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城一處樓閣中,一女子十指輕柔,撥弄着一方古琴。
“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卷香風十里珠簾。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外颭,愛殺江南!”
琴聲柔和,曲調婉轉,似冬日暖陽,又似春風遊度,化開了一潭冰水,滋長了十里花香。遠離紛爭中,鍾情那煙水一方,別是一般風景。
這時,一聲呼喚聲劃破了此刻的祥和。“晴嵐丫頭,這綿綿柔柔的有什麼好聽,給本公子來一曲《少年歡》”
女子眉頭一皺,琴聲一變,叮,弦化音刃,從男子耳邊劃過,留下一絲鮮紅。
“幹嘛呢,姐,你玩真的,都流血了。”男子不爽道。
“說吧,這兩天又跑那去了,幹了什麼壞事,這麼忘形?還知道我是你姐?哼,這叫活該。”女子開口道,聲音平靜,卻自有一股威嚴。
“哪有,不就是在天荒城逛了逛,又結了幾個新朋友。”原來櫟凌霄幾天沒回來,一回天荒城就趕回來見他這位姐姐了。
於是,櫟凌霄大慨說了一下幾天情形。
女子聽後,冷然不語,看了一眼還在得意忘形的弟弟。終忍不住嘆道“我一直以爲你比較聰明,怎麼也不明白滄都第一傻怎麼會落到你頭上,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悅晴嵐,再叫滄都第一傻,我要和你翻臉了。”男子怒吼道。
“你說你,武沒能克敵制勝;智也沒能識破玄機;連那討厭的嘴都佔不到半點便宜。空有了那麼多法器,你不傻誰傻。”女子似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有嗎?就算是又怎麼樣,反正我自己高興就行了。”櫟凌霄嘴一翹,不服道。
“你這兩天就不要出去了?”櫟晴嵐也拿他沒法,略一停頓說道。
“爲什麼?”櫟凌霄面露不爽。
“天荒城,這兩天不太平靜,記得出來時,謀師所交代過的事了,不許插手任何一方勢力的事,尤其牽涉到神殿九宮,那兩位女子看來今晚是躲不過了。”櫟晴嵐臉色平靜道。
“那不行,我要去幫她們。”櫟凌霄一聽,神色一變,轉身欲離開。這時,只見琴音三疊,一股磅礴的音柔之勁束縛着自己,跟着一道靈冊聖印禁錮着自己。
“晴嵐丫頭,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櫟凌霄本欲離開,只感瞬間被一道琴音之力束縛,跟着被一道聖印籠罩,頓時一急,大吼道。
“難怪老師說,書院的人都是大騙子,大混蛋!”
櫟晴嵐一言不語,看着他這個弟弟,突然覺得好陌生。怎麼會重來都不曾瞭解他一樣。
“老師說,他當年懷着熾熱的心進儒門修習,想有一番做爲。可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被騙了,處處掣肘,處處受制,那羣傢伙平時正義凜然,到頭來卻畏首畏尾,不僅所愛的人沒娶到,連那顆熾熱的心也漸漸被一羣老混蛋變得冰涼。”
“私慾早已經蓋過了公義俠心,還變着花樣騙我們這羣純情之人。老師說了,老不死的是混蛋,小東西也跟着在變王八蛋!他不願我在熱血中變得冷漠,讓我依心而活。”櫟凌霄一臉激憤的吼道。
“不要看我,就是說你,晴嵐丫頭,你也是混蛋,快放開我。今天我要出去,在你們看來那是無關緊要的人,於我而言,她們卻跟我一起戰鬥過的夥伴,而緊要關頭,她們也曾想努力救我。”雖然他有能力保命,只要有心不就已經足夠了,難道不是嗎?櫟凌霄再次吼道。
櫟晴嵐微微一愣,第一次,他這弟弟敢這麼跟她說話,還敢罵她!
