瑜聽着聽着汗下來了,他聽出來了,前半闕是《廣陵散》後半闕好像是《十面埋伏》,但是細聽又不像,而且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把廣陵散與十面埋伏融合在一起呢。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曲融合在裡面,那就是蔡琰悲涼的《胡笳十八拍》,三曲融合成一曲,給人以一種絕望無助,殺伐不斷,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念頭,馬超把這首新曲取名爲《催魂》,是聽了以後會讓你殺機沸騰,生出無限悲憤之情,欲催魂奪命,讓自己生出一種奮戰於重圍之中生還無路的悽然之氣。

馬超的琴聲主要就是彈給周瑜一個人聽的,所以屋中其他人只是感到琴中殺伐之音不斷,別的沒感覺出來,周瑜則不同了,此時周瑜兩眼充血,額頭青筋都要崩起來了,馬超一看差不多了,手指一抹,琴音傳爲柔合,一曲《臨江仙》緩緩流出,馬超沉聲唱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滔盡英雄……”一曲唱罷,周瑜覺着自己半點鬥志全都,細細想來,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成王霸業分疆裂土,到了最後無非落得個是非成敗轉頭空,都付於笑談中的下場。

旁邊兒蔡琰、魯肅都聽傻了,特別是魯肅,兩眼都離機了,眼珠子一圈圈在眼框子裡轉悠,馬超心裡嘿嘿直笑,心說成功,非常的成功,這兩個人如果多在銀川住一些日子,自己有把握把二人超渡成佛,不起半點雄心,他正美着呢,突然間就見周瑜長嘯一聲拔劍而歌:“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馬超一看心中暗自叫好,周瑜果然不凡,這麼快就能從消沉中清醒過來,周瑜一聲長嘯,也把魯肅震醒過來了,不由得開口叫好,正這時候,就聽門外一人也高叫:“好!”說着門一開,郭嘉、趙雲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四個人互相打量了一番,馬超給他們互相介紹,郭嘉晃悠着走到周瑜身前,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半晌,周瑜臉色平靜的任他看,郭嘉咂摸咂摸嘴,對着周瑜連連點頭:“好,好啊!真是好!”周瑜抱拳一禮,客氣道:“郭大夫誇獎了。”

郭嘉大瞪着眼說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三弟的琴彈的好,曲唱的也好!”他很不客氣的給周瑜來了個燒雞大窩脖兒,噎的周瑜嗝嘍嗝嘍的,馬超撲哧一聲笑了,說道:“公瑾不要理他,我這個二哥生性詼諧,酷似東方朔,倜儻不羣,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周瑜哈哈一笑,表示明白,郭嘉放過了周瑜轉臉看着一臉不快的魯肅,笑道:“看吧,子敬兄果然忠厚之人,開不得玩笑地!”

魯肅聽了老臉一紅,剛纔他還在怪郭嘉呢,心說你們北方人都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冷笑熱哈哈的!現在見郭嘉對他來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趙雲過來衝着魯肅一抱拳,說道:“子敬兄不要理他,雲代二弟陪理了!”魯肅連道不敢,氣氛爲之一緩,衆人團團圍座,蔡琰知道他們要談軍國大事,向衆人福了一福,帶着兩個丫環走了。

郭嘉老實不客氣的命人把架上的葡萄、瓜果摘來一大盤子,洗洗端上來,又命下人擺上酒來,拿自己一點兒都不當外人,一切都準備好了,郭嘉說道:“諸位,別客氣啊,如今隆冬時節,能吃着這些瓜果,想來皇帝陛下也無此口福啊,哈哈哈哈!”說着老實不客氣的往嘴裡填,周瑜和魯肅也沒少吃,兩個人覺着混身燥熱的很,正好吃點兒瓜果消消煩氣,他們兩個很奇怪這個屋子裡怎麼這麼熱,難道是因爲那些水晶的關係嗎?但是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問,沒準這是人家馬超的機密呢。

魯肅見趙雲三兄弟一點兒都不見外,也沒有什麼尊卑之分很是融洽,心裡讚歎,如此君臣一心,何愁大事不成啊!幾個人聊的很是投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及天下大事無所不聊,馬超的獨到見解讓周瑜大是佩服,周瑜與魯肅兩個人的博聞強記,學識淵博也讓郭嘉大加讚歎,他發現這個周瑜無論從才學還是見識上都要比魯肅強上不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馬超話語裡頭一點兒要招攬周瑜的意思都沒有,反到對魯肅隱隱有招攬之心,這讓郭嘉很費解。

