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霞對夜煮的降臨懷想作番掙過制伏不了它。心,退到地平線下去了。天空隨即出現了星星,它們眨着眼睛,彷彿在慶幸自己終於擺脫太陽,獲得了自由。河漢旁邊是黑般畿的一片樹叢。這時候樹木已經無法辨認了;它們的樣子都差不多。透過樹叢可以看到他們篝火的亮光。夜晚寧靜而又涼爽。昌濤他們聽到,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羣野鴨撲撲地落到了水面上。從它們飛落的聲音可以斷定。這是一羣白眉鴨。
晚飯後,胡軍和哈普都?蘇達動手錄抱皮,開膛。呂濤還是做自己的工作,寫完日記後,他就躺下了,但是久久不能入睡。只要一一閉上眼睛,就看見蜘蛛網在面前晃來晃去,網上是波浪起伏的草的湖也和數不清的雁行鴨陣。快天亮的時候。呂濤才睡着。
第二天,呂濤他們起得相當早。匆匆吃過早飯,便沿伊南河繼續行走。越往前走,河道越曲折。河彎子當地居民這樣稱呼河流彎曲的地方繞了幾乎整整一圈,突然折回來,又拐過去,到處都是這樣,沒有個哪怕稍微直一點的地方。
伊南河在下游從右側納入兩條不大的支流。還有許多河漢、長長的死河漢縱橫交錯,構成一個相當複雜的水流系統。離伊南河不遠有一座無名的小山,高伽米,爲山脈的終點。山腳下便是中國邊防站。邊防站那邊就是一個俄國村莊。由此往北直到米馬拉湖,就不再有人居住了。隨身攜帶的食物快吃完了,需要補充,呂濤他們便準備去村裡找猩吃的食品。一旁的許八強出着主意說道:“要不然我去邊防站要些糧食?。
“算了,別給人家添麻煩了,還是去村子裡賣點吧”說到這呂濤的臉上有點蔑視的表情,這表情讓許八強感覺呂濤象換了個人一樣。
村子中間有一條大道,房舍相互離得很遠。村裡的農民差不多都是老住戶,耕種着一千多畝土地。呂濤就地留下許八強他們,自己帶着胡軍和哈普都?蘇達走進路上碰到的第一家農含。這裡,屋外不算乾淨。屋裡也跟屋外差不多。
呂濤他們走進院子的時候一個婦女抱着孩子迎面走了出來。呂濤看見窗戶,不由得對它注意起來。窗戶是雙層的,鑲着四塊玻璃。兩層窗戶之間,填着一些半灰半黃的東西,有半塊玻璃那麼高。呂濤起初以爲是鋸末,就問女主人,爲什麼要裝鋸末。
“這哪兒是鋸末子呀”小女蘆、眼睛的餘光很不經意地掃了呂濤一下。長出了一口氣回答道:“這是蚊子。”
“蚊犁”迷惑不解的呂濤、胡軍兩人走近一看,果然是些乾癟了的蚊子,這些幹蚊子起碼有半公斤。
“我們全靠這兩層窗戶擋蚊子”女人做了一個深呼吸,似乎是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了一下,這才又接着說道:“蚊子鑽到玻璃窗中間。就死在那裡。屋子裡我們還用煙燻,睡覺的時候還得掛蚊帳
“你們把沼澤地裡的草燒掉就好了。”胡軍思索着,用茫然探究的眼神看着女人笑眯眯的提醒着她。
呂濤張了張嘴,網想說話。然另外一側的女人卻是輕聲道:“燒過,啥用也沒有。蚊子是水裡出來的。燒管什麼用夏天草是溼的,也燒不着
這時,哈普都?蘇達走了回來說。糧食已經買好了。他們三人在村裡繞了一圈,又回到河邊。這時。留下許八強已經烤熟了抱子肉,士兵們燒好了飯。村裡的小孩跟在呂濤他們後面一直跑到河邊。他們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呂濤他們。過了半小時,呂濤他們又出了。呂濤回頭看了一下。一羣孩子站在岸上,目送着我們。河拐了一個彎,村子便看不見了。
