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叔。”
葉青朝着鄭源的書房走去,順便與蔣疆打了一聲招呼,聲音平穩,但興致不高,這種語氣最不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蔣疆微微點頭,木訥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
敲門兩下,不等裡面應答,隨即推門而入,這都是鄭名淵的習慣行爲,也能體現出,他在鄭家的地位已經高到了最頂點;與之相反的是,鄭源敲他的門,還需等他迴應才能進去。
美其名曰,兒子年輕,個人隱私肯定多一些。
書房內,年過花甲的鄭源正喝着高度白酒,看到兒子進來了,急忙把酒瓶子往桌子下面藏。
兩父子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對於相互的身體健康,還是非常關心的。鄭名淵一直督促着老爹戒菸戒酒,一經發現,肯定要批評他幾句。
“別藏了,心情不好,喝兩杯也無妨。”
葉青學着鄭名淵的語氣,說話間,隨手把房門關上了。這種蘊含親情的話,主要是說給外面的蔣疆聽的,目前來說,決不能讓他起疑。
“名淵,我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帶着點大麻煩的徵兆。”鄭源放下酒杯,低沉道:“你老子雖然沒多少文化,但是風風雨雨經得多了,我就是靠着自己的直覺才走到了今天。名淵,‘葉青’這個人你一定要高度重視,不行的話,就讓你疆叔親自出馬吧。唉,越快越好,我總是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葉青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他的身後,雖然僞裝成了鄭名淵的樣子,但還是不可能喊他‘爸爸’什麼的。
葉青的雙手按住了鄭源的肩膀,像是要給他按摩放鬆一樣。
鄭源以爲,好兒子要給自己按摩一下,寬慰自己緊繃的情緒,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真的是老了,心裡不能擔事兒了,以後,全要指望他了……
同樣的,這一刻,葉青突然地心軟了,本以爲,自己見了他之後,會恨意滔天,會怒不可遏,會把他抓進天獄實施最嚴酷的懲罰,自己所能想象出的,自己想象不出的,所有的懲罰……
當然,他必須接受懲罰,但是,他畢竟老邁。一個步入老年的罪人,幾乎沒有什麼個人戰鬥力可言了。
讓他發揮完最後的作用,無聲消散吧。
“你的直覺,確實很靈。”
葉青用着屬於自己的嗓音,低聲說道。
大拇指稍稍用力,鄭源腦袋一垂,昏睡了過去。
把他抓進天獄,葉青仍舊保持着鄭名淵的樣子,呆坐不語,默默無聲。
可以說,大仇已報,剩下的幾個小嘍囉隨時可以解決;今後再對付王家,更多的是出於天之捕手的責任了。
心,可以靜下來了嗎?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鄭源初步審問完畢,可以對付鄭家的最後一道難題‘蔣疆’了。
下毒肯定是不現實的,傳說中那種無色無味,又能把人瞬間放倒的毒物哪裡去找?話說,天獄倒是能種植出來,但是既需要植物種子,還需要足夠的時間來生長……
所以,還是要依靠出其不意的瞬間打擊!
葉青做好了所有準備,稍稍開啓書房門,用着鄭名淵的嗓音對外面喊道:“疆叔,進來一下。”
蔣疆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木頭人一樣推開了厚重的房門。
書房內,葉青扮成的鄭名淵站在書桌左側,閉着雙眼的鄭源靠着椅背,似乎是睡着了,他面前的書桌上,擺放着酒瓶和酒杯。
“父親心情不好,喝得不多就醉了,疆叔,麻煩你把他扶去臥室休息吧。”
蔣疆默默點頭,隨手帶上了書房大門。鄭源的書房與臥室是連通的,不需要走這個門。
蔣疆剛剛跨前兩步,葉青雙手一擡,噗噗噗……
帶着消音器的伯萊塔再度發威,雙槍連發,右手三槍目標是蔣疆的胸膛,左手三槍是他的腦袋。
年近五十的蔣疆,反應速度雖然不比從前,但仍是瞬間做出了躲閃,胸膛三槍肯定是躲不過了,他左手護住面門,枯木一樣的小臂竟然把兩發子彈擋了下來,只有一發子彈撕裂了他的左臉,扯碎了他的左耳。
不是葉青的槍法不準,而是蔣疆的頭部小幅度一晃,原本是正對面門的子彈只能構成這樣的擦傷。
沒等葉青繼續發射更多的子彈,他右手一揚,飛刀閃現!
