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地微微踉蹌了一下,柳冰嵐頓時忍不住有些好笑地譏諷道:“你是說,要把女士內衣……賣給男人?你以爲每個男人都像你這麼變態、喜歡收藏女性內衣呀?”
“之所以柳總會忽略這個商機,是因爲柳總從來不願意接觸男人、不願意接受男人的愛。”
莫測高深般解釋了一句,何天恕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柳冰嵐,微笑着說道:“請看看我的計劃書。”
值得慶幸的是,柳冰嵐雖然對何天恕的惡劣人品萬分唾棄,可是對於工作上的事情,她卻顯得比較用心。她並沒有嫌棄何天恕‘計劃書’那不堪入目的外表,而是略帶疑惑地坐回座位仔細瀏覽……
細細斟酌良久,直到服務員送菜上桌、何天恕已經毫無風度地動嘴開吃時,柳冰嵐纔有些激動問道:“爲什麼你會把這個創意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柳冰嵐過了這麼久纔開始考慮代價的問題,何天恕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接着十分認真地說道:“我是忠南大學音樂表演系的學生,我們這次畢業的實踐考覈項目是完成一次商業化表演。所以,我想借助大女人內衣舉辦展銷會的機會讓我和另外三十三名同學通過實踐考覈!”
何天恕的話音一落,柳冰嵐便是滿臉狐疑地追問道:“就這麼簡單?”
“僅此而已!”
沒想到自己說話讓柳冰嵐這麼不放心,何天恕無奈地回答了一聲,然後乾脆避開柳冰嵐那幾乎能夠開膛破肚的目光埋頭苦吃……
柳冰嵐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低頭吸了一口酸梅汁,仍舊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爲什麼會這麼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採用了你的創意卻沒有答應你的條件、讓你的投資一無所獲嗎?”
柳冰嵐沒想到,自己這一個問題,卻讓看似放蕩不羈的何天恕……眼神變得有些呆滯起來……
他呆愣了半晌,然後才仿若回憶般喃喃自語道:“一個女人用二十年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告訴我,付出……並不一定要得到回報……”
見到何天恕此刻動情的樣子,柳冰嵐忽然有些嫉妒地撇着嘴小聲嘀咕道:“我就知道,只有女人才會這麼傻……”
剛一說完,她忽然又意識到自己可能想錯了,於是她連忙擺手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的意思是說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很偉大!”
“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母親。”
這一次,何天恕卻是一改往日的憂鬱,滿臉幸福地傻笑着說道:“她只是一個明明深愛着我、也知道我不可救藥地暗戀着她、但是卻把我許配給了自己的妹妹的……傻女人……”
何天恕的話音一落,柳冰嵐就像是受到陰寒侵襲一般驚駭地縮了縮身體,同時忍不住小聲感嘆道:“你們年輕人的私生活真混亂……小心染上病……”
“噗……”
聽到柳冰嵐的話,何天恕一下沒忍住將口中的酸梅汁全噴了出去。但他此時卻顧不上擦拭嘴上的殘漬,而是急忙站起來憤怒地辯解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的私生活……我……我現在還是處男……”
“撒謊也不臉紅!”
滿臉鄙夷地撇嘴嘀咕了一句,柳冰嵐非常爽快地說道:“行了行了,明天上午你去大女人內衣銷售部找我,我叫上陽部長……對了,展銷會的走秀模特是由銷售部陽部長負責的,這一點我們在宣傳廣告上就已經明確寫出來了,你爲什麼沒有去找他?”
好不容易等柳冰嵐主動提起了陽頂天,何天恕這才裝模作樣地幽聲抱怨道:“你們大女人銷售部陽部長的職權頂天了,他今天晚上要在皇冠酒店親自試驗走秀模特的身材尺寸與大女人內衣合不合適。我覺得我所有的同學都不會有符合他要求的尺寸,所以就只好直接過來找你了……”
聽到何天恕這些話,柳冰嵐微微皺了皺眉頭,拿出手機選擇陽頂天的號碼撥了過去……
“打不通是吧?說不定別人現在正忙着測量尺寸呢!”
