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強主動降了價,卻不想,那個看似文弱的外地小夥兒很有血性,護着女友的同時,態度始終是相當強硬,一再表示:你們這是碰瓷,休想我給你們一分錢……
他的女友想要打電話報警,卻因爲噶皮等人的騷擾,簡簡單單的110三個號碼,一直沒能撥全。
其實,碰上這種不怕事的外地人,賴強他們也會覺得頭痛,對方就是不肯掏錢,無論是打他們一頓,還是強行搶錢,性質都就不同了。
他們這夥人常年在海邊碰瓷,卻一直沒有受到警方的嚴厲打擊,就是因爲下手很有分寸,很少會把事情搞大。糾纏到一定火候,嚇得住就收錢,嚇不住也只能言語辱罵一頓算完了事。反正,跌落在地的艦艇模型是組裝型的,撿起來拼湊到一起,還能進行下一次的敲詐,幾乎不存在什麼成本投入。
常年吃這口飯,他們早就懂得,凡事留有一線餘地,纔可以細水長流的持續下去。用他們的話來講:咱們是專業人士,走的是低智商高素質路線。
身爲專業人士,他們當然看得出,眼前的外地小夥兒屬於認死理的愣頭青,即便是揍他一頓也不能讓他乖乖的往外掏錢。再加上葉青那邊詛咒系咒語的騷擾,賴強四人很快就沒有了耐性,一聲‘滾吧’,也就放過了那對外地情侶。
這一筆碰瓷生意慘遭失敗,四個傢伙肯定要把邪火都發泄到葉青頭上。
噗,噗……
四人跳下棧道,踩着細沙,來到了巨大礁石的下方。
這塊礁石高度接近三米,還必須攀爬幾下才能上去。
四個傢伙罵罵咧咧地往上爬,嘎皮身材偏瘦,動作較爲靈活,最先冒了頭。
可惜,這不是田徑比賽,取得第一名不一定是好事。
砰!啊!
葉青右手一撐礁石,一個原地大回環式的體操工作,嶄新的皮鞋鞋底,就與嘎皮的腦袋發生了親密接觸。
嘎皮慘叫着凌空飄飛,噗通一聲摔落在沙灘上。沙灘柔軟,摔不死他,卻也跌了一個氣暈八素,一時半會兒是休想爬起來了。
葉青高高站起,俯視着還在往上爬的賴強三人,鞋底在礁石上輕輕一蹭,對即將冒頭的賴強招手道:“上來。”
對方佔據高度優勢,賴強纔不會傻乎乎的往上竄呢,先是對葉青大罵了一聲‘草什麼’之類的話,又對另外的兩名同夥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從其他位置爬上去,自己在這邊牽制他……
“欺負我一個人守不住這塊礁石是嗎?”葉青燦爛一笑,對他道:“那好,我棄守爲攻!”
話音剛落,葉青從礁石上跳落而下,右手向後一探,準確抓住賴強的雞窩式亂髮。
呼!
半空中,葉青依靠體能暴增後強悍的臂力,一個大風車旋轉,把賴強掄圓了扔了出去。
“嗷~~~”
賴強沒啥事,只是頭皮給扯得生疼,但是,躺在沙灘上的嘎皮卻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因爲,被葉青扔出去的賴強,正好砸落在嘎皮身上。
最慘的是,賴強的胳膊肘杵在了嘎皮的兩腿之間。
如此悽慘的畫面,就連逞兇者葉青都是不受控制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葉青穩穩落地後,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記斜下角度的重錘狠狠揮落。剛剛撐坐起來的賴強,腮幫子捱了這一記重拳,頓時又躺了回去。
嘎皮的慘叫聲嘎然而止。因爲,賴強的後腦勺又重重撞到了他的嘴上,門牙崩飛,兩個人同時昏迷了過去。
一拳KO!
