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只粗壯的水蜥蜴。張着血盆大口,輪翻瘋狂的向野犛牛撲來。泥土和植草被它們生猛的尾巴的稀碎,如滾滾塵煙向空中翻騰。是野犛牛宰割水蜥蜴的氣味兒吸引了它們。
受了傷的野犛牛,依舊是四肢強壯,一陣的狂跳,踢翻了一隻不是太大的水蜥蜴。翻滾幾下的水蜥蜴一定疼的撕心裂肺,趴在溼泥上的笨重身軀,猶如躍出海面翻滾的海豚。它堅硬的背和白黃的肚子輪翻着擰轉,越擰轉疼痛越劇烈,但野犛牛不知道這些。
李梅被剛纔的情形嚇壞了,呂濤抱住她,掌拍拍她柔弱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
野犛牛是家犛牛的祖先,曾經分佈很廣泛,現在僅存在青藏高原上。野犛牛體重可達1000公斤以上,身體呈黑褐色,體側下方和腿部有濃密的長毛,適於嚴寒環境中生活。野牛一年四季住在山坡,喜歡吃柔軟的邦扎草,夏季裡用牙啃,冬天就用舌頭舔。野牛多刺的舌頭十分厲害。也是它的武器之一。
通常20-30只在草原上游蕩、覓食,有時也會結成200-300頭結成大羣活動,據說爲了保護牛犢。有人親眼見到十三頭母野牛一律頭朝外圍成圓圈,保護圈內一羣小牛,對抗圈外的四頭惡狼。野犛牛一般不主動進攻人,它碩大的體格、從容不迫的風度,顯示一副端莊、憨厚的模樣。
野犛牛因爲叫聲似豬,所以在產地又被稱爲“豬聲牛”,藏語中稱爲“吉雅克”。野犛牛的消化器官比黃牛粗大,牙齒質地堅硬,鼻鏡小,嘴脣薄,採食能力很強。主要在夜間和清晨出來覓食,食物以針茅、苔草、莎草、蒿草等高山寒漠植物爲主,白天則進入荒山的峭壁上,站立反芻,或者躺臥休息、睡眠。野犛牛的嗅覺十分敏銳,有危險時,雄獸必首當其衝,護衛羣體,而將幼仔安置在羣體中間。一旦天敵接近,野犛牛會頭向下、尾朝空,馬上狂奔亂跑,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該物種常喜羣居生活,除個別雄性個體常單獨生活外,一般總是雌雄老幼活動在一起,少則數頭。多則數百頭甚至上千頭。但年老的雄獸則性情孤獨,夏季常離羣而居,僅三四頭在一起。
成羣的野犛牛會主動逃避敵害,遇到人或汽車也會跑走。而性情兇狠暴戾的孤牛則恰恰相反,常會主動攻擊在它面前經過的各種對象,能將行駛中的吉普車頂翻,受到傷害的野犛牛不論雌雄,都會拼命攻擊敵害,直到力竭死亡,野犛牛發起攻擊時首先會豎起尾巴示警,因此在野外工作中必須掌握野犛牛這一特點。年老的野犛牛一旦離開羣體,會單身生活終身。
野犛牛在高寒草原或荒涼的寒漠地區,每天大部分時間均在進行攝食,邊食邊漫遊,無十分固定的棲居地,只有大致的分佈區。在嚴寒的冬季,由於植物被冰雪覆蓋,因而常在較大範圍內做短距離的遷移。善奔跑,時速可達40公里以上。禾本科及莎草科植物是野犛牛食物的主要組成部分,由於野犛牛舌構造特殊,可以長期以墊狀植物爲食。因而成爲特別耐粗食的物種。野犛牛的主要天敵是狼羣,後者常在冬季以圍攻的方式將老齡、幼齡和體弱的野犛牛追遂到冰上,待其滑倒後羣起撕食。