在縱橫交錯的支流網中,要辨認出伊南河的河牀確實困難。這裡。河的寬度在田米之間。同時,兩側還有一些大的死河漢,死河漢又分出一條條狹長的深水溝,這些水溝通向湖泊、沼澤或小河,而這些小河又在下游很遠的地方注入伊南河。隨着呂濤他們向湖裡不斷前進。水流逐漸緩慢下來。兩岸的土壤比較堅硬,但是隻要稍微往遠處一走,馬上就會陷進沼澤裡去。灌木叢下面掩藏着長形的小湖泊。這些小湖泊和成行的柳叢、赤楊叢說明,伊南河過去的走向和現在不一樣。曾經幾次改道。傍晚。呂濤他們走到離一條河不遠的地方,就在這條河和一一道小河漢之間狹窄的陸地上宿營。
今天南飛的候鳥特別多。哈普都?蘇達打落了幾隻野鴨,這些野鴨就成了呂濤他們極好的晚餐。天黑之後,所有的鳥都停止了飛行。四周立即變得寂靜無聲。甚至可以認爲,這片草原毫無生命的氣息,然而實際上,沒有一個小湖泊,沒有一個河灣,沒有一道河漢,不棲息着成羣的天鵝、大雁、紅胸
烏類便飛到空中,聒耳地喧叫着繼續向南方飛去。最先起飛的是大雁。接着是天鵝,然後是野鴨,最後動身的是其他候鳥。起初它們在低空飛行,天越來越亮,它們也就越飛越高。
他們拔營走了約八公里,到達柴頂子山,山上長滿了榆樹和山楊樹。山腳下有一條小河流過,名叫小河子。除小河子河外,還有兩條小河注入伊南河,一條是南柳河,從右邊注入,一條是胡家溝河,從左邊注入。從這裡起直到一座大湖,就不再有支流了。
昌濤他們沿着主河道前進,僅僅在十分必要的時候才轉入旁邊的河漢。而且只要一有可能,就立即回到主河道來。這些河漢長滿了柳條和蘆葦,把他們完全蓋住了。昌濤他們靜悄悄地前進,常常走到離鳥羣很近的地方,它們就在槍的射程以內。有時呂濤他們故意停下來,久久地觀察這些鳥羣。
先,人們看到了一隻黑腿、黃綠嘴的大白驁。它彬彬有禮地在岸邊走來走去,一步一晃腦袋,並且仔細地着着河底。現呂濤他們的後。它跳了兩下,笨拙地向空中飛去。飛了不多遠,又落在近旁的河漢上。後來又看到了一隻大麻鴿。灰黃的羽毛,暗黃的嘴。黃眼睛,黃腿。它那副長相極:不討人喜歡。這隻難看的鳥弓着背在沙地上走着,不停地追逐一隻活潑伶俐、忙忙碌碌的飭鵑。礪鵑飛了不多遠,剛一落到地上,大麻鴆立即向它走去,走近它時,就跑上去,使勁兒用尖嘴去啄它。大麻鴿現呂濤他們,就鑽進草叢,伸着脖子,仰起頭。僵立不動。一個士兵朝它放了一槍,但是沒有打中。子彈從它身邊飛過,擦了一下它跟前的蘆葦。大麻鴿還是紋絲不動。
一旁哈普都?蘇達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非常狡猾的人,老是這樣騙人。”
果然,現在已經看不見大麻鴆了。它的羽毛,它向上伸着的嘴,混在葦叢中分辨不出來了。接着。呂濤他們看到了另一幅景象。在岸邊貼近水面的柳枝上,孤獨地站着一隻翠鳥。這隻大頭大嘴的小鳥似乎在打盹兒。突然間,它急投人水中,潛入水底,然後又浮出了水面。嘴裡銜着一條小魚。翠鳥吞食了獵物,落到種枝上,又打起盹兒。但是,聽到呂濤他們行走出的響聲後,它就啼叫着沿河飛去,羽毛閃出一道青光。它飛了不多遠,落在灌木枝上,然後再往前飛,最後。一拐彎不見了。這一帶是動物的天堂,沒走多遠又碰到過兩回骨頂雞,這是一種黑色、大腳、會潛水的鳥,能輕快自如的在水生植物的葉面上行走。但是它們在空中卻顯得十分無能。看來天空不是它們的用武之地。它們飛的時候,兩隻腳不自然地擺動着,給人造成一種印象,似乎它們剛網離巢,還沒有學會像樣地飛翔。有些地方的死水注裡浮着鵬的,這種水鳥的耳羽向兩邊翹起,頸部有一圈彩色的羽毛。它們沒有飛開,而是急急忙忙地躲進草叢或者鑽入水中。
