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九非常知地保持着安靜，沒有插嘴發問。
他也不太確定軒轅明懂不懂科技文明的宗教信仰到底是什麼玩意，極有可能這兩者根本不是一回事，不然在古代地球上，某些鼎盛一時的西方教派，擁有着億萬狂熱信徒，也沒看到誕生出一個真正的神靈出來，從始至終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所謂的信仰之力，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香火之力，靈脩在凝聚神格之後，便需要藉助世人的供奉，將其當成神靈頂禮膜拜，才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信奉之人越多，自然成就也越大，當然了，十萬凡夫俗子的信仰，也抵不過一名普通修士所能提供的香火之力，因此神河裡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纔會不遺餘力擴張修真界的實力範圍，以求得到更多的力量，踏入永生之境，現在你明白了麼？”
軒轅明的這一番科普，讓張天九徹底搞懂了神級修士到底是如何擁有至高無上力量的原因，原來還是離不開下面衆多底層修士的供奉，當然這種香火供奉，和凡夫俗子在廟裡燒香拜佛完全不一樣，純粹是一種骨子裡對頂級力量的崇拜和信仰，在修士們心中，只要一天把神級修士當成高高在上的神靈，那他們就是真正的神靈。
修真世界，億兆生靈，每次當大家擡頭仰望神河的時候，都是在不自覺地供奉出香火之力。
張天九摸着大光頭，略顯尷尬道：“明是明白了，可這跟我剛纔求你幫忙的那件事，有什麼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了。”
軒轅明淡淡掃了他一眼，沉聲道：“老夫剛纔之所以刻意提到香火之力，就是想告訴你，在你身體之中，其實一早就存在有這樣一股特殊力量，也就是說，就算你小子現在凝聚不了神格，只需領悟一定的空間法則，就能創立屬於你的神國，根本無需求助老夫。”
“我的身體裡面……有香火之力，你確定不是在逗我？”
張九爺一臉呆滯，眼珠子瞪得老大，差點以爲老傢伙是在故意消遣自己。
軒轅明剛纔不是還說，要等凝聚了神格之後，纔有資格獲得衆生信仰麼，張天九現在離這個境界還差着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提前就獲得了香火之力。
軒轅明冷冷一笑：“你是坐擁一座金山寶庫而不自知，在你識海深處，寄居着數萬修士的神魂，這些傢伙都是在被你渡化之後，成爲了你最忠實的信徒。”
渡化？
神魂？
張天九腦子一陣蒙圈，實在沒聽懂軒轅明到底在說些什麼，喃喃自語了半天之後，突然之間靈光閃現，重重一拍光頭，脫口驚呼道：“地藏本願經？”
軒轅明呵呵一笑：“看來你也不算太蠢嘛。”
果然是這樣！
張九爺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當初從白澤城返回科技文明的半途中，他遭遇到一位聖王強者暗算，被對方將一道牽涉到天道盟的因果之力種入體內，差點就被廢了。
好在普慧老和尚早有安排，把佛門至寶地藏本願經傳授給了魯智森，終於才化解了這一場危機。
那數不清的修士冤魂，被張天九通過地藏本願經一個個超度之後，並未就此消失，反而是化作一團金色光點，匯聚在了他識海最深處。
一開始張天九還有些擔心，但後來並非發現任何異常，時間一長，也就把這件事徹底給忘到腦後去了。
今天被軒轅明再提提起，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普慧神僧留下地藏本願經，真正目地並非是單純爲了解除因果反噬的隱患，而是神不知鬼不覺還贈給了自己一份天大的機緣。
“尼瑪啊……這些老傢伙，心機實在太深了，猜不透，猜不透。”
知道內幕後，張天九除了連連感慨之外，再也想不出任何言詞來形容此刻的複雜心情。
還好現在看起來，無論普慧或者軒轅明，暫時都是站在自己這邊，不然碰上這樣可怕的敵人，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掛的。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既然科技文明和修真世界的戰爭，牽涉到神河源頭大佬們的氣運之爭，普慧神僧所在的佛門一脈，明明是靈脩陣營中的勢力，爲何又要處處維護着自己呢？
這個問題，張天九曾經旁敲側擊詢問過軒轅明，可惜老頭子只回應了他一個冷冷的白眼，讓九爺當場就碰了一鼻子灰，好不尷尬。