然而,嗅覺的靈敏不只是一種動物的天賦,另一隻也被肉香吸引過來。雙方都以爲自己是這個領地的霸主,高居食物鏈頂端的王者,結果廝咬起來。從地上的鬃毛和皮肉可以看出,那隻水蜥蜴之死,卻成爲其它同伴的食物,叼走了不知去向。
天坑中太熱,汗水又一次滲進呂濤眼睛,除了疼痛,還會影響他的視線。呂濤一旦不確定周圍環境的安全性,就即刻使得散彈槍,剷除一切危險。
一米多長的水蜥蜴,被後面奔跑迅猛的野犛牛直接撞翻,肚子和脊背在泥水裡黑白交替的滾着,穩定之後又調整攻勢,繼續向食物撲來。有些沒傷要害的水蜥蜴還甩着大嘴想咬住野犛牛,眼睛裡的怒火燃燒到了極點。大概想在垂死前扯倒野犛牛,咬下幾口肉來解氣。
野犛牛能感覺到它們的意圖,所以格外的小心,真要意外地倒下去,很容易被大卸八塊。這幾隻衝的最靠前,體型碩大,四肢矯健,平時在水蜥蜴羣裡應該算得上頭目。不過現在面對着如此巨大的野犛牛,嚥氣兒是早晚的事。回泥淖裡的水蜥蜴,估計又要重新排名了。
最大那隻三米多長的水蜥蜴。唿地一股勁風撲向野犛牛上面門,野犛牛旁邊一跳,由於後腳受傷,不是那麼靈活。令人吃驚的是水蜥蜴嘴巴甩了起來,差點叼住野犛牛的膝蓋。它將近四米,口齒鋒利並巨大,脖子肥厚,遠遠大過身子和尾巴的比例,寬闊的脊背上,油亮的鱗片閃着青灰的光澤,昭示着健康和壯碩,給人一種它不稱鱷霸誰與爭鋒的威懾。野犛牛急忙後閃,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要不是反應快和身法敏捷,當時肯定被一口拉下,攔腰截斷。
趴在石頭上的李梅,驚慌時也不由的“啊”出一聲,後脊樑骨的寒毛如針刺般豎起,直淌冷汗。此時呂濤沒有時間解釋那麼多,嚴肅的要求她起精神。
平日裡吃草爲生的野犛牛,慢慢向最大那隻水蜥蜴靠近,並非是想去吃它的肉。而是除掉這一威脅自己生命的對。溪溝裡的其它尚未長到三米長的水蜥蜴死了很多,本來是受野犛牛角的刺穿上忍受死亡的降臨,只顧自己狠了勁兒的亂翻亂撞。
剛纔呂濤還擔心最大那隻水蜥蜴會把本該屬於他的食物野犛牛吃掉,現在看來,憤怒和疼痛已經將它的膽量和食慾驅趕了,這個兇猛的大傢伙趔趄着,靠在溝底溼滑的泥土上,用另一隻變得猩紅的眼睛看野犛牛。也不知什麼時候最大這隻水蜥蜴被野犛牛的角戳刺到的那隻眼球破裂了,彷彿醬油和血液擰成一股果凍狀的糊糊,不斷從烏黑的眼眶滑出。
那隻健康的眼睛也許是被融在溪水裡的鮮血浸泡的緣故,透着血的猩紅格外嚇人。點燒的憤恨盤旋在瞳孔。野犛牛就在它這隻眼睛的視線裡,若野犛牛倒下去了,它仍然可以用這隻眼睛看到野犛牛被它咬碎的形狀。或者,它若能爬出來,從那隻眼睛表達出的仇恨可以肯定,哪怕追野犛牛到天涯海角也要將它咬死,哪怕牙齒斷折脣肉破裂,依然不會放過這隻野犛牛。
可現在它鋒利的牙齒還健好,只是由於剛纔眼球刺破的疼痛引起翻滾,把嘴巴上的皮肉碰裂許多,猙獰的巨齒裸露在外面,破碎的脣肉黏黏糊糊的粘在突兀的嘴巴上,遲遲不肯被溪流沖掉。
呂濤看一眼受了傷依舊兇猛的野犛牛,它寬厚的嘴脣上下外翻,慘白的牙齒裸露着張成大大的V型,口腔的上顎和牙齦肉充血腫脹,透着薄皮下血凝成的紫色。野犛牛鼻頭上的那塊兒黑肉,溼乎乎的噴出氣流,吹動巨石頂的塵土。鼻樑上一塊兒黑色肉皮翻起,周圍黏粘着乾涸的烏血,樑骨上白色的膏脂極爲耀眼。