這個畫面,把另外兩個小流氓震撼當場。他倆剛剛從礁石上蹦了下來,衝前了沒有兩步就硬生生剎住了車。
“來啊!”葉青招招手,送給他們蔑視般的眼神。
兩個小流氓不但沒有衝過來,反而後退了幾大步。他們都不是傻子,打架鬥毆的經驗相當豐富,通過葉青剛纔的那番動作,立刻判斷出,這傢伙肯定‘練過’,一出手就是狠招,與自己這幫人的街頭流氓拳絕對不是同一個檔次。
“葉青,你小子倒黴了,你給我等着!”其中一個小流氓色厲內荏地喊道。
“得了吧!”葉青不屑道:“我對你們那一套非常熟悉,抄傢伙,拉人手,打悶棍……不就是那點子東西嗎?我可以給你們充足的準備時間,五天後的下午,咱們‘信號山’上見,怎麼樣?”
“好,五天後,信號山,不敢去的是孫子!”小流氓稍稍鬆了一口氣,揮舞手臂叫囂道。
葉青淡淡一笑,衝着他走了過去。
“你幹嘛?”小流氓嚇得橫向逃竄了幾大步,以爲葉青要追過來揍自己。
葉青根本就不搭理他,徑直前行,蹭蹭蹭三下,靈猿一般攀上了礁石,坐回原處,繼續自己的海景大餐。
那兩個小流氓分別背起了賴強和嘎皮,慢騰騰地朝棧道爬去。既然有了‘信號山之約’,這期間,誰也不能下黑手暗算對方了,這是他們這個階層的所謂的“道上的規矩”。
距離海邊不到兩千米的位置,有一座‘信號山’。說是山,其實就是一座地勢頗高的丘陵,被衆多建築環繞包圍,整體高度也不到一百米。
建國後的三十多年裡,這座小山上一直矗立着一座信號塔,當然是給海里的船舶提供信號燈的指示服務。後來,信號塔的使命終結,塔體拆除,但是信號山的名稱一直延續了下來。
由於信號山的附近坐落着幾所中學,也就成爲很多小流氓解決糾紛的一處場地。山上幽靜,無人打擾,開片鬥毆時,萬一有警察到訪,警車也開不上來,無疑會方便所有人及時逃竄。
葉青雖然不是小混混,但是對‘約戰信號山’的傳聞也聽過不少。高中時,幾個調皮搗蛋的哥們兒最喜歡吹噓這些事情。
之所以與賴強他們約定五天後信號山上再見,是因爲葉青知道那幫傢伙不會算完,就算他們找不到自己的家,也會跑去好哥們兒的酒吧鬧事,所以,乾脆就約個地方把他們打服了,打怕了,讓他們不敢再生出報復的念頭。
啪!
葉青再度開啓了一罐啤酒,開啓前甚至還使勁搖晃過幾下,雪白的泡沫噴濺而出,一小部分隨着迎面吹來的海風,飄落到了身上。
沒事,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痛毆賴強和嘎皮,令葉青倍感舒爽。對這些傢伙,就應該用拳頭說話。
“喂,小夥子,好樣的!”
旁邊的一塊礁石上,一個正在垂釣的中年人衝着這邊翹起了大拇指。
葉青朝他揚起手中的啤酒,表示了迴應。
“小夥子,還有啤酒嗎,賣給我一罐!”那個中年人又喊了一句,似乎被葉青的對海豪飲感染了。
葉青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眼熟,再經過左手天獄的探查,也就知道了他是何許人也。
怪不得眼熟,原來是他!
葉青把自己的吃食簡單收拾了一下,拎着袋子蹦下礁石,蹭蹭蹭幾下,又竄上了中年人所在的那塊礁石。
“身手還真是挺不錯。”中年人再次誇讚道。
“一般話。”葉青拿出一罐啤酒遞給了他,心說,精通級的自由搏擊和跑酷技能結合在一起,攀越幾塊礁石當然是無比輕鬆。
“看你喝酒,我的酒蟲子一下被勾出來了。”中年人豪爽一笑,接過啤酒噗嗤開啓,仰脖灌下了幾大口,接着就發出‘嘶哈’的舒爽之音。
“光喝不過癮,再吃點辣的才痛快。”葉青把裝着拌涼菜的食品袋攤開在礁石上,問道:“能吃辣吧?”
“以前很能吃,現在不行了。”中年人搖頭道:“身體有毛病,不能抽菸,不能喝酒,不能吃辣,還不能劇烈運動……我操,感覺這日子越活越沒勁了。”
葉青無聲點頭,知道他只是看着年輕,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