天氣對呂濤他們很有利。這是一個溫暖的秋日,舊月份在長白止。地區南部,這樣的日子是常有的日天空晴朗,萬里無雲;微風從西方徐徐吹來。但是這樣的天氣往往叫人上當,因爲緊接着常常颳起寒冷的西北風,這種風和日麗的時光延續的越久,氣候的變化就越劇烈。
上午十一點鐘,呂濤他們在黑村河附近安排了一次大休息。午飯後,大家都躺下休息了,呂濤到一處較高的土丘上去走走。不管他的視線落到哪裡,看到的只有野草和沼澤。西面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煙霧籠罩的遠山。在無林的平原地帶,有的地方可以看到黑飄哦的小灌木叢。就像沙漠中的綠洲一樣。
昌濤吃力地向灌木叢走的時候。驚起一隻短耳鴆。這種鳥叫做“野地裡的夜貓子”白天總是藏在草叢裡。它被昌濤嚇得急忙躲向一旁。飛了不多遠,重又落在沼澤上。呂濤在灌木叢旁邊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呂濤打了一個冷戰,回頭看了看。但,這是一場虛驚。弄出響聲的是幾隻剖葦。它們在蘆葦叢裡飛來飛去,不停地擺動着尾巴。接着呂濤看到了兩隻鴆鵓。這兩隻好看的、淺赤褐色的小花鳥一直藏在蘆葦叢中,後來突然從別的地方跳了出來,又躲到乾草下面。同鳩鴉在一起的還有一隻蘆鴉。它一直在蘆葦上攀緣,歪着腦袋,用疑問的目光打量着呂濤。呂濤還在這裡看到了許多別的小鳥,它們的名字呂濤叫不出來。
一小時後,呂濤回到了小小分隊裡。哈普都?蘇達已經燒好了水,正等着呂濤回來。喝過水之後,呂濤他們上了路,繼續前進。爲了充實日記的內容,呂濤向哈普都7蘇達打聽,從他們出了山進入沼澤地帶以來。他在伊南河河谷裡見到過哪些動物的
哈普都?蘇達回答說,這一帶有抱、貉、椎、狼、狐、兔、黃融,水獺,水肝、鼠和小小紛船。
下午,呂濤他們又走了約口公里。然後從星羅棋佈的小島中選了一個作爲宿營地。今天,呂濤他們偶然遇到一個機會。觀察了東方現出的地球影。晚霞特別絢爛多彩,變幻莫測。起初,霞光淡白,後來綠如翡翠。在這綠色的背景上,從地平線下射出兩道淡黃色的光束,猶如兩根岔開的圓柱。幾分鐘後,光束消失了。霞光由綠色變爲橙黃色。繼而轉爲紅色。最後一咋,景象是血紅的天際變成了暗黑色,如同煙燻過的一樣。正當太陽西沉的時候。東方現出了弧形的地球影。它一端接北方的地平線,另一端接南方的地平線,外緣爲紫紅色。太陽越往下沉,地球影就升得越高。不久紫紅色的光帶和西方紅色的晚霞融合在一起,這時黑夜就降臨了。
所有的人都在靜靜觀賞着這番美景,讚歎不已。正在這時,卻聽到哈普都?蘇達在不滿地咕噥:“小不懂,沒啥看的。”
昌濤一猜就知道,哈普都?蘇達這是指他說的,就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的壞”哈普都?蘇達指着天空說,“我的想,會有大風昨天晚上,吃完晚飯的呂濤他們在火堆旁邊坐了很久。今天早晨又起得很早。這一天已經筋疲力盡,吃過晚飯馬上就躺下睡覺了。黎明前的一覺,睡得很不舒服。整個身子都感到倦怠、乏力、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因爲大家都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呂濤很擔憂,以爲他們的了寒熱病,或者中了毒。但是哈普都?蘇達安慰呂濤說,這是天氣變化時經常有的現象。我們勉強吃了點東西。無精打采地繼續向前航行。