呂濤突然明白,一般的猛獸不能把野犛牛皮咬破,這隻極有可能就是對水蜥蜴生活構成威脅的那隻,同樣長的龐然大物。如果不是這個野犛牛的受傷,那麼威脅者水蜥蜴未必敢在它的面前,如此放肆。既然兩隻猛獸可以搏鬥,想必誰都有驚人的破壞力。眼前這個受傷的野犛牛,正是被水蜥蜴那種死死咬住不放的蠻勁扯拽開得。想到這些,一種尋求自保的殺戮在他呂濤的血液裡沸騰。
也就在這時,只聽得那隻巨大的水蜥蜴長聲慘叫一聲,被野犛牛的牛角穿腦頭裂,身體跟座大山似的轟隆栽倒下去,也分不清是腦漿還是骨頭碴子,粉紅色的血沫子大片大片撒在雪地上,如同開起了一朵朵鮮花。眼前血肉橫飛,呂濤兩人以爲這下水蜥蜴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那水蜥蜴太過彪悍。蜥頭上血肉模糊得都分不清五官了,仍然猛地站起,狂嚎着站在那裡未動地上。早已發毛的野犛牛,在次用牛角撞擊着這一地主霸王水蜥蜴。牛角挑起的霸王水蜥蜴,被重重摔在地面上仰天倒地,頭上血如泉涌,四肢一下下地抽畜着漸漸不再動了,整個地下大廳也立刻從生死搏鬥的喧雜聲中陷入了沉寂。
“野犛牛第一次怎麼用牛角撞擊水蜥蜴的?”呂濤側臉看着身邊的李梅。剛纔發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過程短促,卻驚心動魄,雖然最後以水蜥蜴的死亡告終,但剛剛死神的陰影同樣籠罩在了呂濤他們的頭上,如果當時野犛牛膽色稍遜,只想逃命而不能適時反擊的話,現在橫屍就地的便是野犛牛而非水蜥蜴了。
李梅擡頭看去,腦中一片空白,心口窩子碰碰亂跳,根本不敢相信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巨大水蜥蜴,真的一頭野犛牛的犄角之下,不解地問道:“我也沒看清楚,光顧着看我們下面這隻水蜥蜴了,野犛牛用犄角頂死了水蜥蜴?”
李梅這句話直讓呂濤心頭業火直冒,殺人般地眼神直瞪向李梅:“帶你出來簡直是沒有用。胸大屁股翹的女人,通常智商都不高。”
“說什麼呢?”李梅一聽,氣得秀目圓睜道:“呂濤,你爲什麼總和我作對?哼,沒風度,一點也不讓着點女人。”心中直是暗罵,死呂濤,混蛋呂濤。胸大屁股翹的女人,哪個不是你們男人眼中的美女。
後腿受傷的野犛牛,身體跟座大山似的忽然轟隆栽倒下去,只聽野犛牛一聲慘叫,猛地又站了起來。生氣中的李梅,將中的M16衝鋒槍瞄向站起來的野犛牛,口中似乎在呂濤罵道:“還沒死?看我不死你。”
“你那槍沒有,鳥還差不多,”呂濤沒好氣的瞪了李梅一眼:“野犛牛的皮極厚,最厚處可達2寸,韌性極強。一般的槍或步槍子彈在它的皮上,根本穿不透,頂多穿一個小眼了事。若有人要把它當成捕獵的對象,八成會落個‘偷雞不成反蝕米’的下場。藏北無人區附近的牧民們,常把偶爾捕獲到的野犛牛皮切下來,晾乾後,堅硬厚實的皮可以當菜板用,即使是用來砍骨多肉,用是哪個三五十年也毫無問題。”
此時的李梅沒敢強詞奪理,不熟悉野犛牛習慣的李梅,聽呂濤這麼一解釋,臉上露出了吃驚地神色。催促道:“那你快開槍呀!”
