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佛號聲甫一響起來,我便大喊一聲,跑了出去。母夜叉嚇了一大跳,以爲我嚇傻了,怎麼衝着敵人就跑過去了?她想攔住我,結果一把抓了個空,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打開門,抱住來人就大哭起來!
“師父——”
來人正是我多年不見的師父!他仍然一身破舊的僧袍,拄着龍杖,手託鉢盂,臉上風霜之色更濃,風塵僕僕的,顯然是緊趕慢趕的追着我而來的。
十分大手慈愛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徒兒莫哭,進去說話,不要讓外人看到!”
我急忙站起來,抹了把眼淚,攙着師父走進屋子裡。母夜叉一臉驚愕的看着我們,總算放下心來,原來是我師父,不是追兵!羅伊見過我師父,此時也走上來打招呼。然後吩咐母夜叉趕緊弄些素菜素飯來,母夜叉哦了一聲,匆匆出去了。
我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師父了,想念萬分,抓着師父的手不放,似乎空落落的心裡一下子便有了依靠。平時有很多想要跟師父講的疑惑,此時一旦見着人了,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講起了。
待到師父坐定了,我還沒開口問,便聽羅伊十分緊張的問道:“大師,請問您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師父微微一笑,說道:“莫要驚慌,貧僧自由辦法,外人不知。貧僧不會逗留太久,免得被人追蹤至此。”
師父說道這裡,羅伊這才放下心來。
我急忙說道:“師父,我闖下大禍,師父會生我的氣嗎?”
師父搖頭道:“貧僧早已聽說了,這才匆匆趕來至此。徒兒莫說了,且把那魔刀給我,我問一問它便知!”
我心中一怔,問一問魔刀?怎麼問?魔刀又不會說話!
“魔刀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裡面的陰靈卻是有生命的,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它們不會撒謊。”
我不知師父會怎麼做,便將魔刀奉上。師父抓住刀柄,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刀身。指尖所過之處,符文閃耀。過了片刻,師父講刀遞給我,說道:“爲師之道了,這件事,不能全怪你,只不過事情已成定局,想要脫罪,實屬不易。若是能躲,暫且躲一躲也無妨。只不過,你不能一直這麼躲下去,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面對的。”
我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只是我並沒有對我有利的證據,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證據。”
師父道:“這本是你命中一劫,只管歷劫便是。將來總有云開霧散之時。徒兒,爲師見你心中有許多疑惑,只管問來便是!”
我看了一眼羅伊,羅伊見狀,站起身來說道:“這母夜叉買飯的怎麼還沒回來,我去看看,你們聊着!”
羅伊走後,我這才問道:“師父,我小的時候,你爲什麼會收我做徒弟?我體內的魔性是什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
師父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你是魔嗎?”
我一怔,覺得自己應該不是魔,於是搖頭道:“我不是魔。”
師父又問道:“你是佛嗎?”
我又搖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是佛!”
“你是人嗎?”
“我……當然是了!”
師父微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又何必來問我!”
我聽到這話,心中若有所思。師父道:“是魔是佛,只存在乎自己的一念之間。你覺得自己是什麼,那便是什麼。”
我點點頭道:“我似乎懂了,但是,當初你爲什麼會選擇我?”
師父誦了一聲佛號,說道:“你出生之時,爲師正好路過你家門口,見你家魔煞沖天,便知道有魔物突破六界,現世歷劫。爲師當初有兩個選擇,要麼抹頭就走,你自然活不過三天。要麼出手參與此事,指引你一條正路。不然的話,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插手,後果不堪設想。當時爲師十分猶豫,徘徊了兩天多的時間。直到第三天上,爲師最終心軟,出手救下你的性命。”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原來師父當時已經到了好幾天了,只是一直沒有現身罷了。幸虧最終師父以慈悲爲懷,不然的話,哪裡會有我的今天。
“徒兒,你知道當初,我在你耳邊說了什麼嗎?”
當初我出生的時候,大哭不止,師父抱着我,在我耳邊耳語一番,我立刻止住了哭聲。只是後來,他從未說過當初自己說的是啥。
“是啊,師父,當初你到底說的是什麼?”
師父笑道:“當初爲師與你體內那個魔做了個交易,爲師說,貧僧可以讓你活下來,但是你必須聽我的。所以爲師只說了一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天吶!師父竟然可以這麼做?
師父道:“爲師做了這件事之後,其實是冒着巨大的風險的,所以我在你體內下了一個封印,可以使你身上的魔氣不往外擴散。爲師要先觀察你一番,一旦你爆發出不可控的魔性,爲師便會親自出手終止這件事情,哪怕種下惡果,將來下到阿鼻地獄,爲師也要這麼做!只是後來,當你開始畫出那幅畫之後,爲師才知道,自己當時做了多麼正確的一件事!於是,我纔會將你收爲徒弟,傳授佛法。”
“只不過爲師的做法,引來很多人的不滿。尤其是密教的前輩們,還有許多大內的絕頂高手們,他們質問爲師,並且要求爲師親自除魔。後來,爲師沒有辦法,只好將你可預言未來的事情告知了我的師父密教住持,最終得到了他的支持,這件事纔算告一段落。”
“但是衆人還是十分擔憂,萬一你失控了怎麼辦?我當時也問自己,萬一你失控了怎麼辦?徒兒,你還記得爲師傳授你大金剛伏魔手的時候,在你掌心種下的佛力種子嗎?”
我點點頭,說道:“記得!”
師父道:“大金剛伏魔手你完全可以自己修煉,你可知道爲師爲何要親自插手嗎?”
我茫然搖了搖頭,師父便道:“爲師沒有辦法,只能給衆人一個交代。如果有一天,你失控了,爲師便可直接控制你體內的佛力種子,讓你自爆而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