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回 人才

銀甲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爲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書接上回,馬雷問這個年青人,說咱們說了半天話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請問你尊姓大名啊?年青人微微一笑,說有勞馬六公子動問,不才在下弘農湖縣人,姓王名濬,表字士治,今在射援將軍帳下官拜從事參軍之職。

馬雷聽完心裡激靈一下子。當時兩眼都冒綠光了,馬雷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他有七百多眼,眼中冒出兩朵的小火花來,說原來你就是王睿,哈哈!這纔是蹋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想不到在這裡碰上你了!王睿嚇的差點兒蹦起來,心說你要幹嗎!你不會是龍陽君轉世吧,我可是不好男風!他說這個馬六公子,我跟你好像不認識吧,而且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找我幹嗎?

這話還真不好回答,馬雷怎麼說啊?總不能說我聽我爹說的,他知道史上有你這麼一號就告訴我了,那就全都露餡了。馬雷笑着說咱們這不就認識了嘛!士治兄,今日你我相見可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啊!王睿說你別這麼說,我冷!馬雷說聽人說你是人中龍鳳智計超羣,可嘆曹魏不識人啊,以兄長之大才做個四徵四鎮的大將也不爲過,怎麼能屈就於一個小小的參軍從事呢!不知兄臺可有興趣到我涼州任職啊?

馬雷這麼一說王睿有點兒暈,這態度跟剛纔那是一個一百分十度的大轉變呀!這讓王睿一時半會兒還真識應不過來,心說這個馬雷學過變臉啊?怎麼變的這麼快啊!王睿說馬六公子,您太捧了,我做一個參軍從事都心有餘力不足了,哪還敢做什麼徵鎮一方的大將啊。另外你我身份不同,我怎麼敢跟您稱兄論弟啊!六公子您太客氣了,我現在可是你的階下之囚啊!

把手擺了擺,馬雷說士治兄此言差矣,所謂英雄不問出身,以兄之大才品性,還是小弟我高攀了呢!還有就是小弟我行七,表字如癡,你叫我馬七也行,叫我如癡也行,千萬別叫六公子!

外人看馬家弟兄,都是從馬鑠那兒起,周不疑不算數。特別是曹劉兩家,從來不把周不疑排到馬氏弟兄裡頭,這一來是假子在當時來說很少有能繼承家業的,因此不排資論輩,周不疑這種特例他們不承認;二來也是用這個給周不疑與馬家兄弟之間製造點磨擦,自己好找機會看看有沒有便宜撿。

說了半天王睿是誰啊?這個人可不簡單,此人家世顯赫,他祖上是吃二千石俸祿的大官,就是現在,也是一方的高門大閥。此人從小就聰明過人,史書上說他博墳典、美資容,淡名行、豁達有大志,只是晚節不保,到老了吃喝嫖賭都拾起來了。他與羊祜乃是晉初的兩大名臣。官拜過大將軍,死後諡曰武侯,跟諸葛亮的爵位封號一樣!從這一點上就可見此人的才華了。

他在中年之後的日子裡露臉的事兒可沒少幹,平東吳滅益州,克丹揚、定西陵,有一日之間定夏口、收武昌、破建業的壯舉,深得晉帝的信任,在晉朝那也是位高權重。只是晚節不保,自從平吳之後天下一太平了就改變了生活方式,原來那種克已奉公的風骨全都丟了,追求錦衣玉食,極其奢侈,而且遠賢臣親小人,等他死後葬在柏谷山,墳墓之大一時無兩,達到了周長四十五里之大。

天下太平了之後他之所以變的奢侈無度,還偶或貪污受賄全都是爲了自保。就跟當初漢高祖劉邦時候的張良一樣。張良當時目睹彭越、韓信等有功之臣的悲慘結局,聯想范蠡、文種興越後的或逃或死,深悟“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的哲理,懼怕既得利益的復失,更害怕韓信等人的命運落到自己身上,乃自請告退,摒棄人間萬事,專心修道養精,崇信黃老之學,靜居行氣,欲輕身成仙。王睿也是這種想法,所以晚節就都丟到狗食盆子裡頭餵了狗了。

別人不清楚這個王睿的能耐,馬超父子心裡有數,因此馬雷一聽說他是王睿又驚又喜,這個大才落到自己手裡頭了,那還能讓他跑了嘛!因此馬雷是極力招攬,王睿十分不解,說咱們是頭一次見面,而且更讓我奇怪的就是我看你當時要對付的好像是射援,您爲什麼要把我劫來呢?