看到柳冰嵐將手機從耳邊拿開,何天恕冷聲譏諷了一句,又繼續埋頭吃飯。
稍微猶豫了一下,柳冰嵐忽然沉着臉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過了一會兒,柳冰嵐直接快速吩咐道:“冰,你幫我去查一下銷售部長陽頂天今晚是不是在皇冠酒店、開的哪間房、進去了幾個女人、在裡面呆了多久、這幾個女人是什麼身份等等相關事項,明天早上給我答覆。”
“又一塊冰,如果這世上的女人都被你傳染了,那可真是男人的末日……”
幽怨地嘀咕了一聲,何天恕忽然想起今晚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於是,他立即站起身來急促地說道:“我已經吃完了,晚上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他便拿起自己的東西快步走出了包間。
可下一秒,何天恕突然又打開了包間的門,回頭說道:“性冷淡真的會引發一些婦科疾病的,個人建議柳總還是考慮治一下吧……”
等何天恕到達傳說酒吧,時間已經超過了晚上八點。
他徑直走進‘天’字號包間,儼然看到眼鏡蛇已經在裡面陪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平頭男子喝酒。
“佘總監太客氣了,這種交易本來就需要擔風險,他們年輕人不懂變通,進監獄反省反省也好……”
隱隱聽到兩人在談論昨天交易被抓的事情,何天恕快步走到兩人身前,微笑着致歉道:“佘總監,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魯總可是這條道上出了名的大人大量,天恕兄弟你主動認罰一杯就行!”
隨口敷衍過這個並不算很重要的問題,眼鏡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從桌上端起一杯酒向平頭男子示意道:“魯總,這位小兄弟叫何天恕,他就是託我約您今晚見面的人。”
接着,他又遞給何天恕一杯酒,笑着解釋道:“天恕兄弟,這位是魯剛魯總,兄弟保安公司業務經理。魯總從來不拘小節,你敬魯總一杯。”
可讓眼鏡蛇哭笑不得的是,魯剛跟何天恕兩個人好像並沒有聽到自己的介紹。因爲他們此時都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對方,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可置信。
魯剛驚訝的,是何天恕跟自己記憶中那個人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相同樣貌。
而讓何天恕呆住的,卻應該是魯剛懷中樓着的那個陪酒小姐。
那一身熟悉的水粉色薄紗連衣裙,赫然就是今天在音樂表演系教室想傍大款的鄭倩倩!
相對於何天恕的驚訝,鄭倩倩在經過瞬間的錯愕之後便立即回過神來。她臉上完全沒有一絲何天恕認爲該有的羞愧,而是揉身貼在魯剛身上嗲聲抱怨道:“魯總,人家向你敬酒你怎麼可以不喝?大家都說喝酒可以助興,你要是不喝得飄飄欲仙了,今晚上還怎麼跟人家一起共度良宵……”
聽到鄭倩倩的話,魯剛猛地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何天恕一眼,然後也端起酒杯朗聲大笑道:“佘總監說笑了,我不過是兄弟保安公司一個打雜的而已。不知道佘總監今天約我來見這位天恕兄弟,是要談些什麼事情呢?”
說完,魯剛跟眼鏡蛇還有何天恕輕輕碰了碰杯,仰頭一乾而盡。
接着,魯剛一放下酒杯,鄭倩倩卻又爲他倒滿了一杯酒,同時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嫵媚輕笑道:“咯咯……魯總你好壞呀,剛纔那幾下捏得人家春心蕩漾的!所以,應該再罰你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雖然鄭倩倩一直都在搔首弄姿,可是何天恕卻隱隱從她的眼眶中看到了一絲紅潤……
猜到了鄭倩倩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身不由己、再想起白天蘇薇薇挺身維護鄭倩倩的那一幕,何天恕心中陡然閃過一絲揪心的疼痛。
雖然因爲被雯雯姐指婚的緣故,導致蘇薇薇一直對何天恕懷恨在心。但從小到大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時間、並且還着讀心術的輔助,何天恕對蘇薇薇的性格簡直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他知道,如果鄭倩倩真的像表面上那樣爲了錢而不顧廉恥的話,蘇薇薇絕對不會跟她有任何一絲交集。
此刻發現鄭倩倩極力想掩藏眼眶中那一絲微微的紅潤,何天恕忽然慢慢覺得她一定是有某種不得已的苦衷,纔會需要靠自己的身體來賺錢……
想到這些,何天恕仿若逃避般仰頭灌下一杯酒,然後直入主題地向魯剛說道:“我想知道魯總剛纔回憶中那個人的所有信息!”
“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忍不住激動地低呼了幾聲,魯剛突然揮手示意鄭倩倩離開,同時呼吸急促地對眼鏡蛇說道:“佘總監,我跟這位天恕兄弟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談,請你們暫時先回避一下。”
眼神不經意間再次瞟到鄭倩倩的嬌豔身軀之上,魯剛突然又有些貪婪地補充道:“還有,這位小姐我很喜歡,所以你讓她在門口等我,今晚不要再接別的客人。”
只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魯剛的話音一落,何天恕卻是十分衝動地問道:“今晚我想要這位小姐陪我,不知道魯總能否忍痛割愛……”
何天恕這句話一出口,已經走到包間門口的鄭倩倩身軀猛然一顫。下一刻,她用力拉開包間的大門,輕捂着嘴脣快步跑了出去。
但在她的眼角,卻有兩滴晶瑩的淚珠飄然滑落……