櫟凌霄見她發愣,暗道:“哎呀,糟了,一時罵的來勁,忘了她是我姐了,不僅這樣,最慘的是我打不過她。”不過轉念一想,罵也罵了,索性橫豎是一刀。雖然以前只要一求饒,就會免於被罰。以前雖然經常求饒,但這次他就是不想求饒,櫟凌霄頭一擡,視死如歸。
“凌霄,我還是不能放你去,你出來時就代表着書院,若你插手,謀師定不會不管,這意味着書院將在不能置身事外,後果我們擔不起。”櫟晴嵐正了正色,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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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之畔中,在雲相的激發下,黑甲軍士氣息漸漸變化,迅速提升了兩階。勢力增強了一倍不止。
莫言長槍所指,黑甲軍士,井然有序,環環相扣,列陣防禦。箭衛將長弓拉開如彎月,‘殺矢’扣弦,蓄勢待發。
弋雪痕劍眉冷凝,飛虹劍橫空一劃,一股無匹的氣勢凌壓。乍然只見,他身影一動,強勢闖陣。
莫言冷眼凝視,從眼前這人的氣勢來看,他定然早已入歸元境,至少在歸元三階。看着他衝陣而來,莫言長槍一指,無數‘殺矢’疾馳而來,殺矢是特製武器,能破護體元氣。就算是歸元境之人,在如此多的箭矢下,也不得不小心。
只見弋雪痕身影騰挪,迎着箭矢而上,幻雲步踏出,身法奇快無比,穿梭在箭雨之中。
天十二讚歎道:“好快的身法”
正爲他療傷的陸天朔接口道:“那是,靈雲宗弟子中除了大師兄,沒人能勝過雪痕師兄。”
這時弋雪痕穿過箭雨,看了看前面玄煞之力凝聚的護盾。
朝陽劍歌•ᴗ初陽破曉
一劍斬出,金光耀眼,如初陽東昇,絢爛無比,滿空淹沒在金色劍芒之中。
此時的箭陣被弋雪痕一劍斬得七零八落,屍橫遍野。莫言一喝,道:雷將軍,聚陣。說着長槍一轉,身上的豹紋鎏金甲閃閃發亮,將軍印透體,瞬間化爲四體,吸收着黑甲軍士凝聚的力量,迎着弋雪痕而上。
莫言知道眼前之人的勢力,出手就逼出巔峰之力而戰。
太初將印•ᴗ號令八方
莫言藉着將軍印,身化四體,天空中那淺紅的雲相,玄煞之氣瞬間減弱,黯淡了不少。
一身四化,同時持槍攻了上來,四影身法如風,槍若游龍,速度奇快,左右上下同時猛攻。
火星四射中,只聽見金色劍影與槍影發出不斷的碰撞聲,場外之人爲之驚歎。
弋雪痕此時不願纏戰,以巧破巧。金光忽然消失,弋雪痕身影頓時消失在空中。只見方圓五丈內,時空忽然一凝,一股無形的力量纏繞,剝奪生機之力,剎那而滯。
這是痕族的絕學時光之痕中的英雄白頭。
莫言見他身影忽然消失,周圍一股無形力量而來。暗道不好,飛身急退,可是晚了許多,身形受到時間之力所阻,這時天空一道金色劍影從天而降,從頭一劍貫體而入。
莫言青絲慢慢變得蒼白,透着點點殷紅。鮮紅的血液隨着鎏金的鎧甲慢慢而落,持槍的手慢慢鬆開,倒地而亡。
一人淡漠的轉身,眼中閃着冰冷對着四周:“諸位還不離開嗎?”。
“慕容師叔,雪痕師兄怎麼了,殺氣如此之重,不會有事吧。”一身着雲霞長裙的女子問道。
“放心吧,他沒事,他能處理好。”慕容冰雪淡淡的說道,聲音清冷如常。
這時場外一人回到:“我們不離開又如何?靈雲宗撿了這麼大便宜,不給大家一個交代嗎?也太不把我御靈宗放在眼裡了吧!我可是御靈宗少宗主”說這話的正是先前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此人是馭風疆域御靈宗少宗主。御靈宗在馭風疆域是一個大宗,勢力不在靈雲宗之下,所以也不怎麼把靈雲宗看在眼裡,尤其是認爲靈雲宗壞了他好事之後,心中更是大爲不快。
本來打算離開的人此時聽到男子的話也都停止了腳步。
“是嗎,不離開就不要走了?”說着一劍斬向那男子。
劍勢如虹,包含殺意,以銳不可擋之勢而來。
男子本以爲報出御靈宗對方至少會好言好語相待,根本沒想到他會毫不留情的出手。倉促間,結出一道鬼印。
金光頓時劃破邪靈,又一劍光接踵而至。那男子身邊的一老者把他護在身後,劍指一凝,一股龐大的氣勁擋住劍氣,三指成爪,抓向弋雪痕。
這時慕容冰雪身影迅動,只見一片風雪中,男子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對面老者面凝寒霜。道:“閣下真要與我御靈宗爲敵?”
“要麼現在滾,要麼就別走了?”慕容冰雪聲音依舊清冷,卻透着一股攝人威勢。
“少宗主,她們人多。眼下不便與之硬拼,而且這人的實力至少在通玄境。”男子狼狽爬起來,心有餘悸。這時一老者在男子身邊開口說道。
“歡迎諸位到馭風疆域做客。”轉過頭慕容冰雪說道,男子看了弋雪痕一眼,然後幾人不甘的,駕着一隻蒼鷹,消失在歲月之畔。
這時歲月之畔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這時慕容冰雪走了過來,看了看天十二身上的雲木令牌。
“絕代之兵你從何處得來?”聲音帶着一絲不平靜。
天十二這時纔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強勢的女子。一身潔白清冷的雲袍,目似月照寒江,帶着絲絲冰冷;眉,若風拂碧波,泛着點點漣漪。精緻的五官,無可挑剔。
“是凌雲子前輩交付給在下的。”天十二定了定色回道,他也不清楚爲何她一開口卻問這,也並不隱瞞。
女子似乎看到天十二身上的雲木令牌,早就猜到,也並不意外。她用靈識探了探,確實是凌師兄的隱峰雲木令牌。
“衆人先休息一天,明天一早一起回靈雲宗。無雙,你先跟我過來,我先助你恢復靈氣。”慕容冰雪說着,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