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因爲她的出現,傾刻間兩條人命沒了,然而潘玉兒似乎並不覺得哪裡不對,眸光淡然,神情鎮定,脣角似乎帶着一點點微笑,好像剛纔發生的事根本與她無關似的祧。
衆人看着她,不由從心頭髮寒,姬小蝶向安歌道:“安歌,等會宮宴散了你不許走,我有事問你,重要的事!”
安歌大概猜到她要問什麼,當下只是不應聲。
廳中靜了片刻,曹煜略帶冰冷漠然的目光,終於轉到了曹炟的身上,“齊王,自邾國成立以來,皇族子弟的正妻從來都是從貴女中選出。這名叫潘玉兒的女子,雖然容貌算是出色,畢竟不是貴女,且來歷不明,恕朕不能輕許賜婚之言。”
潘玉兒聽聞,面色微變,轉過身來,無辜地看着曹煜,曹煜也冷冷地看着她,又繼續道:“況且皇宮之中,只有持貼之人方能進來,否則便是擅闖皇宮之罪。此次看在齊王的面子上,便饒她一次,不許有下一次。”
說完後,不再看潘玉兒,站起身來道:“朕累了,你們也都,散了吧!”
說着話他已經站起來離開了大殿,剩餘之人也都面面相覷,陸陸續續往大殿外而去。
安歌剛剛走出大殿,便被姬小蝶扯住,“安歌,今日你是我的,你必須跟我回我的宅子,我有話問你。”
安歌微笑道:“好,今日我是你的。”
姬小蝶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還等什麼,走吧!”
就在這時,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喚道:“你是安姑娘嗎?琺”
安歌頓住腳步,就見齊王曹炟與潘玉兒一齊站在那裡,他們一個俊美冷崚,一個貌美無雙,果然如一對壁人般。
安歌一笑,“沒錯,我就是安歌。”
“安姑娘,能和你聊聊嗎?”潘玉兒問。
安歌看向姬小蝶,沒想到她倒大方得緊,本着一幅深入敵內才能獲得更多消息的八卦心情,她馬上說:“安歌當然可以和未來的齊王妃聊聊啦,她時間多得很。”說着向安歌眨眨眼,“今天就把你讓給潘姑娘了,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哦!你一定要好好等着我。”
姬小蝶說完,一溜風地跑了。
安歌只好向潘玉兒點點頭。
三人就近走到一處空曠之地,確定別人無法偷聽,才停了下來。
“安姑娘,聽說是你的血和靈力,才能夠讓我復活,我真的很感謝你呢!”
潘玉兒如是說。
安歌看着自己曾經的臉,不知道爲何竟喜歡不起來了,她戲謔笑道:“不知潘姑娘要如何感謝我?要知道,感謝二字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行了。”
一般人聽到這樣感謝的話,定會說聲不用客氣。
然而安歌這模樣竟是厚着臉皮要“很實際”的感謝,這讓潘玉兒微怔了下,接着便笑了起來,“有齊王在,就算安姑娘想要什麼樣的感謝,相信齊王也能辦到,齊王一定會爲了我的復活,而好好感謝你的。”
若是真正的沈婥,絕不會把自己該負的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安歌笑笑,“那就不用了,我和齊王之間早已扯平了。”
潘玉兒看一眼齊王,笑道:“是嗎?”
曹炟不置可否,只是將自己自己的黑色大氅脫下來披在潘玉兒的身上,“天氣涼,若是沒有旁的事,我們先出宮吧。”
安歌卻道:“既然是復活了,爲何不用原來的名字?”
曹炟冷冷地道:“你明知故問。”
安歌點點頭笑道:“是呀,的確不能用原來的名字。不過既然是復活,想必從前的記憶應該都還在吧?我聽說敬和皇妃所用的卜卦工具乃是一隻千年龜殼,可是潘姑娘手上這串珠子,似乎也頗爲特別,不知道這是卜卦的工具呢,還是有別的用處?”
潘玉兒道:“這自是有別的用處,至於工具,齊王爺定會把我從前用的都找回來給我。”
說着,目光很正然地落在安歌的懷裡,沈婥曾經用過的千年龜殼,此時可正在她安歌的手上呢。
“那麼不知敬和皇妃,當初是否真的病死的?還是另有原因?”
