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自己受苦的人,已經因爲自己的恐懼在受苦。
——多此一舉
深邃漆黑的夜空,一顆顆星辰散落如沙,閃爍着瑩瑩光芒,合着冬日的寒風,頗有清新之意。
天空從紀雲的懷裡掙出,後退了幾步,撓了撓臉,尷尬道:“你怎麼知道我在裝醉?”
紀雲戲謔道:“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醉得跟小貓一樣,走樓梯還可以那麼穩的,幾乎都不需要我去扶了,你什麼時候酒醒的?”
“不知道,大概是在牧風和煙雨過來敬酒的時候吧,那時候聽到陽雙的話,我腦袋就‘叮’的一下,清醒了。”
“真沒用,居然還哭了。”
“啥?你胡說,我哪裡有哭!”天空急促地狡辯道,她本來就紅潤的臉,此時此刻更是暈上了異樣的紅。
紀雲用雙手捻起了胸前的外套,嫌棄道:“啊?我胸前這一層水漬該不會是你的鼻涕吧?竟然這麼擦了這麼大的一塊麪積,好惡心,我脫下來,你給我去洗掉!”
“好啦好啦,真是的。”天空按住了紀雲要脫掉外套的手,“小心等一下着涼了。”
“怎麼,我是要脫下來給你穿耶,你看你,外套在安琪身上,你才穿這麼點。”
“不會啦,我現在熱着呢!而且圍巾把脖子圍住了,就不會那麼冷了。你要是脫下來,我立馬就下樓去了。”雖然穿得少,但是酒精在身體裡發作,她倒沒有感到怎麼冷。
“該不會你剛纔在我身上蹭來蹭去,就是在蹭淚吧?”
“都說了,我是牧風和煙雨過來的時候才清醒的,那時候腦袋跟漿糊一樣,我怎麼知道我就神經病蹭到你身上去了,現在想起來,我自己都要掉一地雞皮疙瘩。噁心死了,一定非常丟人!”天空一陣惡寒,手上果然寒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佈滿了手臂。
“聽我的話,以後牧風他們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都不要爲他們流淚。”
紀雲將手放在圍欄上,夜風吹拂他的髮梢,深邃的眸子似乎有晶瑩在閃躲。
“爲什麼?”天空奇怪地問道。
紀雲突然毫無預警地拉住天空的手,然後將她扯入了懷中。
“幹嘛!”天空嚇了一跳,拼命地掙扎着。
他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明明知道,爲什麼還要問爲什麼?”
天空安靜了下來,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已經免疫了一切紀雲的親暱的動作,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情,她都能接受。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默認了,她即將變成紀雲的女朋友。但是,爲什麼心裡還是放不下牧風?還是會非常非常地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就這樣被紀雲俘虜了,不僅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牧風,也對不起自己呀!可是,爲什麼她依然很享受紀雲所帶來的一切溫暖。不然,她剛纔也不會在喝醉酒無意識的情況下,突然就對紀雲像小貓一樣糾纏着了。
就像這個擁抱,真的很暖……
她嬉笑道:“因爲吃醋?醋罈子好像翻倒了,我聞道了空氣中瀰漫着酸酸的味道。”
“你說呢?”
“我不是說了嘛,吃醋!”
紀雲將腦袋擱在天空的腦袋上,壓抑道:“你就不能答應我?”
“答應你不爲牧風他們的事情哭?”
紀雲幽幽道:“不是,你就不能不提他嗎?我是要你答應成爲我的女朋友……”
“咦?”天空連忙撤出了紀雲的懷抱,驚訝道,“你幹嘛這麼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說好從閨蜜當起的嗎,我現在心裡還沒有完全放下牧風,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在一起!心裡的人不是你,那樣我會覺得非常對不起你啊!”
“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像什麼閨蜜嗎?”紀雲聳了聳肩道,“我不在乎牧風會在你心裡多久,反正你心裡有我,你屬於我,你是我的女朋友就夠了!時間早晚會將牧風趕出去的。”
“不行,我不答應!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五十年的時間可以忘記一切,但卻忘不了初戀。牧風是不可能被我從心裡趕走的!”天空皺眉道,她不明白爲什麼紀雲從剛剛就怪怪的,突然變得這麼心急。
紀雲抓住天空的雙肩,急切道:“沒事啊,忘不了就忘不了!你自己都說過,那不是愛,是你的回憶和執念啊!我不在乎這一切的!”
“你今天好奇怪啊!爲什麼一定要戳開這層關係你纔開心啊?”天空甩開了紀雲的手,生氣道。
他咬了咬牙:“因爲來不及了,再這樣下去,來不及了……”
天空疑惑道:“什麼來不及了?”
“算了,反正你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我的,就算答應我了,估計也能使曇花一現的感情吧。與其那樣,還不如就保持現在的狀態好了,只是我怕,怕你會被他搶走……”
“你到底在說什麼話啊?能不能挑明瞭說?”
紀雲轉了個身子,繼續看向遠方,好像樓下的嘈雜聲絲毫沒有打擾到他。
“我們來打個賭好嗎?”
天空奇怪道:“什麼賭?賭注呢?”
“我賭,今天牧風和高安琪必定會徹底分手。賭注是,如果真的應驗了,牧風來追你的話,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快答應,至少讓我再努力一下!”紀雲的語氣告訴了天空,他無比失落。
“啊?你幹嘛那麼篤定?他們爲什麼分手,就憑剛纔牧風和煙雨的事情?他們都還沒有說話,你憑什麼這樣說?”
突然,紀雲身形一震,轉過身來,緊緊地把天空的眼睛盯住了,他幾乎實在低吼着:“你,爲什麼沒有驚訝?”
“什麼驚訝?我很驚訝啊?”
“你爲什麼對我說牧風來追你的話沒有半分驚訝,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們爲什麼分手!你知道牧風喜歡你對不對!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紀雲進一步逼近了天空,按住她的肩膀,強硬地問道。
糟糕!露陷了!
自己怎麼這麼蠢啊!完全忘記了這一茬!竟然把紀雲的話當成了理所當然,並且自動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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