這回張天九沒有故伎重演，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那我怎麼才能儘快領悟空間法則？”
建造未來科技城，是他計劃之中極爲重要的一個環節，這關係到銀河系整體科技水平的提升，萬萬不能馬虎或者拖延，當然是越快越好。
軒轅明一臉淡然道：“儘快？先過了淬體第二階段再說吧，表現好的話，老夫不介意幫你一把，不然就算你現在能夠領悟一部分空間法則，以你目前這具軀體的強度，只怕根本無法承受開闢獨立空間過程中的反噬之力，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老人這麼一說，張天九當然只能老老實實點頭答應。
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個道理他懂。
“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下去吧。”
這是張天九第一次主動迫不及待，主動提出要接受“煉獄”般的折磨，早一天完成第二階段錘鍊體魄的任務，就意味着未來科技城能夠早一天建成。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了地下修煉場。
“你的身體雜質基本已經祛除，接下來就是通過外力手段，加強全身筋骨皮肉的堅韌程度，這次老夫不會親自出手了……”
張天九頓時有點喜出望外，總算可以不用遭受那些恐怖到極致的酷刑手段了。
只是他沒想明白，如果老傢伙不出手，那又該怎麼繼續錘鍊他的體魄。
軒轅明對張天九拋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在說，“你高興得太早了”，隨後擡手在虛空中一撕。
原本空蕩蕩的修煉室，空氣中立刻被撕裂出一條黑色的口子，還不等張天九回過神來，老人伸手探入其中，居然抓出一個人來，將他拋到了地面上。
張天九目瞪口呆，下意識定睛去看，倒在他腳下的，是一名中年男性修士，穿着一襲青色長衫，體格魁梧，氣息異常強盛。
不過應該是被軒轅明用某種手法禁錮了身體，一動也不能動，只有眼珠子在到處亂轉，眼裡還殘留着一抹驚恐的表情。
軒轅明指着中年修士，淡淡道：“此人叫做姜天魁，在叛入靈脩一脈之前，是一名六重樓巔峰體修，實力嘛，比你現在要強上一些，接下來這段日子，他就是你的磨刀石。老夫已經將他的靈力封禁，你們兩人只能用肉身力量進行搏殺。”
話音剛落下，老人一揮手解除了姜天魁的身體禁錮，指着張天九冷笑道：“老夫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打死這個光頭小輩，你就能活，否者，老夫會用特殊手法，把你全身每一塊骨頭、每一根筋脈都拆下來碾成粉末，而且保證在這之前，你絕對不會提前死掉。”
“尼瑪，要不要玩這麼狠的招數！”
張天九整個人都斯巴達了，老傢伙這一手實在太絕，完全是逼着他們毫無退路，只能生死相拼的節奏。
六重樓巔峰體修，至少相當於雷霆五階基因戰士，比自己何止只強一點。
去年失蹤之前，張天九的實力已經恢復到雷霆二階，但隨後一年多時間都白白浪費，回到諾雷星之後，體魄經過軒轅明一番錘鍊之後，身體強度目前大概和雷霆四階基因改造者旗鼓相當。
現在軒轅明要他和一名六重樓巔峰體修進行生死搏殺，實在有點強人所難，說不好聽一點，完全就是自殺。
張九爺心裡突然在想，要不要出去打一針CRT再來，雖然沒法讓他馬上提升一個境界，好歹也能有些輔組加成。
因爲缺少必要原材料，艾米那邊CRT的提煉工作已經陷入了很長時間的停滯，實驗室裡目前純度最高的成品，都還是去年提煉的那一批百分之九十五純度四代CRT。
想要提煉合成五代CRT，除了碧青元素之外，還需要一種叫做鍀粒子晶體的材料。
鍀屬於稀有金屬種類，帶有一定的放射性，其實早在地球遠古時代就被科學家發現並提煉出來，當時並不算罕見。
但人類跨入星際時代以後，很多原本非常普通的資源都被逐漸消耗殆盡，而且沒有相應的再生手段，鍀也包括在這其中。
根據張天九腦中所存的資料，蘊含鍀元素礦場的資源星，在整個銀河系都找不出多少來，僅有的少數幾顆資源星，卻並沒有掌控在那些超級大國手中，反而是屬於一個極度偏遠落後的國家，遠到張天九甚至一時間都記不起它的名字來。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五代CRT合成工作一直被擱淺，在張天九計劃中，是準備等到未來科技城建成以後，再遠航一趟太空深處，尋找鍀金屬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