“安姑娘,不要再扯上敬和皇妃了,玉兒是玉兒,敬和皇妃是敬和皇妃,而且玉兒的身體剛剛恢復不久,以前的記憶大部分都已經丟掉了,唯一保留的就是她的風水堪輿之術,所以你不必再打聽些什麼了,玉兒什麼都不知道。”
安歌輕輕地喟笑一聲,“失憶了呀?”
安歌的手忽然觸上潘玉兒的手,溫熱細膩的肌膚,真個是活人呢!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大變活人這種技能啊,明明是一具冷硬多時的屍體,也變得如活人般活色生香,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肌膚下流動的血液。
曹炟不動聲色地將潘玉兒扯到自己的旁邊,“玉兒,你放心,我會好好替你謝謝安姑娘的,但是你們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走吧。”
潘玉兒嗯了聲,輕輕地靠在曹炟的身上,“王爺,我有點累了。”
曹炟道:“也是,出來都這樣久了,淳于大師本來再讓你休息十天半月的。”
當下他將潘玉兒抱了起來,往宮外行去。
諾大的闊地上,就剩餘了安歌獨自一人。
風有些冷,吹得她瑟瑟發抖,然而她卻是哧地笑出聲來。
……
而不遠處的一座樓上,曹煜正站在陽臺上,將剛纔那一幕幕都看在了眼裡。
“況離,你告訴朕,人死可以復生嗎?”
況離的目光從安歌的身上挪開,低首回道:“按照常規,人死自是不能復生。”
“那麼剛纔這女子,爲何……”
“皇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況且齊王手眼通天,或許能辦到常人不能辦到之事。”
曹煜哦了聲,又道:“最近有人告訴我,有一羣西蠻人進入了安陽,似乎是在他們族中的什麼寶貝,這寶貝據說能夠起死回生呢!不過後來他們忽然又消失在安陽城,也不知道那寶貝被他們找回去了沒有。”
曹煜話裡有話,況離卻依然鎮定,恭敬回道:“想必只是傳言,天下沒有能夠起死回生的寶貝。”
“況離,事情有點過於巧合,西蠻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來了個潘玉兒,朕雖然還沒有想通這中間有什麼貓膩,但是有句話朕要叮囑你,凡是腳踩兩隻船的人,最後都淹死在水裡了。你和你的師父,應該沒有參與齊王這件事吧?”
沒等況離回答,曹煜又道:“特別是你,一定不會辜負朕對你的信任吧?”
“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
況離說着便跪了下去。
曹煜冷冷地道:“現在朕要你查明潘玉兒的來歷,事無鉅細,朕要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微臣領旨!”
……安歌獨自在闊地上站了片刻,剛打算離開,就見一頂轎子過來了,一位公公細聲細氣地說:“安姑娘,皇上請您去建章殿談話,特命奴才來接安姑娘。”
安歌點點頭,“那走吧。”
公公趕緊掀開了轎簾,“皇上說天氣冷,安姑娘又在這兒站好半晌了,想必是極冷,是以讓奴才擡了暖轎來接安姑娘。”
安歌往四周看了眼,明白曹煜剛纔必是在哪裡觀察着他們,猶豫了下,她還是坐上了轎子。
如今,她真的是一個人了,無論她後面將要做什麼事,有着什麼樣的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得罪皇上的好。
轎子裡果然暖和。
安歌的轎子經過一座拱橋時,忽然聽到一聲嬌脆的聲音道:“靜姝參見皇上。”
轎子停了下來,公公尚未說話,姬靜姝又道:“皇上,請救救我的弟弟寶祿吧,他就快要死了!”
安歌掀開轎簾,往外看去,只見姬靜姝坐在轎前,低着頭,正在用帕子拭淚。
公公忙道:“姬姑娘,今兒這轎子裡坐的並非是皇上,而是安姑娘,此時皇上正在建章殿等待安姑娘,您若是有事兒,改個時間去找皇上也行啊。”
姬靜姝驀然擡眸,正與安歌的目光對上。
之後馬上站了起來,怒視着安歌。
安歌倒是和聲問道:“寶祿怎麼了?”
姬靜姝心裡肯定是極不情願回答安歌的問題,但又不得不回答,因此聲音有些僵硬,“他發了病,這會正在鬧騰。”
安歌向公公道:“我要去看看寶祿。”
公公很是爲難,“這——”
安歌又道:“有什麼事本姑娘自會承擔,快去雲夢閣。”
公公無奈,只好讓轎子轉了方向。
姬靜姝卻在這時道:“寶祿的事情一直由我負責,倒不勞安歌你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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