天氣暖洋洋的;一絲風也沒有;蘆葦一動不動好像在沉睡。原先一直清晰可見的遠山,現在完全沉沒在煙霧之中。灰白色的天空布着長條的薄雲,太陽周圍出現了日暈。呂濤注意到,周圍已經不再像前一天那樣洋溢着生命的氣息。大雁、野鴨和各種小鳥全都銷聲匿跡了。只有白尾海雕在天空翱翔。大氣的變化使地球上的動物都變得無精打采,昏昏欲睡。看來,白尾海雕不受這些變化的影響。
“不要緊”哈普都?蘇達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舒了一口氣道:“我的想,太陽半天完了,另一個半天有風。”
聽得半懂不懂的昱濤,迅即又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哈普都?蘇達,神色豐怪地向她問道:“鳥類爲什麼停飛了?。
哈普都?蘇達輕笑了一聲,對呂濤說了一大篇關於候鳥遷徙的道理。
按照哈普都?蘇達的說法,鳥類喜歡頂風飛行。在完全沒有風和天氣暖和的時候,它們棲息在沼澤地裡。如果風從它們身後吹來冷空氣一直鑽到羽毛下面,它們會感到寒冷。這時它們就躲在草叢裡。只有在突然降雪的時候,鳥類纔不顧風向和寒冷,繼續飛行。
睡得正香的李雪,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爭開眼睛順着門外射入的光亮,隱隱約約地看見了呂濤的背影。又不知多久未睡?李雪是這麼猜測着,無可奈何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傷心,和自己被檢查出晚期遺傳性癌症那種傷心比有過之無不及,她理解,眼前這個美男人對她們是那麼好。他要了她,她感受到來自男人體內的火熱和幸福,她差一點在那股巨大的幸福中暈死過去。從那天晚上起,只要一有時間這個男人又這麼粗暴地待她,她喜歡她接受了男人的這種粗暴,接受了這個不可理喻比自己小很多的小男人。
穿上拖鞋走出來的李雪,在門口輕咳了一聲道:“老公,幹嗎還不睡覺?。
“啪”的一聲,呂濤點上了一支菸。不知不覺間”頭竟然產生了一種一定能夠征服這裡的。呂濤輕輕吸了一口後。表面坦然地回頭看着走過來李雪道:“也不知爲什麼,剛纔忽然想起了那次去長白山的事,這裡的一切,與那裡的沼澤地帶有很多相仿之處
大廳之大,但由於圍牆的建立小院如同家一樣的感覺。只穿着內褲的走過來李雪,看上去身體很健壯,生命力很強。
“你的經歷太複雜了”小這句話聽得李雪是心中一陣不平衡抑鬱,自己是強忍着種種難受的感覺才說出了那種冷冰冰地話。然而內心深處。仍舊在苦苦掙扎着,甚至已經想好了在天坑世界中活一天算一天的決心。然而。讓李雪料想不到地是。呂濤好似個沒事人般,好似從來沒有佔有過長期居住在這裡的可能。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讓李雪就像是全力打出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不可着力一般地難受。,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