“別急,它像我們走過來了,”呂濤想通了。此處,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往向野犛牛離開的方向。不知道怎麼着,此時心中驟然突了幾下,浮上一抹不詳的預感。多少年來,呂濤幾乎一直是在各種危險中度過。隨着各種生生死死。神經練得詭異而敏銳,這一生中,也不是第一次產生某種預感。然而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也是時靈時不靈。弄得呂濤至今,也是吃不準是否應該信任那種莫名的感覺:“我們快退回去,這野犛牛好像往我們住處去了。”
跳下石頭的呂濤、李梅,從野犛牛的側面向回跑去。由於這裡到他們居住的地方很近,片刻時間,野犛牛已經衝向三四十米開外的院牆。
“快開槍……”
“嗒嗒嗒”,李梅扣動了中的M16衝鋒槍,二十四發連射,接着尖叫聲從野犛牛粗大的喉管發出,嗷嗷不絕。呂濤知道這M16衝鋒槍的性能,主要用於散發面射,點對點射擊沒有散彈槍殺傷力大,除非是殺人或者擊中堅硬目標的要害。現在的子彈到野犛牛長滿厚厚皮毛的屁股上,無異於人的面頰被彈弓到,雖然疼痛難耐,卻不致於喪命。
沒把野犛牛怎麼樣,呂濤非常失望,白白浪費了這些珍貴的子彈,卻沒有中要害,這樣麻煩更大了。疼痛並沒有使野犛牛立即向自己撲來,反而又向二十米開外的院牆走去。
沒有了選擇,呂濤只能將他和野犛牛的生死搏鬥再度推上極限。就在野犛牛受傷的後蹄了在地面上滑了一下的瞬間,呂濤瞅準時機幾步竄向野犛牛的身邊,閃電般用散彈槍對準野犛牛的另一條後腿扣響了板機,子彈固然珍貴,但此刻正是用來保命。一槍飛一條後腿的野犛牛,身體跟座大山似的在一次轟隆一聲栽倒下去。由於這一槍,是呂濤在飛跑過程中射出的子彈,子彈的後座力,也使呂濤腳下不穩,重重地摔倒在草叢之中。一支躲閃不及的老鼠,被在連滾帶爬的呂濤,重重壓在身下,當場是命歸黃泉。
這一場景,本來是即恐怖又危險。老鼠之死,卻是讓恐懼之中的李梅笑掉大牙砸腳面子,蹲在了地上好半天直不起腰……
屋中的李雪,先是聽到了M16衝鋒槍的槍響,一時沒猜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緊接着散彈槍的槍響,猜出了事情的嚴重性。隨着妹妹笑聲的傳來,屋中的李雪忙開房門、院門跑了出來。
跑出院門的李雪,她所見到的是一具又肥又大尚未死去的野犛牛,倒在地上,粉紅色的血沫子大片大片撒在草地上。野犛牛的後來,是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呂濤,受沒受傷,站在這邊的李雪看不清楚。呂濤的身邊,是蹲在了地上還沒笑夠的李梅。
李梅發笑的樣子,讓野犛牛那邊的呂濤,也笑了起來。而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李雪,也被這一場面,逗得也跟着笑了起來……
走過來的李梅,沒有去關心那隻還在喘着粗氣,尚未死去的野犛牛。而是拉着姐姐李雪,去看那隻被呂濤壓死的老鼠。
先是李雪傻眼在了當場,一口笑氣差點憋不住它,很是辛苦的擰過了頭去。開心道:“我們家的老公,真是了不起,都可是抓老鼠了。”
“老婆們,我們現在可有得是食品了。這頭野犛牛可有一噸多重,”笑過之後的呂濤,也輕鬆了一些。
李梅有些狐疑不定的量着呂濤:“這麼重?”
“老公,你受傷了?”李雪看來心情很好。呂濤的胳膊上的擦傷,似乎她都沒有太大的驚訝,反而被呂濤的話忍不住噴笑了起來,橫了他一眼道:“會不會感染?”
“不會的。只是擦傷一點皮,沒傷到筋骨,”呂濤苦笑不止,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易過去。女人的心,太敏感了。略微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靠着想象都能把事情推斷出來。果然,每一個女人都是福爾摩斯來着。
還是禁不住掩嘴顫笑的李梅,紅暈都瀰漫到了耳根上。的眼神表情中一片妖媚,有些酸溜溜的說道:“我幫你處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