馬雷也不藏着掖着,說原因很簡單,你跟射援說的那番話我可全都聽完了!我發現你這個人是個人才,當時我就起了招攬之心了,再者射援什麼時候對付他都行,大不了我強攻他,以我手下兒郎的英勇神武,要滅他不是什麼難事,要不是因爲殺敵一萬會自損三千我早就這麼幹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把你留在射援的身邊,恐怕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損失,故此我就臨時決定先解決你,這叫斬斷其爪牙。

王睿吧唧吧唧嘴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馬雷說你看什麼呢?王睿說我看看上了賊船還有沒有下去的可能。馬雷說看明白了嗎?王睿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看明白了,上了賊船再想下可去就難了!你看這四周圍全都是水,而區區在下又是個旱□□,要是跳下去恐怕會淹死,故此看來只能屈身事賊了!說着無奈的掃了馬雷一眼。

馬雷哈哈大笑,說識時務者,爲俊傑也!王睿說俊傑不敢當,只是想苟全性命於亂世之中罷了!船往前走着兩個人坐在船頭上聊了起來,這一聊兩個人都隱隱生出來一種知已之感,最後馬雷說了,士治兄,小弟我有意高攀一步,與您結爲生死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王睿哈哈一笑,說你這是瞧的起我,小弟敢不從命啊!說着兩個人哈哈大笑。

兩個人都是非常之人,也不用什麼繁文縟節,當時在雷霆的見證之下跪在船頭向天地拜了三拜就算是兄弟了。拜完了兩個人一敘長幼,王睿是建安十一年生人,馬雷是建安六年生人,比王睿大五歲,因此這一算馬雷還是哥哥。重新坐好了之後,馬雷就問王睿了,說賢弟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王睿說我家裡父母雙全,還有幾個哥哥幾個兄弟,只是現在落破了,都暫時在幷州存身。我現在住在定陽城,家裡只有一個夫人,我夫人是幷州主簿從事徐邈的女兒。

馬雷聽完點了點頭,說這樣吧,你投了我恐怕會連累你的家人,你去找我二哥,他們現在定陽城呢,這個你應該知道。你想辦法幫他把定陽拿下來,然後趁着這次黃河水災你把家小全都搬到銀川去,我在銀川給你安排!王睿一聽很高興,說我們早就想搬到銀川去呢,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您能幫忙那太好了!馬雷白了他一眼,說你小子投我的真正目的恐怕是這個吧!

王睿哈哈大笑,說你才知道哇,晚了!書中暗表,王睿怎麼這麼容易就投降了馬雷了?一個原因就是他知道現在上了賊船了,如果自己不投降,那絕對就是死路一條,從馬雷的語氣當中他聽的出來,他相當重視自己,他越重視自己,自己就越危險,身爲他們這種上位者,在天下大亂的年代裡頭,人才這種東西,特別是天下級的大才,如果不能爲我所用,那就爲我所滅!絕對不會留着他,很不幸的是馬雷就把自己看成了這種天下級的人才,因此不想死只能投降。

另外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王睿早就看出來了,這天下早早晚晚得是馬家的。他的眼光相當毒辣,馬超表面上興盛強大但是實際上內憂外患這些他都看的真真的,那他爲什麼還認爲馬家能得天下呢?就是因爲人的關係,看現在天下的三國,魏國曹家兄弟不睦,君臣離心,恐怕他這一國長久不了。季漢蜀國的劉家大權把持在諸葛亮手裡頭,如果諸葛亮一完蛋,那他這一國也就完蛋了!反過來再看馬超這裡,人才輩出,特別是他的那些兒子,一個比一個厲害,更難得的是兄慈弟恭,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力斷金,因此雖然馬超治下有火山潛伏着,但是隻要他處治得法,統一天下應該沒有問題。

這樣算下來,王家就有了搬到銀川的想法,但是一來跟人家沒有任何的關係,自己去了不知道會怎麼樣,聽說馬超最討厭的就是高門大閥;二來他們家高門大閥,想要搬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這個事情就遲遲沒有成行,今天一聽說去修理射援的是馬雷當時王睿也是又驚又喜,一來是佩服馬雷的膽量,二來是自己的難題能解決了,故此馬雷沒怎麼費力氣勸他就投降了。

對於王睿的這些想法,馬雷心裡也清楚的很。良擒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視,這都是很正常的,王家想找個靠山發展壯大這也無可厚非,因此馬雷就主動提出來幫他的忙了,馬雷心說話,等到了銀川就由不得你們了。說完了這件事之後,王睿跟馬雷說了,兄長,有個事情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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