大家都是年輕人,也都不是一般人,聊了一陣子對彼此都有所瞭解了,這時周瑜就問了:“孟起兄,瑜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馬超微微一笑,說道:“某償聽人言,江東有周郎,美姿容,精音律,多謀善斷,胸襟廣闊英雋異才,能文能武,有王佐之才,文武韜略萬人之英,故有心一試。”周瑜想問什麼馬超知道,他是想知道剛纔爲什麼要刺激他。

周瑜聽完了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平靜的問道:“瑜是否令孟起兄滿意啊?”馬超正色說道:“公瑾兄之才智當世能與之比肩者寥寥數人而已。”周瑜眉頭一挑,問道:“能得神威天將軍此語瑜受之有愧了,但不知如今這天下有誰能入將軍之眼啊?”馬超想了想,說道:“當今世上,若論計智,比兄高者不少,孟德公手下已故的軍師戲志才、伏龍、鳳雛,某軍中賈文和、還有我二哥郭奉孝都比兄高出不少。但是如果要論遠略,觀眼前之事謀百年之後,創不世奇功者,當今天下能與兄比肩者唯曹孟德一人而已。”

馬超對周瑜的評價讓坐在屋裡的衆人全都大吃一驚,連周瑜自己都嚇了一跳,郭嘉之智計,在當今世上來說,能與之比肩的少之又少,但是郭嘉行事好弄險,治理一方行,真要讓他宏觀大局、拔動天下他還真沒有這個本事,這也是他只能做謀士不能做主公的原因,其它的賈詡等人也是如此,他們的目光已經很長遠了,但還達不到縱覽天下的地步,諸葛亮就更不行了,光顧着自己獨領風騷,不注重陪養人才,結果弄的西蜀無大將了,這些人裡頭,只有周瑜眼光獨到,爲孫家三分天下立下了不世奇功,就在百年之後也爲江東留下了魯肅、呂蒙等這些帥才,要不是孫權有膽無謀,臨機不決,外加性多嫌忌,果於殺戮恐怕歷史改寫也說不定。

周瑜很清醒,他直視着馬超問道:“但不知伏龍、鳳雛是哪個,在下比之將軍又如何?”誰是龍、鳳啊?你說了半天這個和那個了,怎麼沒提你自己啊,我和你比怎麼樣?馬超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幽幽說道:“伏龍、鳳雛此時盛名不彰,保密!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時代的人,本來就不在一條起跑線上,你我是沒有可比性的,”我是從後世來的,比你多了五千年的知識,比你多了五千多年的歷史,這不是光靠頭腦能彌補的了的。

聽了馬超的話周瑜心裡一動,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細想又很迷茫,奇道:“孟起兄所說的時代、起跑線又是何意啊?”馬超搖了搖頭清醒過來,露出一副神棍的樣子說道:“天機不可泄露!”這下週瑜也沒辦法了,只好問道:“那將軍之意是瑜不配與將軍相比了?”馬超苦笑道:“公瑾兄,我不是這個意思,該怎麼跟你說呢?我問問你吧?你的志向是什麼?”

周瑜想了想,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上報國家,下安黎庶,值此亂世,當開不世基業,成萬世之美名!”馬超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志向是開疆破土,揚名史冊,馬超的志向確不在此,我也要開疆破土,掃平亂世,但是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是叫我華夏民族能傲立天下,永不受辱!”

這下週瑜有點暈,說了半天你也不是要爭天下嗎?和我的志向不是一樣嗎?馬超搖頭嘆道:“也許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個民族會明白的,但是那一天也許是在百年之後,也許是在千萬年之後了……”

魯肅受不了他們打啞迷了,開門見山的問道:“將軍既然欲掃平天下,那與公瑾可謂有志一同,只是肅有些不明白,聽將軍之意,有意招攬肅爲將軍效力,以將軍之能,不難看出公瑾之才,十倍於我,爲何將軍卻無半點招攬之意呢?難道是欲擒故縱嗎?”這件事不但魯肅奇怪,就是趙雲和郭嘉也奇怪,馬超微微一笑,看向周瑜,他到底能不能招攬周瑜,會不會招攬周瑜,下回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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