葉青早有防備,左手微微一動,手槍瞬間變成了一面盾牌。這是葉青自己製作的盾牌,三公分厚的實心木板包裹了一層不鏽鋼板,近距離下,抵擋突擊步槍的子彈也應該不成問題。
鐺!
一把小巧的飛刀釘在了盾牌上,它的威力肯定比不上步槍子彈,不可能把盾牌穿透。
偌大的一面盾牌,把葉青護得嚴嚴實實,蔣疆當然知道,自己再甩出十把飛刀也不可能傷到他。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整個身體炸出噼裡啪啦的爆響,似乎只是一秒內,身軀就漲大了許多。
呼!
蔣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吼,一個虎撲朝葉青衝來。
形意之虎形,如同猛虎撲食,全力以赴,毫無顧忌!蔣疆胸中三槍,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一出手就是同歸於盡的拼命招式。
唰!
葉青瞬間消失,無影無蹤;蔣疆身體前衝,於驚愕中撲了一個空。
唰!
葉青一閃又現,出現在原本的位置,但是面部方向已經掉轉過來,變成了在蔣疆背後暴起陰手。
形意之熊形,葉青一掌暴擊,準確拍中蔣疆的後心,然後不等他做出任何舉措,唰,再一次賴皮的躲進了天獄。
蔣疆隨着虎形撲擊的慣性,再加上葉青的暴熊怒擊,整個人騰空而起,嘭地一聲撞在牆上。
落地後,他噗嗤一大口黑血噴了出來,血液中明顯夾雜了一些塊狀物,已經被三發子彈攪碎的胸腔,如何受得住葉青狂暴的打擊。
葉青躲在天獄裡不再露面,當然還能時刻觀測到天獄外面的情況。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半分鐘之後,蔣疆的胸膛起伏已經非常微弱了,葉青當然可以把他耗到死透,但是那樣太浪費,真的死透,他的一身技能也就無法抽取了。
唰!
一個人影閃現在書房之內,原本還奄奄一息的蔣疆突然暴起,張口噴出了一道紅光。
口腹密劍!
他所能施展的最後一記殺手鐗。
剛剛閃現出來的人影悶哼了一聲,捂着咽喉萎然倒地。
飛刀見功,蔣疆卻面如死灰,重新躺倒在地,目光開始失焦,嘴裡還在含糊不清的喃喃道:“不是……”
是的,被他飛刀穿喉的人,不是葉青,而是葉青從天獄扔出去的一個犯人,一個替死鬼。
替死鬼是一個揹着三條人命的流竄犯,作案動機非常可恨,入室殺害了一家三口,只搶了幾百元現金和一條金項鍊。最不能容忍的是,就連兒童他都能下得去毒手,葉青早就把他確定爲類似情況下的替死鬼了。
今天,他終於履行了這項使命。
霧管家終於確定,蔣疆的生命氣息即將消散,葉青急忙顯出身形,衝過去抓住蔣疆的肩膀,把他送進了天獄。
“飛刀!”
葉青只來得及在心裡喊出了兩個字,蔣疆就徹底死去了。
一陣暖意上身,專家級的飛刀投擲總算是沒有浪費,另外兩項(形意和擒拿)卻是來不及抽取了。這位‘疆叔’太過危險,寧可造成技能浪費,也不能因爲貪念而心存僥倖。
好了,鄭家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